第108章 脑中蛊虫
许星辰这边刚挂断电话，tony就激动不已地挽住她的手臂。
“一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这位小哥哥的名字、电话、三围，家庭住址。”
许星辰：“汪可，天狗家族的小少爷。脾气臭，嘴巴毒，找人嫌。跟你倒是有点像。”
“讨厌啦！”
tony娇羞地打了她一下，又说，“没想到我和他这么投缘，那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
许星辰：……
许星辰尽量说得很委婉，“他好像从来不和男人交往。”
“哦，莫非就是在等着我？”
许星辰见他花痴的样子，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其实吧，他目前……在追我。”
tony十分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真是瞎了眼。刚才我就看出来了，还威胁我把爪子拿开点。”
“哎，要不我帮你试试他，看看他能不能通过考验？”
许星辰：……
还用试吗，他肯定能通过你的考验啊，大哥！
tony却越想越激动，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来来，咱们继续训练！”
“啊，不是说休息半小时吗？”
“赶紧学会赶紧走，我要跟你一起去镇上！”
之前失恋的痛苦已经一扫而空，tony信心满满，幻想着将汪可这道极品天菜拿下，反正许星辰又不喜欢他，自己这样子肯定不算撬闺蜜的墙角啦！
小哥哥，你等着，我来啦！
兰若斋。
汪可冷不丁打了个大喷嚏，惊天动地的，胡四立刻惊得跳脚，“一边去，一边去，别吓着我的小苗苗了。”
胡四每天日夜精心照顾的那棵树大概已有三米来高，长得跟棵柳树似的纤细，不知为什么，树叶发黄簌簌下落，找了各种园林高手来查看，都看不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胡四好歹一个洪荒大妖，对于种植方面却一点经验没有，急得整个人直爆痘。
汪可十分不以为然，“切，打个喷嚏而已，至于紧张成这样么。”
又凑近看了看那蔫答答的小树，“我瞅着你这树是不是快死了？”
胡四吓得赶紧去捂他的嘴，“阿弥陀佛，好的不灵坏的灵——啊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你这什么树啊，这么宝贝儿？”
汪可好奇地问。
说话间又一片发黄的叶子掉了下来，胡四心疼得捶胸顿足，推着汪可离开，“哎哟，离远点离远点。”
汪可越发感兴趣。胡四身为洪荒大妖，什么宝贝儿没见过，偏偏对这棵小树格外上心，精心供养就如同伺候小祖宗一样。仔细一算，这树大概也得养了上百年了吧，还是这么初初长成，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还没说到底是什么树呢？”
胡四得意地瞟了他一眼，“文盲，这叫女树！”
“女树？这名字真奇怪，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胡四解释，“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这种树早在洪荒时期就已经灭绝，现在的人根本就见不到它。”
“古书上曾有记载，海中有银山，生树，名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日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日中壮盛，日昃衰老，日没死，曰出复然。”
汪可：“说人话。”
“所以说你是文盲咯。”
胡四不失时机地再度挖苦了一句，见汪可要炸毛，才咯咯笑着说，“据说这树成年后结出的果实像婴儿。天亮时，婴儿落地，然后快速成长，到中午的时候变成青年，继而衰落成老人，等到日落的时候走向死亡。这一天就是它的一生，所以又被成为一日人。”
汪可闻言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寿命这么短的人。
“真的假的？”
他怀疑地问。
胡四满脸兴致勃勃，“所以我不是悉心栽培它吗，就是想看看最后能长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汪可目光落到小树身上，秀秀气气，大概正值冬天的缘故，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样子，真叫人担心它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
“不是说灭绝了吗？这棵树哪来的？”
汪可想起，又问了一句。
“别人送的种子呗。”
说到这里，胡四突然想起来，送给他这枚种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许星辰和顾慎独寻找的裂口怪。
那天裂口怪来找他，提出想要见的大人物，正是山里面闭关的老祖宗。胡四自然不可能答应，赶他走时裂口怪便留下了这枚种子，说是送给大人物的礼物。胡四压根没当一回事，等裂口怪走后，顺手将种子往院子里一扔。
没想到过了几年，那种子竟无声无息发了芽，中途被妖怪踩过，被水淹过，被火烧过，被毒气裹过，每次都快死翘翘的样子，每次居然又活了过来。胡四常年闲得无聊，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也不禁渐渐上了心，翻遍各种古籍，找了一堆木系异人来帮忙，总算认出了这棵小树极大可能就是古籍中记载的女树。
胡四更加好奇，日常照料越发细致。山里的日子太无聊，他就等着看这棵树什么时候开花结果，是不是真能长出传说中的一日人来。至于裂口人到底怀有什么样的目的，胡四当初并不在意，后来得知他跟聊斋镇更换镇长一事有关，也私底下派了人手去查找。
汪可听完嗤笑一声，“我算听明白了，你就不能养植物。你不管它，它活得好；你一插手，它就快嗝屁了。”
胡四气得瞪眼，“你在镇上呆得好好的，又跑回来干嘛？”
被他随口这么一抱怨，汪可总算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喂，老妖怪，我的禁足令什么时候能解除？”
要不是这个禁足令，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粤城去，剁了那娘气男的手爪子，居然敢搂星星的肩膀。
胡四：“终于呆不住啦？”
他笑道，“家主给我的意思是，等什么时候山里的老祖宗出关，什么时候就解了你的禁。”
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老祖宗都已经闭了上万年的关了，都没个动静，万一他随随便便再闭个几万年怎么办？难不成自己就要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那他以后跟许星辰度蜜月的时候怎么办？
不得不说，汪大少爷似乎有点想多了。
胡四看出了他的心思，嘲笑道，“急什么，小镇长不是快回来了吗？”
说到这里，胡四想起许星辰回来后会在山鬼祭上献舞，不禁有点不高兴。什么时候，山鬼居然沦落到要一个人类来扮演了？这乐老头儿可真是不把神灵放在眼里。
“还不如从我那十六天魔女选人呢，随便一个都比她跳得好。”
汪可警告地瞟了他一眼，“你少捣乱，她跳起舞来——”
话语顿了一下，汪可想起了许星辰曾在自己面前跳过的舞，不由有些卡壳，但仍心虚地坚持说完，“她跳起舞来肯定好看。”
胡四撇撇嘴，正想反驳，突然察觉到什么，“我回去了。”
顺手抄起一袋零食离去。
等他回到自己房间，一团黑雾涌了进来，化作老饕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跪下。
“主上。”
胡四喂了自己一个零嘴儿，“嗯，有消息了？”
老饕垂首答：“代笔人仍无下落，不过乐仲那边有了新发现。据线人汇报，他好像在收集材料。”
“收集材料？收集什么材料？”
“暂时只打听到有雷光羽和人鱼鳍。”
胡四沉吟道，“这两样东西虽然珍贵，倒也不难搞到手。只是乐老头儿收集起来做什么呢？”
乐仲、顾慎独，以及被牵扯进来的许星辰。
这三个人的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到底是什么？
胡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沾着食物残屑的手指头。看来，这次的山鬼祭，他得好好试探一下。
毕竟，作为镇山兽，怎么能不去捧场呢？
燕宝珠记挂着许星辰的话，下午特地跑了一趟治安办公楼，去看看川宝恢复得怎么样。
川宝被安置在二楼许星辰的办公室里，依然被□□裹得严严实实，隐约可见到里面的人形。燕宝珠含笑说，“小川宝，快快醒来吧，大家可担心你了。”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抚摸它，这时窗口处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鸟叫。燕宝珠转过头去，见普普鸟正充满敌意，警惕地看着自己，不由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普普鸟，你昨晚去哪里了？”
普普鸟盯着她关心的神情，焦躁地扇动翅膀，又呱的叫了一声。燕宝珠上前，普普鸟立刻扇动翅膀飞起，跟她拉开距离。
燕宝珠吃惊：“你在怕我，为什么？”
她一脸诚恳不似作伪，普普鸟疑惑了，莫非昨天的暴力行为只是她在梦游？
燕宝珠叫着普普鸟的名字，小心拉近距离，普普鸟闪躲两步，谨慎地接受了她的抚摸。那温柔的力度跟往常一模一样。普普鸟放下戒心，委屈地叫了两声。它智商有限，闹不明白昨天的燕宝珠是怎么回事，索性便不去想了。
燕宝珠露出个抚慰的笑，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那念头极快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下意识地拿起了川宝。
“星星就要回来了，走，我带你们去接她。”
普普鸟高兴地落在她的肩头上，随燕宝珠一起下了楼，跟小万解释过，便径直回家。刚走到民宿门口时就看见顾慎独迎面走来。
燕宝珠主动打了个招呼，告知自己来带川宝回去。顾慎独对川宝的事向来不怎么上心，闻言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比起这个，他其实更想问许星辰什么时候回来，可再想想，似乎也没必要。毕竟再过一个月就是山鬼祭了，那之前她自然就会回来。
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顾慎独没有发现，燕宝珠在关上民宿的房门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眸异常黑沉。
普普鸟感应到什么，一惊，警惕地飞了起来。燕宝珠看了它一眼，笑着说，“你怕什么？”
她拿着川宝走向小厨房，普普鸟探头探脑地，迟迟疑疑地跟上去。
燕宝珠转了一圈，确定民宿里没有别人，这才露出个诡谲的笑意，拿起手里的川宝说，“许星辰好像很喜欢这个小玩意儿啊，你说它要是死了……”
普普鸟大惊，想不通燕宝珠什么会在短短时间内有截然不同的变化，就像陡然之间换了一个人般，它紧张地看着她。燕宝珠伸手抓起川宝，假装做了个扯掉对方头部的动作。普普鸟果然中计，猛然冲过来，对着燕宝珠没头没脑地乱啄！
“嘎嘎嘎——”
燕宝珠出手快如鬼魅，一把扼住了普普鸟的脖子。普普鸟大惊，还想挣扎，燕宝珠手上用力一拧，普普鸟喉咙里的声音猛然断掉，脖子软绵绵地耷拉下来，瞬间没了气息。燕宝珠将普普鸟甩在一边，拿起把剪刀，试图将川宝剪成碎片。然而缠在川宝身上的蚕丝却根本剪不断；即使是用厨房的剁骨尖刀狠狠斩下去，川宝依然丝毫无损。
燕宝珠面露戾气，眼珠一动不动，似乎在琢磨法子。这时前院突然传来嘤嘤的声音，“宝珠姐！”
燕宝珠呆滞的眼珠一错，飞快抓起川宝和普普鸟的尸体，顺手从窗外丢了出去。由于地势的缘故，小厨房的窗外有一条杂草掩映的山涧，水流湍急。
刚做完这一切，嘤嘤就跑了进来，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咦，宝珠姐，你脸色怎么有点差？”
燕宝珠状若无事，说，“可能没睡好。对了，嘤嘤，你怎么有民宿的钥匙？”
嘤嘤莫名其妙，“你以前自己给我的啊，你忘啦？”
燕宝珠仿佛这才想起来，歉意地笑了起来，问嘤嘤有什么事。嘤嘤原来是过来借东西的。等到她离开后，燕宝珠翻出小窗子外，悄悄绕着山涧仔细搜寻了一番，普普鸟的尸体与川宝早已被溪水冲走。这条山涧两旁都是密密掩映的丛生荒草，再往前一段溪水就注入了地下河，应该没有人会发现。
这天晚上，燕宝珠照常从梦中醒来，睁开了一双无神的眼睛，慢慢起身。她先是看向窗户，窗玻璃里倒映出她的身影。由于没开灯的缘故，影影绰绰地看着颇有几分瘆人。
燕宝珠就这样茫然地看着玻璃中的人影，然后慢慢起身，走进了地窖里。
地窖没有亮灯，黑漆漆一片。燕宝珠却仿佛能暗中视物，进退自如，双手在墙上画着什么东西。盘踞在她脑中的蛊虫已经发散为一缕缕黑色游丝，附着在她的大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