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找出真凶
没想到不用顾慎独给瘸老道安排禁闭室三日游，瘸老道就自己跑了过来，将葫芦搁在失物招领架的架子上，信誓旦旦荒塔一日不修葺好，他就一日不回去，睡在办公楼里。
这天顾慎独刚到办公室，就瞧见瘸老道坐在办公桌上，一边支着腿搓着脚泥一边跟川宝瞎聊。
“我瞧着小镇长印堂发黑，眼神无光，必然还会有血光之灾。”
川宝大惊失色，“不会吧，星星最近这么倒霉，不是差点被电死，就是差点被砸死。”
顾慎独闻言皱起了眉头，“差点被电死是怎么回事？”
一老一小这才发现他来了，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川宝机灵地将之前电吹风漏电的事情讲了一遍，瘸老道一拍大腿，“嘿，说对了吧，道爷我看相还是挺准的。”
川宝肃然起敬，忙不迭地请教，“那要怎么破解？”
“好办！”
瘸老道从怀里摸出枚黄色的符咒，“只要998，符咒带回家，驱邪保小命，每天笑哈哈。”
“998？抢钱嗦。”
川宝果断拒绝，“太贵了，买不起。”
“难道一条命还不值998吗？顾队你评评理。”
站在一旁的顾慎独面色虽平静，内心早已掀起波澜。本来他就怀疑塔顶塌陷的事情并不单纯，再加上电吹风的意外事故——
不，不是意外，是有人想置许星辰于死地。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至于怎么验证……
被瘸老道打断思绪，他略一颔首，匆匆转身离开。
瘸老道只好又转回头，对着川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得它好像不买这符咒就特别狼心狗肺一般。
奶茶店此刻没什么客人，七巧一个人坐在店里面，目光幽深莫测地看着街对面的浮梦民宿。旁边走来一个人，在点餐台前停下。
七巧头也不抬，“今天不营业。”
边说边斜斜瞟了一眼过去。她这一眼自带风情，若是伍信看到恐怕又要酥了半边身子，只不过来人显然不是伍信，七巧也看见了，慌慌张张从吧台上撑起来，整理了下头发，半是喜悦半是尴尬。
“顾队，你怎么来了？”
不等顾慎独说话，她又急急地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不小心就……就有点忘形，你别介意。”
她咬着肉感的下唇，嘴里道着歉，却分明还是一副卖弄风情的神态。
顾慎独严肃盯着她，“前两天荒塔塔顶突然塌陷，是你动的手脚。”
他语气格外笃定，七巧没想到他冷不防说出这话，心中顿时大为惊慌——没错，塔顶的坠落确实是她所设计的。
那晚被顾慎独拒绝后，她又羞又恼，内心恨毒了许星辰，只想将这个碍眼的女人除之而后快，没想到电吹风漏电居然没能电死她。好在天公作美，先是顾慎独与汪可打斗，导致荒塔塔顶有了裂痕，接下来又是接连一个星期的雷暴天气，荒塔频遭雷击，有了坍塌的趋势，她便操纵小小的灵虫加深了里面的裂痕。
可是，顾慎独是怎么知道的，她自认已经抹去了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
想了想，七巧露出个委屈的神情，“顾队，如果你想抓我进监狱，直说就成了，何必安个莫须有的罪名。你知道，为了你，我是死也不怕的。”
顾慎独笑了笑，他极少对着七巧笑，这一笑顿时令她有目眩神迷之感。只见顾慎独又拿出一个焦黑的玫红吹风筒，“那这个又怎么解释？”
七巧沉浸在他的笑容中，继续委委屈屈地说，“顾队该不会把许星辰被电打伤的事情也怪在我头上吧。”
顾慎独笑容加深，“你怎么知道这风筒是许星辰的？”
七巧愣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掩饰，“之前去民宿里时见到她用过。”
“哦，可是燕宝珠的吹风筒跟许星辰的一模一样，你又怎么知道是她俩中哪一个人的？”
七巧越发紧张，支支吾吾说，“是，是因为我见到许星辰的手上有伤，像是被电打了的。”
顾慎独已经收了笑容，语气平静地说，“许星辰的手上并没有伤。”
没有？
七巧脑海里嗡的一声响，强撑笑容，“那，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故作坦诚地看向顾慎独，却被对方冰冷的眼神盯得浑身一阵战栗，耳里听见他说，“麻烦你现在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七巧知道完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就往楼上跑。顾慎独身形一闪，在楼梯前堵住了去路。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姿势，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七巧却从里面看出了冷酷的味道。她吓得腿一软，眼泪涌了出来。
“能不能不要抓我，顾队，求求你了！”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在镇上没法呆了，大家都会讨厌我的！”
自古以来，妖有妖道，首条法则便是不准残害无辜的人。
顾慎独无动于衷。
“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她不是没事吗，她什么事都没有！”
七巧半是凄楚半是不甘地哭诉，妆容都给哭花了，看上去分外狼狈。所幸两人在楼梯里，街道上又没什么人，没人留意到这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幕。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奈何顾慎独却是铁石心肠。七巧见状一咬牙，竟噗通一声跪在顾慎独脚边，不停地磕头，磕得又响又快，额头上很快破皮流血。
“求你了，顾队，我再也不会为难她，我会去给她道歉，我，我——”
“我愿意给她十年的灵力。”
听到这里，顾慎独才缓缓瞟了她一眼，七巧不敢抬头，卑微地垂着头。
用灵气作为赔偿，本来就是妖怪界一个源远流长的传统。异人管理局虽然不鼓励这种行为，但也不会禁止。
半晌，听见顾慎独说，“二十年。”
“你私底下再去跟她道个歉。”
七巧咬牙忍了又忍，屈辱地说，“知道了。”
顾慎独垂眸看着她，突然又笑了一下，弯下身，朝着她伸出手。
这是要拉自己从地上起来吗？七巧又惊又喜，握住他的手，下一秒，浑身的灵气失控般奔涌而出，眨眼之间被吸走了大量。灵气，对现代的异人来说格外珍贵，尤其是她这种小妖怪。足足二十年的灵气，不知要多久才能弥补起来。七巧悲恨交加，就因为一个卑贱的普通人，自己遭到这样的对待，她不甘心！
顾慎独松开手，“灵气我先帮她取了，你什么时候去道歉？”
七巧面色苍白如纸，气喘吁吁，乍然之间有点脱力。她眼泪簌簌滚下，哽咽着说，“晚点可以么，今天晚上我就去。”
顾慎独这才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七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痛苦极了，突然不管不顾喊出声。
“顾队，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平静的声音传来，“你想多了。”
七巧一直目送着他走远，才慢慢坐在楼梯上。虽然答案是否定的，可她依然难受，不止是被抽走了灵气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许星辰，许星辰。
七巧咬牙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眼眸中露出癫狂之意——想让自己道歉，她也先得有命活着。
只不过这次，她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许星辰结束了一天的锻炼，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见川宝花枝乱颤地跑了过来，手里晃着一张黄色的符咒，嗖的一声跳到她的肩膀上，啪的一声眼疾手快拍到她脑门上。
“星星，星星，快看我给你求的辟邪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星辰啧一声，透过符咒无语地瞪着川宝，“意外，可意外了。你见过谁把辟邪符贴在脑门上的，你当我是僵尸哪。”
她伸手将符咒撕了下来，川宝着急地大叫，“轻点轻点，撕破就不灵了！”
它接过符咒，小小声声地抱怨，“人家不也是看你最近总是倒霉嘛，担心你，特地为你求的。”
许星辰有点感动，“谢啦，你有心了。”
川宝这才转怨为喜，“我跟你说，可贵了，我从来没花过这么多钱，心疼惨了。”
“多少钱？”
“998。”
许星辰吓一跳，“多少？”
川宝小脑袋一仰，“只要998，符咒带回家，驱邪保小命，每天笑哈哈。”
998的符咒，这纸片是黄金打造的不成？许星辰震惊到失语，将纸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你在哪求的？”
“道爷啊，除了道爷还有谁。”
那倒也是。瘸老道的东西，看着虽然跟拼夕夕上99包邮的差不多，但还真有些神奇的功效。不过998……
“你哪来的钱？”
川宝马上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呃，这个，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许星辰心里咯噔一跳，预感不妙，追问，“到底哪来的钱？”
“呃，呃……”
川宝见瞒不过去，硬着头皮说，“用你的花呗扣的。”
许星辰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你说啥，再说一遍。”
川宝见势不妙，一边往外逃一边大叫，“哎呀，金钱诚可贵，小命价更高。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要晓得珍惜。”
“你用我的钱还说是心意？看我揍不死你！”
许星辰气疯了地追出去，要不是燕宝珠拦着，她还能操着两把菜刀跟着追。
折腾了一大晚，撵得鸡飞狗跳，川宝哭哭啼啼表示明天一定去找瘸老道退款。许星辰这才偃旗息鼓回了自己房间。
跑出一身臭汗，她刷完牙后正准备冲个凉，眼角余光突然瞟到搁在一旁的药包。是嘤嘤前几天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体验呢。许星辰看了看自己一身晒出来的黑皮，想起那天嘤嘤说的只有天天坚持用这个泡澡，保证肤如凝脂，面如桃花。心想正好，往浴缸里哗啦啦地放热水，准备睡觉前先泡个美容浴。
热水放好了，再把药包放进去。药包在热水里散发出淡淡的花香，气味格外好闻，水也淡淡氤氲成了牛奶色。许星辰小心翼翼伸脚进去，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大概是才开始的缘故吧。她整个人坐进热水里，舒服地眯起了眼。
就这么泡着泡着，睡意渐渐袭来。突然肌肤上传来一阵针刺般的疼痛。许星辰精神一振，睁开双眼。
来了！
让这美丽的洗礼来得更猛烈些吧！
起初只是一两根针刺的疼痛，迅速变为千万根，仿佛皮肤的每一寸，每一个毛孔都有根冰冷的银针深深地刺进去。许星辰咬紧牙关强忍，还乐观地畅想自己泡完后白成一道光，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到后来，疼痛越来越剧烈。许星辰已经没法集中思想了。实在太疼了，比嘤嘤说得疼多了。像是有把刀在身上乱砍，又像是电锯移动切割。身体仿佛都被扯成了一块块，浴缸里的水也越来越冷，冷得刺骨，牙齿都不受控地咯咯打战。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许星辰几乎快要痛晕过去，身子不自觉下滑，浴缸里冰冷的水一点一点漫过嘴唇，漫过鼻子。她被呛醒，虚弱地咳了两声，扑腾着水面挣扎起来，大声呼唤着燕宝珠的名字，但只是她自以为的大声，实际上，那声音就含在喉咙里，细声细气出不来。
渐渐地，她没了声气，身体僵硬地向下沉去。
眼看就要彻底沉入浴缸中，这个时候，她额头上淡淡现出几个字，赫然正是先前符咒上的花纹。花纹亮起，然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小喇叭，呜哩呜哩地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滴滴滴嗒嘀嗒，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