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夜行窃
一直旁听的琴卿闻言瞟了他一眼。这家伙算盘还打得挺精。天狗族本身财雄势大,只要能混进去,哪怕只是个不入流的杂役,在外界那也是倍有面子。
“伍信这个人,品行不端,尤好女色,你仔细考虑。”琴卿用了点灵力,将声音送入汪可的脑海。
汪可笑了。
自从被家族一腿踢到聊斋镇上后,昔日的仆从一个都不准带来,成了地道的光杆司令。可是一个合格的恶霸身边怎么能够缺少狗腿子呢?这个主动求追随的伍信瞧着就挺不错。
至于品行不端?
这点真不在意,毕竟任何人跟他比起来都算小巫见大巫。
“行,”汪可当即拍板,“你先把手串给我偷回来再说。”
伍信等的就是这句话,大喜过望,用力拍着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然后美滋滋告退离开。
汪可心情愉快了不少,又叮嘱琴卿,“刚才说好的,这些事情不准告诉我老妈。”
正在悠闲品茶的琴卿抬起头,“什么时候说好的?”
汪可瞪他,“当我欠你个人情。”
琴卿笑了笑,站起身来,只说要回家吃饭了。汪可便知他算是答应了。
琴卿到家的时候,许星辰正跟琴姨聊着天。琴姨人淡如菊,说起话来也温温软软。这么一看,琴卿完全继承了妈妈的好基因,秀雅斯文,和颜悦色。一家人里面,反而是燕宝珠长得最为平凡,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
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琴卿笑眯眯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燕宝珠身上,“怎么,你男朋友今天不来?”
燕宝珠似乎有点害怕自己这个温文尔雅的哥哥,小声回答说秦之文今晚加班。
琴卿推了下金丝眼镜,面色里露出几分鄙薄。
“加班去拍模特的大腿照么?”
“那只是他的工作而已。”燕宝珠怯怯地小声反驳。
许星辰敏锐察觉到两兄妹之间有些不对付,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下局面,从厨房走出的燕大叔已经重重一巴掌扇在琴卿后脑勺,把他的金丝眼镜都扇歪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风流啊,格老子的!别欺负你妹!”
“爸!”琴卿气急败坏地扶正眼镜,“有外人在呢!”
“星星不算外人,赶紧过来帮老子端菜。”燕大叔骂骂咧咧地进了厨房。琴卿在三个女人面前大丢面子,也不好意思多呆,气愤地跟进厨房。
晚饭很丰盛,大家边吃边聊,十分尽兴,但许星辰发现燕宝珠在面对她哥的视线时似乎有几分躲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吃完饭,琴卿将燕宝珠和许星辰送回民宿门前,他想到汪可和伍信的计划,正考虑要不要提醒许星辰两句,就见燕宝珠戒备地拉开自己的朋友,“哥,我们到了,你赶紧回去吧。”
这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小丫头!
琴卿心里有些不舒服,跟两人道别后离开。
许星辰疑惑地看着燕宝珠,“我怎么感觉,你跟你哥像是有仇似的?”
燕宝珠咬了咬下唇,“你别看我哥长得斯斯文文,其实一肚子坏水。你不知道吧,他跟那个汪可还是好朋友。”
这下许星辰真的吃惊了,燕宝珠她哥斯文儒雅,怎么看也跟汪可那个嚣张跋扈的恶霸沾不上边。
“总之,他就是个笑面虎,外面好像还有很多女朋友,你别被他样子骗了。”
燕宝珠小小声提醒,像是担心走远了的琴卿还会听到一般。许星辰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也没有细究,回到房间洗漱后才想起忘了将手串和募捐款放回办公楼。
夜已深了,谁也懒得动,燕宝珠增强了客栈周围的结界,让她尽管放心。
……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半夜。
月色正圆,银霜铺满青石板地面。小镇万籁俱寂,人们早已酣然入睡。偶尔两声夏虫的鸣叫,时远时近,像是梦呓一般。
午夜没有一丝风,大榕树在地上投出厚重的阴影,值班的治安队队员小万拎着打更的梆子从榕树旁走过去,越走越远。那阴影的一部分却悄悄动起来,与树影割裂开,分明是一个浓黑的人影。
人影在地上快速游动,直直去往浮梦民宿的方向。眼看接近民宿的大门处,突然一声轻微的火花电闪,人影如被灼伤般退开,伍信现出原形来,暗地吃惊小小一家民宿竟然还布置了如此周密的辟邪结界,莫非是有所防备?
不过想来也正常,有贵重宝物在,自然要比平日多加小心。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伍信掐了个手诀,口里念念有词。
这时民宿的某个房间里,洁白的窗纱无风自动。许星辰忙碌了一天,此刻睡得正香甜,浑然不觉。
如果此时她是醒着的话,就可以看见自家房中的保险柜里,一张纸币诡异地变形成小人形状,一条细手延长如麻绳,将募捐款与黑曜石手链缠得严严实实,然后打开柜门跳了出来。轻巧地拖着比自己大几倍的重物,抓住窗纱一路爬到了窗台上,眼睛向下谨慎地打量片刻,纵身一跳。
地面的草丛里砰的一声轻响。半晌,小纸人站起,拖着赃物沿着摄像头的死角移动,很快就出现在伍信的视野里。
伍信来不及大喜,耳朵里突然听到一阵人声由远至近,他飞快藏进树影中。与此同时,纸片人也躲进了旁边的草丛,一动不动。
燕宝珠的男朋友秦之文正边打电话边走过来,似乎是才下夜班。伍信心急地等待着他赶紧进去客栈,谁知秦之文竟停在了大门口继续打电话,语气亲昵地叫对方宝贝。
伍信越发着急,忍不住回头向着镇子另一头张望。再磨蹭一会儿,值夜的小万就该倒转回来了,被抓住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一边在肚里狠狠骂着秦之文,一边操纵纸片人小心翼翼地避着对方的视线一点一点迂回移出,紧张地满头冒汗。眼看纸片人终于接近了大门口,这时冷不防地灯光大亮。
伍信心中又惊又惧,一时大气都不敢出。纸片人也拖着袋子一动不动,僵硬地靠在门口角落处。它现在的位置比较尴尬,前后左右都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角落处还算避光,只要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
燕宝珠打开大门走了出来,睡眼惺忪,“你回来啦?”
秦之文不耐烦地嗯了一声,面露责备,“不是叫你早点休息吗,不用等我。”
又对着手机那头说,“我到家啦,明天见。”
摁断电话后他轻描淡写地解释是同事,燕宝珠心里有些疑惑,却又不敢问出口,只是体贴地接过秦之文身上的单反摄影包,好脾气地说,“今天怎么这么晚?我给你留了夜宵,要吃点吗?”
伍信看着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整颗心都快紧张地跳出来。直到大门里的灯光熄灭,才长长松口气。
刚才但凡两人向角落瞥上一眼,自己的计划就功败垂成,好在老天果然是帮他的。
又静静等了几分钟,确认安全后操纵纸片人快速走过来。穿出结界的瞬间,纸片人浑身起火,伍信快速拿起手串以及纸币,眼睁睁看着纸片人瞬间化为灰烬,肉痛不已。这个法宝当初花了自己一番大价钱,就这么没了。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能抱上汪可的粗大腿,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伍信迅速潜入黑暗中,一口气逃回自己的屋子,拿起那串黑曜石手串打量。手串在灯光下闪耀着神秘而古老的光泽,一看便知身价非凡。他不敢多看,放下手串,快速给汪可发了条信息:
汪少,东西已到手。
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此时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伍信不敢入睡,胸腔里的一颗心还在激烈跳个不停。
汪可一直没有回复,该不会是故意玩他吧?依这位大少爷恶劣的个性,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稀奇。
等待的时间里,伍信简直比刚才偷东西的时候还要紧张。他眼睛紧紧盯着手机,不断刷新,唯恐是手机或网络出了问题。
窗外的天色渐渐由浓黑转为鸦青,颜色一层层地褪下去。
雄鸡打鸣,东方渐白,手机蓦然叮咚一声响。
“到后山老槐树林来。”
伍信总算长长舒口气,将东西小心地揣进包里,拉开门四下瞅了一眼,快速赶向约定的地方。路上有早起的行人打招呼,他含含糊糊应付着,生怕露出半点破绽。
太阳将出未出,深山老林里的云雾尚未散去,慢吞吞漂浮着,聚拢又散开,显得阴气森森。
终于到了老槐树林,汪可已经在等着他,伍信谄媚地献上手串,“汪大少,幸不辱命。”
汪可接过,斜眼觑他,“干得不错,没留下把柄吧?”
伍信赶紧说,“我做事,您放心。”
汪可嗯了一声,也不见手上怎么动作,那手串便凭空消失,不知去向。
他抬头看了眼四周,山雾正在渐渐地消散。晨光落下,草叶上挂着晶莹欲滴的露珠,山脚下的古镇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透出一种安宁静谧的美。
汪可双手吊儿郎当抄在胸前,带着不怀好意的兴奋问了一句。
“你说,她醒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