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某正当营业的私人会所。
眼前满是流光溢彩，耳边全是鬼哭狼嚎，谢亦骞和周末晗一人拿着一个话筒，喊的撕心裂肺。
“留给你的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可你却在醉酒后，哭着念我的名字……”
为了能听清楚沈席棠的声音，温暮堇抬手堵住了左边的耳朵，他靠在皮质沙发上，软绵绵地问：“沈席棠，你还有多久到呀？”
距离两人开始通话，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有余。
沈席棠回道：“很快。”
随即，他朝前座的司机师傅道：“大哥，麻烦开快点。”
这个小伙子上车的时候就在打电话，虽然开口说的话不多，但句句温柔耐心，司机师傅没少听。
眼下听见沈席棠的话，他秒懂：“男朋友等不及了是吧！”
窗外的灯光辉煌交错着映入沈席棠的眸底，他明明听见了司机师傅的调侃，却没有否认澄清，反正，听见的只有他一个人。
贺子繁从包间里出去了一趟，回来再看时，温暮堇和沈席棠的通话仍旧没有挂断，他等了片刻，犹豫再三还是道：“暮暮，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儿事情，现在要先走了，你要不把手机还给我？”
温暮堇仰头定定看了他两秒钟，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气，随后，他问：“我能不给吗？”
贺子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啊这……”
看出对方脸上的为难，温暮堇叹了一口气，他低头，腾出左手在自己口袋里扒拉了一会儿，然后，阔气地把掌心的东西递了过去：“喏，给你这个吧！”
贺子繁看着他手里最新款的橙子手机怔了怔：“……暮暮，这是你的。”
“嗯。”温暮堇毫不迟疑地点头，下一秒语出惊人：“但这是之前的事情，现在它是你的了，我们交换。”
这东西可不能随便换。
指不定里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贺子繁拨浪鼓式摇头：“不，我们不换。”
“你是不喜欢这个吗？”温暮堇看了一眼手里的星光粉手机，满眼不解：“挺好看的啊！”
贺子繁挠了挠头：“好看是好看，可是……”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温暮堇解释所有物和隐私是什么意思。
毕竟，对方现在是一个对所有事情都摸不着头脑却又很好奇的小醉鬼。
在他斟酌用词组织语言的同时，温暮堇正面色严肃的看着掌心的手机，紧接着，又把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很巧，两部手机是完全相同的款式。
已经混沌成浆糊的脑袋里忽地闪过一丝灵光，既然不是款式的问题，那想必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温暮堇斩钉截铁道：“原来你这么喜欢绿色啊！”
贺子繁明显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嗯，啊？”
温暮堇指出：“你的手机颜色是绿色的。”
贺子繁点头，其实他的手机颜色更仔细一点来说是清新绿，象征活力和新生。
温暮堇赞赏道：“嗯，挺好的，毕竟大家都说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就要带点绿。”
这句话贺子繁倒是没少听说过。
“不过我认为，这个绿色不一定要是手机颜色。”温暮堇的眼神开始游移，摇摇晃晃地落在了贺子繁的头顶：“染一个绿色的，应该也挺好看。”
贺子繁：！！！
好看是好看，但他不需要。
贺子繁苦瓜脸：“暮暮，别闹了，我真的要走了。”
啊，他都分析到这个地步了，贺子繁居然还不答应他，温暮堇不想说话了。
两人之间倏地安静下来，包间里属于谢亦骞的鬼哭狼嚎更加刺耳，适时，耳边的手机传来说话声。
“温暮堇。”沈席棠的声音像是春季的暖风，消融了一整个冬天的冰雪：“你把手机还给他，我重新给你打，我们用你的手机聊天好不好？”
温暮堇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问：“几分钟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沈席棠倍感疑惑：“什么？”
温暮堇说：“你重新打给我，我要等多久？”
心里像是被人软软的打了一拳，明明没什么力气，却让人五味杂陈。
沈席棠掷地有声：“两秒钟，我会立刻打过去，我保证。”
“好叭！”得到保证的温暮堇妥协了：“我在等你，所以，你要快一点哦！”
终于，贺子繁如愿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虽然温暮堇此时意识不清，但是他还是知道贺子繁替自己帮了大忙，因此，他十分知恩图报，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道：“谢谢你。”
忽然被郑重道谢的的贺子繁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他连退三步：“……不、不用谢。”
下一秒，温暮堇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是来自信守承诺的沈席棠。
十月下旬的夜晚，风吹在身上透着一股凉意。
沈席棠从出租车后座走下来，刚往前走了两步，便看见了坐在不远处台阶上温暮堇。
他看见眼前的人委委屈屈地蜷缩在一起，低垂着脑袋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可怜，他听见耳边的声音絮絮叨叨不停吐槽，已经从三岁说到了十三岁。
很不幸，沈席棠再一次被温暮堇可爱到了。
是的，对他来说，很不幸。
与此同时，恰好抬起头的温暮堇也看见了他：“我看见你啦。”
手机里的声音满是兴奋，约摸上掺杂了电流显得有一丝不真切。
沈席棠一步一步朝前走过去，也将温暮堇愉悦的表情看在了眼里，他不合时宜地想，自己似乎就是温暮堇的中心。
是啊，不管结果如何，能遇见这样一个人终归是幸运的。
一直等他走到近前，温暮堇都没有起身，可能是醉酒还未清醒吧！
很快，沈席棠在温暮堇面前站定，缓声问：“要走吗？”
对方立刻回答：“要的。”
口齿不清的两个字，让沈席棠肯定了温暮堇醉的还很厉害。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所想，面前的人仰头看向他：“可是我想先上个洗手间。”
很正常，部分喝了酒的人会频繁上洗手间。
既然想去，那就去呗，还能有人拦着不成？
沈席棠正要开口说话，蓦地看见温暮堇变了脸色，精致的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
他连忙弯下腰问：“怎么了？”
下一瞬，温暮堇紧紧抓住了沈席棠的衣袖，用力往下拉着让人靠近。
顺着力道，两人拉进了距离，之后，沈席棠听见温暮堇用气音问：“我尿急，快憋不住了，怎么办？”
沈席棠：………
还能怎么办？继续憋着啊！
大庭广众大马路上的，总不能直接脱裤子吧？
那肯定是不能。
三秒钟后，沈席棠半提半抱地将人迅速从会所门口拉了进去。
五分钟后，温暮堇浑身舒畅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傻呵呵的笑容没变，他走到在过道等候的沈席棠身侧，雀跃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出来吗？”
因为……比较持久？
不，标准答案肯定不是这个。
沈席棠直觉温暮堇就算是醉酒的情况下，也不是会开黄腔的人，他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为什么？”
温暮堇不卖关子：“是我吐了。”
说着，他猛地靠近沈席棠的嘴边，后者的心跳在瞬间加速，砰砰砰——
震若擂鼓。
然而，下一瞬，温暮堇朝他呼呼吹了一口气：“你闻闻难闻不？”
沈席棠：………
心凉下来也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旁边，没有等到回答的温暮堇再接再厉，呼呼又吹了两下：“怎么样？闻到了吗？”
沈席棠：……并没有。
迟迟没等到回应，温暮堇默默的退回到一米远的社交距离，即便是迷茫的思维也能察觉出一丝尴尬：“哈哈哈～你生气了？”
“你别当真啊，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见沈席棠面色不虞，温暮堇战战兢兢地补充：“你放心，我没吐，我很干净的。”
字字真切，表情诚恳。
可沈席棠的目光似有实质，落在他身上像是有千斤重，其中当感情过于复杂，别说醉了的温暮堇看不懂，就是没醉的他，也看不懂。
“走吧，送你回去。”终于，沈席棠温声开口，打破了僵局。
温暮堇乖了，不敢再造次：“哦，好。”
沈席棠又问：“你要回去和他说一声吗？”
“谁？周末晗吗？”温暮堇自动将这个‘他’理解成周末晗，这可是今天的寿星公，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大大咧咧道：“没事儿，我等会儿给他发条信息，都是老同学，不在乎那些场面上的话。”
温暮堇说的认真，可沈席棠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人，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沈席棠也不想去提。
偏偏温暮堇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声嘟囔道：“对了，还得给俞斯嘉说一声，不然，他回头又要和我……”
后面几个字他没有说出来，但沈席棠可以猜到，大概就是小情侣一言不合闹别扭吧！
这么说来，自己就更不适合出现在他们身边了，没有人喜欢插足别人的感情，最起码他不喜欢。
默不作声的温暮堇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他不给俞斯嘉发消息说先回学校，回头这人一定会和他小爸告状，说他半夜三更一个人乱跑。
不过，他也不担心，到时候他就和俞爸爸说俞斯嘉大晚上带他出去喝酒，谁怕谁啊！
大不了谁都不好过。
没一会儿。两人走出会所大门，等出租车的时候，温暮堇再一次开始絮絮叨叨，不过这一次他没接着十三岁的事情继续说，而是发表了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感触：“……味道其实也还行，有点甜，有一股红茶味儿，不过，我还是觉得长岛冰茶没有北门那家手打柠檬茶好喝。”
沈席棠心里门儿清，保持沉默等着他说完。
果然，温暮堇说出下一句：“我们可以去买吗？”
沈席棠点头应声：“可以。”
紧接着，他问：“这次你要几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