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奇怪的曹香香
曹家。
曹香香正在院子门口，试着昨天买的一套新衣服，美滋滋的转了一个圈儿，问：“妈，好看不。”
蔡菊抱熟睡的小军，看了一眼：“你就知道臭美。”
她突然注意到曹香香的头发盘起来了，盘的跟朵花一样，她从来没见过谁的头发这样盘着，好看极了。
电影里的人都没这么好看。
她奇怪的问：“你这头发谁教你的？”
曹香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目光闪烁不定，然后轻描淡写的道：“我自己随便弄的，挺简单的。”
“简单吗？”
蔡菊左看右看，觉得好复杂。
她说：“以前咋不见你这样弄，怪好看的。”
曹香香继续转圈儿：“以前也没得这么好看的新衣服啊。”
蔡菊目光转移到曹香香的衣服上，她总觉得这颜色太鲜艳，太花里胡哨，但是，曹香香喜欢，非得要这件。
她又瞄到曹香香的长指甲：“指甲剪了啊，谁家跟你一样，指甲留这么长。”
曹香香伸出手指，打量着自己的指甲：“才不剪，多好看，到时候涂点指甲油更好看。”
“啥？指甲油是啥？”
蔡菊有些听不懂。
曹香香也不跟她多解释，继续欣赏着自己，还拿着一个反面贴着观音画像的红框镜子，自我欣赏：“皮肤蛮好的，还算光滑，下巴不够尖，可以注射点玻尿酸。”
蔡菊只听见她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但是听不懂。
她总觉得曹香香变了，她问：“你咋变了？自从上次发烧感冒后，人都变了，经常自言自语，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跟中邪了一样。”
曹香香拿着镜子的手捏紧了几分，她笑了笑，目光含义不明：“是吗？没变啊。”
她忽然脸上一划阴谋，开口：“妈，小鱼被王老五两口子送来的前一天，我感冒发烧好了，就变了吗？”
‘小鱼被王老五两口子送来的前一天’这一句话故意咬字清晰，加重语气。
蔡菊点头。
曹香香忽然又开口：“是不是中邪了啊，哈哈。”
她说完就进屋子里。
蔡菊心里一阵寒意，莫不是真中邪了？果然，这个小鱼就是个丧门星，以后千万要离她远一点。
低头看着怀中的曹小军，她抱得更紧。
但是。
说曹操曹操到。
小鱼来了。
她已经走到院子门口，远远地喊着：“曹妈，我给你带肉了。”
蔡菊吓一跳，脸上带着排斥：“你咋来了。”她目光扫到李老二，猜测着应该是李老二想把她送回来。
她抱着曹小军站起来，皱着眉：“李老二，这娃去你家两天，你就想送回来？当时，我听我家男人说，是你非得要收养小鱼的。”
她哼道：“这送回来，我们可不管。”
李老二憨厚一笑：“不是，我稀罕这个闺女，简直就是亲闺女，今天来是……上次大队说，我收养了小鱼给我家一袋子大米。”
不是送回来？
蔡菊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暗自骂了曹国震一句，真是喜欢当好人！还送一袋子大米！
她脸色不太好看：“他去公社开会了，你跟我进来。”
李老二跟着进去。
小鱼把三斤肉拎得高高的：“曹妈，给你的肉肉，你吃了就有奶水喂小军，小军就会长得白白胖胖。”
蔡菊还是蛮喜欢这句话的，听着舒服，要不是曹小军那天掉下床，她不会这么排斥小鱼的。
她有点疑惑：“你们哪儿来的三斤肉？这么多，给我的？”
语气和眼神都带着不敢置信，李家是出了名的穷，咋可能有肉？就算有肉一家子都不够吃，肯定当个宝贝一样留着过年。
咋会还拿三斤给她？
李老二笑了笑，简单的把野猪的事告诉了蔡菊，补充：“是小鱼这娃好心，念着你们，想着拿三斤过来给你补身子。”
蔡菊满脸的惊讶，心中嘀咕着，这也不像是丧门星啊，而且，去了李家好像生活过的还不错。
她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满脸温和的笑，一个满脸纯真的笑，怎么看都讨厌不起来，还觉得这是一对好父女。
蔡菊的脸色没那么难看。
她喊着：“香香，出来啊，把肉拿着放厨房。”
她又说：“老二你跟我来扛米，里面的一个屋。”两个人进去了。
曹香香拿着一张红纸放在嘴里抿着，她慢慢地走出来，倚靠着堂屋门口，眼神复杂的盯着小鱼上下打量。
小鱼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
曹香香目光最后落在小鱼手中的野猪肉上面，问：“你去了李家，就有野猪肉？”
小鱼点点头，把野猪肉递给她。
她反而皱着鼻眉头，捂住鼻子：“好大的味，自己拿厨房去。”
小鱼自己把肉拿到厨房去放着，转身，就被曹香香堵在里面还关了厨房门。
她的气息很阴沉，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神色，带着憎恨：“看来你在最穷的李家过的不错啊。”
小鱼说：“李爸对我好。”
曹香香双手环抱着，打量着她一身的衣服，又笑出来：“好像再好也没用，还是穷，我听说李家没几个正常人，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哦。”
小鱼看着她不说话。
曹香香眼珠子一会儿紧缩着，一会儿转悠着，突然得意道：“我们马上就要搬到县里去了，我以后的日子特别好……”
她带着炫耀：“以后，我可看不上你，甚至整个农村，我都瞧不起。”
“哦。”
小鱼不咋在乎，好就好呗。
曹香香嗤鼻，又故作好心的提醒：“李家将来会越来越穷，还有你那个李爸，后面会……”她突然不再说，只是叹息的摇摇头：“你现在才六岁，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好自为之吧。”
她居高临下的拍了拍小鱼的肩膀，转身的时候，说了句：“薛之廷我的。”
打开门。
走出去了。
小鱼懵懵的站在原地，伸手抓了抓脑袋，听不懂她在说啥，说的啥啊，她也不多想，跟着出去了。
曹国震不在家，小鱼有点失望。
李老二牵着她走的时候，她一直回头看，却看见曹香香站在房间，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盯着自己。
她吓得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把头转回来。
像个老巫婆，好可怕！
身后传来曹香香让蔡菊杀鸡的声音，蔡菊不同意：“杀什么鸡，鸡不下蛋啊，又不是啥好日子。”
“爸，等下回来就是好日子，赶紧杀了加餐，还有，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旧衣服都扔了吧。”
蔡菊奇怪的问：“说啥呢？扔了干嘛？”
曹香香说：“反正，我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
小鱼都听见了，曹爸真的要搬到县城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