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意外
两个人说归说闹归闹，但都知道对方就算要干点啥，也一定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绝不会一时冲动贪图鱼水之欢。
第二天周曼襄极力作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李玥莱送她回了家。
孔献一大早来送李工出山，看房间内空空无也，连行李都拿走，还以为自己怠慢了，便跑到隔壁问苏前咋回事。
苏前给孔献解释是，李工受不了村里没网，工作任务完成了，大半夜就走了！
孔献没有再多问，这李工是来装太阳能的，既然已经给每家每户装好了太阳能灯，自己昨天请他大吃一顿，也算尽了地主之谊，走了就走了吧！
苏前他们的医务室还要几天才能建好，不过村医已经回来了，有她帮忙把关，苏前轻松了很多。
村医是华老先生的女儿华嫣，她念了医科大学，在外面工作两年后，放心不下年迈的父亲，想念生她养她的村子，回来准备做一个村医。
华老先生虽然对西医没有偏见，但一直不同意华嫣回来当村医，因为华嫣已经二十五六岁了，村里的年轻人结婚都比较早，她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孩子都要上小学了。
华嫣在村里算是嫁不出去了，回来只能当一辈子老姑娘。
在城里这个年纪还很年轻，也好找到适龄男青年成家，所以华老先生一直反对她当村医。
华嫣生的蛮俊俏，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一双柔和的柳叶眉，素颜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她少言寡语比较高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有华嫣监工，苏前便抽出时间和李玥莱一起培训村民急救知识，希望尽快教会每个村民，早一点回家去。
到第九天，医务室即将建成的，处于封顶阶段。村民也全都培训完了，就只剩下学校的学生还没有培训。
孔献气喘吁吁的跑来学校，找到正在教学生急救法的苏前，把他拉出了教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出……出事了！你先……先找个地方躲躲！”
“怎么了？”苏前看着喘着粗气的孔献，心想：我一没有偷，二没抢，三没骗谁家姑娘，有什么好躲的！
孔献深吸几口气缓了缓，说道：“华老先生的儿子死……死了，你快躲躲！”
苏前一脸懵逼说道：“我都不认识他儿子啊！到底咋回事啊！”
孔献把苏前拉到一个角落说道：“他儿子帮着一起建医务室，在上梁的时候，从房顶上摔下来脑袋触地，当场就咽气了！”
“啊！医务室才两米多高，怎么会摔死呢？”苏前难以置信的看着孔献。
“咱们那个村医是华老先生的女儿华嫣，念了医科大学回来做村医，他还有个儿子华宇继承衣钵学的中医，但是华宇更喜欢做个木匠，这几天华宇一直都在帮忙建医务室！就刚才……哎……”孔献说完一脸愁容，不停地摇头，是在惋惜，也是在伤心！
苏前以为孔献要推卸责任，打断他的话说道：“人员是你们村里组织的，怎么能怪我啊！”
“你听我说完嘛！”孔献猫着腰瞄了一眼外面，接着说道：“华老先生一直反对建医务室，这不你来帮忙建医务室，他儿子出事了吗？”
苏前皱眉叹道：“我也很同情他儿子的不幸，但是这怎么能怪我呢？又不是我把他儿子从屋顶推下去的啊！”
孔献满脸愁容说道：“哎呀，你不知道我们这儿有些人很老古板，喜欢讲因果！你来帮忙建医务室是‘因’，他儿子从房顶摔下来是‘果’！”
“他这是工伤，村里应该负责赔偿吧！怎么还赖上我了呢？”苏前一脸冤大头的样子，虽说挺同情华老先生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还是觉得这事和自己没关系。
孔献说道：“我会向县里申报抚恤金的，但是钱在我们这里没啥用，年龄大的人都是讲因果的！华老先生走得慢，我估计他快到这里了，你先躲着千万别出来，我去把老先生劝走，今晚就送你们下山！”
“村长！”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华老先生迈着沉重的脚步往苏前这边走了过来。
孔献把苏前往后推了推，提醒他别出声，自己走出去对华老先生说道：“华老先生，您节哀！”
华老先生清了清嗓子，说道：“请他出来吧，吕光小儿站门口，他定在此处！”
现在全村都知道吕光整天跟在他的‘爸爸’屁股后面，只要看到吕光，就能找到苏前！
苏前觉得这事跟自己没关系，应该坦坦荡荡去面对，不需要躲躲藏藏的，便走出来用他们村里打招呼的方式，一脸惋惜的向华老先生拱手说道：“对您儿子的意外，我深表同情，请华老先生节哀！”
华老先生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去给我儿守灵！”
苏前原以为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一群村民拿着扫把扁担来找他，没想到只有华老先生一个人来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请华老先生带路！”
华老先生叹了一口气，黯然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去，前几天苏前看到他在水潭边遛弯时，还神采奕奕的，这一下子就老了好多！
“你先答应下来，晚上找机会溜到悬崖边，我送你和李玥莱小姐下山！”孔献凑到苏前耳边小声说道，其实孔献是担心如果来献爱心扶贫的人，遇到村里人蛮不讲理，以后传出去，就没人敢献爱心，帮他们过上现代化的生活了！
苏前说道：“没事，人家失去了儿子，让我去吊唁守灵，这点要求不过分。”
孔献愁着脸说道：“华老先生有修养，只是让你守灵，但是华宇的婆娘是个难缠的主啊！”
苏前还是不以为然道：“人家失去了亲人，我聊表心意，去吊唁守灵理所当然，再难缠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孔献又说道：“华宇的婆娘在县城做钟点工，租了个小屋照顾一双上高三的龙凤胎，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估计她们娘仨明天上午能赶回来，到时候你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等华老先生儿子下葬，我再走吧！”苏前想着我又没错，看在华老先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等他儿子下葬再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出校门后，吕光热情的迎了过来：“爸爸，华爷爷来找你，我告诉他你在里面的！”
苏前有点哭笑不得，但他并没有责备吕光，而是冲吕光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小光做得对，你先回家，我去华老先生家里有点事！这几天你别跟着我，等华老先生家里丧事办完，我去找你！”
吕光点点头：“好的爸爸，爷爷跟我说过，小孩子不能去看死人的！”
通过这十来天的相处，吕光越来越听苏前的话，让他往东绝不会往西，哪怕吕光内心不愿意，也会带着委屈答应苏前。
苏前和孔献跟在后面，华老先生的步伐，明显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苏前突然小声问孔献道：“你说钱在这不管用？华嫣上大学不要交学费吗？还有华宇上高中的两个孩子也要学费吧！”
孔献说道：“我们这里孩子上学都是县里补贴的，其实能上高中大学的，这些年加起来也才几十个人，大多数都是在村里的学校上完初中就不念了，愿意留在村里的，就由族长安排抓阄学门手艺，再按部就班的干活结婚生子。想出去闯荡的，就自己出门打工去了”
两人跟在华老先生后面，压低声音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到了华老先生家门口。
族长周孝在帮忙张罗着后事，这里很奇怪，不像古装剧里面的披麻戴孝，也没有唢呐，看上去很平静！
华嫣紧握着双手，跪坐在一张蒲垫上，默默地掉眼泪！
各家各户都来吊唁，看一眼死者，说一声节哀，便不再停留。
华老先生把苏前喊到了后院，从袖管里抽出一根银针，说道：“你要私自离开，老朽便随我儿去了！”
“别别别，我不走，我不走！我这就去守灵，这就去！”苏前被这老头吓到了，连连摆手，说完一溜烟就跑到华嫣身边的蒲垫跪坐。
他不敢看躺在眼前的华宇，低着头时不时看一眼门外，顺带着瞄一眼身边的华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