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甜美的山歌
善禾村是建在一个凹形的山谷盆地内，站在半山腰望去，五彩斑斓的山谷，面貌一览无余。
虽说南北都已进入隆冬时节，但这里地处西川，气温仍有十多度。
随风飘落的树叶，伴着溪水自上而下汇于一个水潭之中，潭中鸳鸯戏水鸭鹅成群。
水潭岸边种着一圈黄连树，黄连代表思乡，说明他们千年前搬来这里的时候，是很思念故里的。
一间间竹木搭建而成的房子，围着水潭像八卦一样，井然有序的层层四散开。
碎石堆砌成的庭院低矮围栏，或呈圆弧形，或呈方形，各家不一，院中有几个少年在房前嬉戏。
水潭边最大的一个房屋庭院中，挂着一面国旗，这里原来是祠堂，后来改成了学校，今天是周末，没有孩子上学，看上去略显冷清。
周、吕、华、孔四家的族人搬过来之后，为了繁衍生息，相互间嫁娶通亲，这里的人别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一千多年前都是一家！
苏前和李玥莱来到吕光家院门外，古色古香的竹木房子，竹篱笆院子里面还养着鸡鸭，院中有一口井，井边上种了一棵桂花树，树干直径少说也有六七十公分，树冠像一把巨大的雨伞，树下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墩子，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弹着古琴。
吕光爷爷走到弹古琴老者身边客气道：“亲家，老朽有要事相谈！”
苏前知道别人没有邀请你进门，是不可以跟进去的，就站在篱笆外面看着不远处俩须发皆白的老头在桂花树聊些什么，他还真有点穿越的感觉。
这时一阵空灵的甜美歌声从远处传来：“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苏前满脸陶醉的闭上眼睛倾听，虽然不懂唱的啥意思，只听得出有公子、思我这几个字，不禁感叹道：“这里真不错，没有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终老山林间其实也蛮好的！”
李玥莱拿出手机打算搜那几句歌词唱的是啥，可是手机一点儿信号也没有！
吕光爷爷领着弹琴的老头到院门口，把苏前和李玥莱迎了进去。
“鄙人周勉，乃是吕光外公，承蒙二位不嫌外孙愚钝，老朽感激不尽，奈何身无长物答谢，唯有清曲一支聊表谢意！”吕光的外公周勉拱手客气道，这老者原是善禾村学堂的夫子，后来县政府帮忙建了学校，还派了老师过来教学生，他便终日抚琴饮茶了残生。
“不打紧，不打紧！”苏前不敢多说话，生怕哪句话不对，得罪了这两位老人，毕竟生活习俗相差一千多年呢！回头惹的俩老爷子不高兴，心里过意不去。
“二位请坐！”吕光爷爷请苏前和李玥莱二人坐下，并帮他俩倒了茶。
“饮茶有何讲究吗？”苏前出差跑过很多地方，知道每个地方喝茶吃饭挺讲究的。像南方人喝茶讲主次，还有饮茶姿态、喝茶回礼之类的。
北方人吃饭讲主宾、主陪、副陪之类的，稍有不注意，得罪了客户，单子就没得谈了。怎么说也得在村子里这待半个月，要是传出去老者请他喝茶，他这个外乡人不懂礼数多没面子。
“哎呀，随便喝啦，别跟他们两个老古董一样，搞得文绉绉的！”一个甜甜的声音从院门口传进来，来的这人是周勉的孙女，也是吕光的表姐周曼襄。善禾村开村二十多年，只有嫁出去的，从没嫁进来的，一共就四个姓，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
方才吕光跑回来去喊周勉，说他爸爸妈妈回来了的时候，周曼襄正在排曲练歌，以为吕光又在犯傻了，唱完一曲后，见爷爷周勉这么久还不回家，才过来看一眼的。
周曼襄在村里的学校读完小学和初中之后，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但是她属于过敏体质，一到县城就头晕咳嗽，特别是闻到汽油味和油漆味，就有种窒息的感觉，没念几天高中又回到了山里。
苏前闻声扭过头一看，周曼襄一袭汉服飘飘若仙，由衷赞道：“好清秀的姑娘啊！仙气十足”
李玥莱也看的呆住了，这姑娘杏面桃腮眉似新月，肩如刀削腰若约束，步态轻盈飘飘欲仙，要说许晓晶有种妖娆美，那么眼前这姑娘，的确应该用苏前所说的仙气十足来形容。
周勉介绍道：“老朽孙女周曼襄，自小缺乏管教失了礼数，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周曼襄从小在爷爷的熏陶下，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被调教的笑不露齿行不露足。
但上中学后，学校来了一个性格特别开朗外向的支教女老师，周曼襄那时候十一二岁，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天天粘着支教老师讲山谷外的人和事，性格也慢慢变得大大咧咧起来。
“周姑娘你好！”“你好！”苏前和李玥莱先后打了招呼。
周曼襄走过去站在桂花树下，微笑着问道：“你们有手机吗？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李玥莱本来想说这里手机没信号，被苏前拦住了。
苏前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打开了拨号界面递给周曼襄，小声对李玥莱说道：“你要说没信号，人家以为你小气不肯借呢！”
周曼襄接过手机输入号码，连续几次都没打通，耷拉着脸把手机还给了苏前，问道：“你们就是来假扮我表弟爸妈的人吗？”
苏前和李玥莱面面相觑，感觉被周曼襄这么一说，他俩倒成了骗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勉压低声音轻声训斥道：“休得胡言！”
“不打紧，不打紧！”苏前觉得来这里之后，应该得入乡随俗说古语，但他能想到最多的也就是这三个字。
周曼襄早就习惯了爷爷的训斥，像没听见似的，对苏前和李玥莱说道：“你们走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周勉气的一拍桌子，用她那昏花的老眼瞪着孙女：“你绝不可出山！”
苏前不解问道：“周老先生为何不让周姑娘出山？”
周曼襄抢着说道：“还是我来说吧，等他文绉绉说完，黄花菜都凉了！”
“你！”周勉气的吹胡子瞪眼，可是女孩子家家，又不能把话说的太重，一来是让外人看笑话，再者是他也舍不得！
周曼襄绕过她爷爷的眼神，说道：“我出山就会过敏，待不了两天就感觉活不下去了！用你们的话来说，就跟个林妹妹似的！”
“还算有自知之明！”周勉嘴上看似训斥，但从他一脸担忧的样子看，实际上心里是很疼这个孙女的。
周曼襄辩解道：“华老先生都说了，可以用金针走穴调节管两天的……”
周勉叹了口气说道：“你还知两日！他可愿教你？你可学得会？又或是你带他下山？”
周曼襄噘着嘴难过的摇了摇头，又抬头呆呆的看着南方的天空。
“爸爸，我回来了！我打了你最爱吃的兔子！”吕光背上背着个竹篓，大老远就大声喊着爸爸，旁边的邻居都一副有意无意的从院子面前经过，想看一眼吕光在喊谁爸爸。
这吕光跑回来通知外公周勉后，就拿着弓箭到山上去打猎了，没一会儿功夫，就打了两只兔子，一只山鸡，收获还不小。
“快给我看看野兔长啥样！”苏前见周曼襄爷孙俩杠上了，正好吕光回来，便岔开话题走上前去，还帮吕光把身上的杂草拍了拍。
“我还打了她喜欢吃的山鸡！”吕光噘着嘴，略带委屈的指着李玥莱，他记得爸爸喜欢吃兔子肉，妈妈喜欢吃山鸡肉，但是李玥莱之前说不是她妈妈，以为妈妈不要他了，心里还憋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