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杨久安跟许勤平商议过后，将功劳给了他，并抹去她的存在，因为她还需要隐蔽。
三天后，他们到达卜牙军镇，并向肃州城投递消息。
之后过了十日，风六赶到。
这时，杨久安正在教祁无疾骑马射箭，她拿着一只弓，道：“我先教你上梁国弓，先抵着地，绕过来扣上，用巧劲，不要把弓给折了，也不要伤到手……”
才教完，抬头就看到风六站在校场对面。
杨久安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工作，祁无疾清洗过后也喝了几天的药，面色好了许多，也是个干净俊秀的小郎君，只不过如今是易容的样子，很是普通，他察觉杨久安片刻走神，道：“小姐，你在想那个大胡子吗？”
杨久安道：“并没有，还有，他叫许勤平，你可以叫他许将军。”
祁无疾将弓上好，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你不要被他表现出的和善唬骗，我听过他的名字，其残暴不下于我们……对面北庭的桑塔格将军。”
杨久安摸了摸旁边的马头，道：“我不懂打仗，但他是我的发小，我会帮他，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随后看向他，道：“好好表现，我也会帮你，如果不好好表现……”杨久安转过头去，道：“我们就当不认识彼此吧，我动起手来会比较没有压力。”
祁无疾低头掩住眸中神色，道：“我会变得比他更有价值吗？”
杨久安也不确定道：“做好自己就行了，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有的时候杨久安也不得不感慨，世子真乃天选之子，要知道，她也算是管过人事，要找出她们院里那些人才，真的要看运气的。
她的运气一直都算可以，但也未曾遇到如当年院中前三甲这样的好苗子。
由于身边人过于优秀，杨久安总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是人才济济的，只是差了伯乐，后面才发现，大多数人都是庸庸碌碌，有可造之材，却缺经世之才，惊世之才。
杨久安心中的计划总是随着情况而改变，有时是个赌徒，有时又过多备案。她始终无法做到运筹帷幄，让她有些苦恼。
她将人扶上马，道：“无论马有多快的速度，上身一定要稳，不然射出去的箭无法到达你想去的地方。”
说完，放开缰绳，道：“去吧。”
看着人下了校场，没什么问题，杨久安这才绕到风六身旁，笑道：“哟，是风老板啊，有失远迎啊。”
风六道：“不敢当，霍大人，我瞧您潇洒得很，乐不思蜀。”
杨久安道歉很快，从善如流。
风六道：“那小子就是你新捡的人？值当你亲自教导？”
杨久安看着场上逐渐射中靶子的祁无疾，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些事情发生得很快，我的思想也是随时在变，六郎，凤十三不听你的话，对不对？”
风六沉默了片刻，道：“她刚才和我说了，是我没有看管好她。”
杨久安摇了摇头，道：“和你没关系，都是我的债。”
风六想要抱一下她，但最终也只是搂住了她的肩，看着她脸上未消的伤痕，心疼道：“真不想管也别逼自己。”
“不。”杨久安转头看向他，神采奕奕道：“我要管，我想要更多的人才，更多的钱粮，更多的权力。”
杨久安道：“六郎，我才发现，只有站得高，才能望得远，手上的东西越多，才不会轻易陷入被动，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风六是十分喜爱杨久安开心的模样的，感觉怀里就像有个柔软小锤子，一下一下敲打抚慰他的心灵，见她不再迷茫，他也控制不住扬起了嘴角，道：“我随时都在准备着，为你肝脑涂地。”
杨久安闻此有些脸红，忍不住迅速偏过头羞涩一笑，风六咽了咽口水，险些控制不住当场亲她一口。
不过二人世界总是很快被打乱，祁无疾策马而来，疾驰而停，微微扬尘，风六立刻蒙住杨久安的眼目口鼻，开口冷声道：“离远一些。”
祁无疾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又见杨久安被蒙着眼睛什么也没说，迅速调转马头，随后下马走过来。
杨久安拉开风六的手，朝祁无疾招了招手，介绍道：“这位是风六，风先生，我的挚友。”
又朝风六正式介绍道：“这是祁无疾，我的……心腹预备役。”
二人见礼，祁无疾的中原礼仪已经初具规模，面上也算过得去，杨久安满意地点头道：“快要到军队训练的时间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聊。”
才走到杨久安的院门口，就发现凤十三，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位曾经的巴扎勇士。
杨久安笑道：“好巧，院里坐坐。”
杨久安坐在葡萄架下，这是许勤平为她选的地方，比较偏远，照顾她的睡眠习惯。
她弹了弹未成熟的葡萄，道：“都有什么想法，挨个说吧，你们说完，我再说说我的想法。”
同时，另一边，许勤平也在同心腹议事。
闲聊之际，他的副手卢桔生道：“小莲姑娘真乃高人啊。”
都是一个战壕出来的，众人自然知道许勤平有个名叫沈小莲的青梅，只是从来也不见信件，也没见许勤平回乡探望，说不定人家早已嫁作他人妇，还以为就这样了。
许勤平笑而不语，平时成熟凌厉的气势一下子变得柔软，连满脸的络腮胡也无法掩盖，更显眉眼英俊。
众人相视，眼中读出了同样的信息，有情况！
但许勤平咬死不松口，看这群野猴子要上天，立刻眼睛一瞪：“到时间了，是不是想要本将亲自帮你们操练一番！”
众人作鸟散。
独留下鲁怀燕坐在屋里，他功夫不好，相当于是许勤平的谋士，许勤平为人专断，但偶尔也会听取他的意见，能说上些话。
鲁怀燕这次镇守城中，没有跟着过去，也十分好奇道：“将军对小莲姑娘可是有意？”
许勤平看向他，知道鲁怀燕向来是个蚌壳嘴巴，再度想起那种无法控制的心跳，他笑道：“你很难想象，我会再次对她一见钟情，哪怕那时的她，看起来还是个满身是血的外邦女人。”
鲁怀燕咳了一声，道：“其实那么多年，在不同的环境生活，两人早该生疏了，难为你们还那么相熟。”
许勤平突然皱起了眉，道：“不，我反而觉得刚相遇时，我与她比之前还要相熟。”
鲁怀燕惊奇道：“莫非她对将军也有意？”
许勤平想了想，道：“不是，她之前是个对人很有距离的人，现在倒是热情了许多，但本质还是没有变，一旦过了那股再相逢的劲儿，就开始回到疏离的状态，这几天就有这种趋势。”
鲁怀燕开始出主意，道：“那将军可要趁着小莲姑娘还没有过这个劲儿，与她多多交流，回忆回忆往昔，再续前缘，不然你还指望一个姑娘主动不成？而且……”
那些人可能不太清楚，鲁怀燕却是十分关注的，他道：“小莲姑娘，也是十九姑娘，也是……霍大人。”
……
杨久安把人都高高兴兴地打发走，还没几分钟，风六就又溜了回来。
接下来就是私人话题了，风六熟练地抱住她，道：“这地方真是哪里都让人不舒服。”
杨久安洗了洗手，道：“大夏天的，热死了，你消停点吧。”
风六道：“在他的地盘上，我才不会怎么样，我嫌吃亏。”
杨久安挣开他，解开扣子，斜睨了他一眼，道：“不想怎么样最好，我休息，你随意。”
风六嗓子发干，上前伺候她更衣，道：“可以浅来一下。”
“哎呀，我热。”
“脱了就不热了。”
毕竟是久别重逢，根本不算浅来，甚至算得上格外深入交流，格外来劲儿。
杨久安一口气上不来，差点闷过去，喘息道：“你赶路过来都不累的吗？”
风六亲了她一口，轻笑道：“做这种事，能让你享受，我永远都不会累。”
……
第二日，杨久安难得起晚了，她按时睁开了眼睛，却有些不想起。身后的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脖子后面，二人的呼吸频率几近相同，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想必他也很累了。
杨久安的节奏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的，她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谈恋爱。
风六既要为她完善落实她的计划，又要开导猜测她的心思，难道他真的不会累吗？
她总是在思考，究竟是退还是进，她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分水岭，退则独善其身，进则兼济天下。
难怪古人说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的时候有了家庭，考量的事情就会更多更谨慎。
是进还是退，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吗？
“你真倒霉。”杨久安不禁喃喃出声。
风六突然开口道：“嘀咕什么呢？什么倒霉？”
杨久安想要转过身，风六抱住她道：“就这样。”
杨久安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你醒了我就醒了。”风六如是道，“刚才在说谁？”
杨久安回道：“说你呢，你真倒霉，遇上了我，我很难带你过上你们这里正常的家庭生活，我做出了决定，以后的路就会更难走，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风六轻笑道：“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不倒霉，很幸运。没有尽头更好，我们永远一起走，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