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十：年代锦鲤的克星（38）
许弘毅和苟青芳的谈判并不顺利，苟青芳想用拖字诀，她一拖再拖，最后实在没办法再拖了，才回到他们的家里。
期间，许老太也找过来闹了一次。她一辈子要强，苟青芳闹出这事，让她被村里的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各种风言风语的。
许老太恨死了苟青芳这个让自己丢尽颜面的儿媳妇，一见到她就直接上手打、苟青芳当然不会站在那里任她打，两人顿时打成一团。
许弘毅发了火，两人才停了下来。最后，许弘毅让弟弟把许老太带走，自己则坐下来和苟青芳平心静气地谈。
苟青芳还想用对许恺梁的那一套，哭哭啼啼地跟许弘毅说自己是被人构陷的。
可许弘毅不是许恺梁，他有眼睛，也有自己的判断。他知道苟青芳不是被人陷害的。
况且，这个时候再谈苟青芳到底是主动背叛还是被动背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都改变不了他被戴了绿帽的事实。
许弘毅离婚的意愿很强，如果不离婚，这个污点就会伴随着他的一生，他的政治生涯也会因为扯后腿的苟青芳而一直停滞不前。
这场谈话中，许弘毅一直都很冷静。他确实是个谈判的高手，全程都很理智，从婚后双方的责任到孩子，再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他方方面面地给苟青芳分析了现在不得不离婚的理由以及其中的利弊。
全程没有一句宣泄情绪的话，不得不的说，许弘毅深谙谈判的技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苟青芳惹出来的事，不仅连累到了无辜的丈夫，还会影响到她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她没有资格不离婚。
苟青芳知道，一个男人很难接受自己的妻子被别人睡了这种事情。现在这个事又闹得这么大，但凡有点能力的都没办法就这么忍下去。
何况，自从韩青玉回来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许弘毅对她的感情就大不如从前了，就连容忍度也越来越低。这一次许弘毅可能真的是铁了心要离婚了，可是，就这样放手，她不甘心。
苟青芳想了想，轻声说道，“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
“你要多久？”
“三天，三天后我一定给你答复！”许恺梁是苟青芳最后的指望了，她希望许恺梁能够阻止许弘毅离婚。
如果不能，那她也不会放手。她要韩青玉的儿子一辈子只认她这个后妈，不认自己的亲妈。
“好，那就三天。”
许弘毅知道不能逼太紧，而且，三天后正好是周末，会有更多充裕的时间来处理一些事情。
……
鸾宓跟李教授几人下了火车就慢悠悠地往回走，突然有个人越过他们，匆匆忙忙地往前面快步走去，似乎很赶时间的样子。
林跃无意间往那人脸上扫了一眼，顿时一愣，“那不是许恺梁吗？”
“许恺梁？”李教授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记性一向很好，自然记得许恺梁是韩青玉那个认贼做母的儿子。“他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用期末考吗？”
李教授记得许恺梁是学金融的，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到g省？
新林村已经算是他们一个重要的试验项目基地，可鸾宓也是乖乖考完了试才一起来的。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那个后妈。”林跃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苟青芳不仅出轨还被传得人尽皆知，但又不想离婚。可不就得把她这个好儿子给召回来嘛。
“什么意思？”李教授并不知道苟青芳出轨的事情，现在是一头雾水。
说话间，来接他们的车子已经到了。
鸾宓拉开车门，把东西放进去，“一会跟您细说，我们现在先走吧。”
许弘毅这段时间并不好过，这几天每每去上班，他总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单位里各种隐晦又异样的目光。可他又不能够做什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处理着各种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他紧赶慢赶地回到家，就发现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的大儿子。
“恺梁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许弘毅的语气里满是惊讶，“你应该快期末考试了吧？”
“你都要跟我妈离婚了，我还能不回来吗？”许恺梁跟着许弘毅进屋，将行李放下。
许弘毅闻言，恼怒地瞪了苟青芳一眼。所以这就是她坚持要三天后给答复的原因吗？
他知道大儿子跟苟青芳关系好，担心这个时候让大儿子知道这个事情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考试，所以想着先瞒着。 等考完试，想好了说辞，再好好跟大儿子说这个事。
他是一番良心用苦，苟青芳倒好，一下子把许恺梁从京市提溜回来帮她打前锋。
想到这，许弘毅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
很明显，苟青芳根本不担心这样做会对许恺梁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也不会去顾虑太多，因为那不是她的亲儿子。
苟青芳一如既往地精明，许恺梁却是个傻的。
“儿子，你饿了吧。妈去给你下碗面。”苟青芳知道许弘毅的不满，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许恺梁应了一声，她立刻起身往厨房走去，许弘毅倒是也没拦她。
“爸，你真的要跟我妈离婚吗？”许恺梁刚喝完一杯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一个孩子不要掺和。”
“爸，这事对我跟弟弟妹妹都有影响，我不可能不掺和。”许恺梁认为自己现在是家里的长子，必须担起责任来。
“那篇报道，你应该也看了吧。”说起那事，许弘毅还是觉得有些难堪。在那之前，他确实从未想过苟青芳会给他戴绿帽。
“我看了，那都是胡说八道的。”提起那个报道，许恺梁有些生气。“报纸怎么会登那种不正经的文章？肯定是有人要针对我妈，刻意抹黑她。”
许弘毅的表情一言难尽，他觉得儿子似乎读书读得有些傻了。现在是跟他谈有没有人针对苟青芳，刻意抹黑她的事吗？
“现在不说这个，”许弘毅打断了儿子的发言，“爸只想跟你说，出了这样的事，爸想离婚。身为男人，你应该可以理解我吧。”
许恺梁点头，他可以理解。“可是，妈是被人陷害的呀。”
虽然他明白男人很难容忍这种事情，可是他爸这个时候应该包容他妈才对。
“你真的看了那篇报道了吗？”许弘毅觉得任何一个看了那些照片的人都不会觉得苟青芳是被陷害的。“如果她是被人陷害或者是被迫的，她为什么不报警？而且，那些照片都是不带重样的，她哪里像是不自愿的？”
这一点对于许弘毅来说最是扎心，几乎每一张照片里苟青芳跟孙磊都很是亲密，哪里有半点被强迫的样子。
“爸，你应该这样想。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妈肯定很害怕，她六神无主的，怎么会想到报警呢？而且如果真的报警了，不就跟现在一样闹得人尽皆知了吗？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一心为你想，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呢？”
许弘毅愣住了，他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儿子完全站在了他后妈的立场来说话。甚至，还不惜从京市赶回来，劝他这个当父亲的生生忍下这件事，不要离婚。
为了后妈，他竟是半点都没有为自己的父亲想过。
许弘毅叹了口气，他对长子一向寄予厚望，自然也多了些耐心，“恺梁，爸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离婚对于我以及我们家来说都是一个最有利的选择。我们先不说这事对你爸我的伤害，就单论利弊。难道你希望我后半生的官场上一直被人在背后耻笑吗？”
许弘毅自认自己对儿子说这番话是推心置腹的，如果现在离婚了，过个三五年，这件事的影响自然就慢慢淡下来。如果不离，只要他跟苟青芳出现在人前，这件事就会继续被提起。
现在拖着不离婚能有什么好处？拖着苟青芳这个累赘，他绝对发展不起来。他发展不好，几个孩子的前程难道就能好？
“当时她回来，你可以坚持不跟我妈离婚。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爸，你身为男人，就不能够看在我们三个孩子的份上以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忍耐一下吗？”
许恺梁的话一出，许弘毅彻底惊呆了。这就是他这个优秀的大儿子心里的想法吗？
当时韩青玉回来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当机立断地离婚。一是因为当时情况不明朗，韩青玉只是一面之词，尚且不能说明真相。
二是如果他因为韩青玉的片面之词就离婚了，那不是承认他就是个被人梦在鼓里十年的蠢蛋吗？
如果被人知道他被枕边人和大舅哥欺瞒了整整十年还无所察觉，那他的领导会怎么看他？他的同僚会怎么看他？
当然，还有最后一点，朝夕相处那么多年，许弘毅对苟青芳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他当时确实觉得苟青芳或许在韩青玉被拐一事上有些小问题，但问题还没严重到必须离婚的地步。
后续发生了太多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许弘毅已经失去了离婚的契机。
其实真相大白的那一刻，许弘毅还是可以离婚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做错了选择，走错了路，就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至少能够捞个不离不弃的名声，再者，护住了恺俊和依依的生母，不管对他们两个现在还是以后都有好处。
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要比之前复杂千百倍，根本不是忍下这口气，维持表面的平和就能够安稳度过的。
“我已经跟你分析过离婚的原因了，不想再重复那些话。”许弘毅觉得跟儿子说话真的很累，他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只会一再地重复自己的意愿，希望别人妥协。“就算你是我儿子，也不要把你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韩青玉和韩思思，甚至是顾鸾宓等人对上许恺梁时说话都那么不留余地了。
也许只有用尖锐的语言狠狠地刺激许恺梁一番，才有可能将他骂醒。
“爸，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不讲理？”许恺梁一脸受伤的样子，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说服许弘毅收回离婚的想法。
看着这样的儿子，许弘毅感到有些烦躁。他眼角瞄到厨房边露出的那一处裙摆，忍不住喊了声，“你出来吧，别躲门后面偷听了。”
许弘毅的话音刚落，许恺梁也跟着望了过去。苟青芳一脸忐忑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没想到躲那里会被发现。
“你们两个都听着，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许弘毅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他决定对苟青芳再下一剂猛药。
“这段时间，省委组织部找我谈了两次话，让我不要失了党性，要保持思想纯洁。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苟青芳身子一震，目光里也带着几丝惊惧。她对体制内的一些潜规则也不是一无所知的，这句话已经算是很严重的警告了。
许弘毅看出了她的惊讶，“你又知道当时我听到这话有多震惊吗？”
“是因为我？”苟青芳隐约有些猜测。
“就是因为你，我一直帮你收拾烂摊子，已经很累了。”许弘毅没想到苟青芳学别人做生意，也能闯出那么多祸事来。
“因为我孙磊合作吗？可是现在不是欢迎侨胞回归吗？”苟青芳不明白，明明上辈子国家很欢迎归国华侨回来投资兴业的啊，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你连形势都不会看，哪来的自信去掺和这些？欢迎华侨回来投资并不是对他们无条件的信任。”
相处了那么多年，许弘毅这才发现，苟青芳或许有些小聪明，却并不如他以为的那么有智慧。
他说这些，算是个苟青芳一个提醒。也算是全了两人最后的一点夫妻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