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黎絮9】得令布疑云
廉昕心怀胆怯的回到了东风面,简直是如坐针毡,她拜入东风后,不同于旁人的争强好斗,她这人说好听点就是寻求庇护,说难听点就是四处抱人大腿,不求上进,尽搞些旁门左道。
相处久了,别人也看不起她。
就这样,抱到了邢彤的大腿,邢彤对贺黎黎都没好脸色,更何况是廉昕。
邢彤脾气是糟糕,可对她还不错,以至于廉昕现在还念得些好意。
这次廉昕被贺黎黎安排回来,其中有八成利益,还有两成是真的为邢彤不平,想她邢彤如此人物,竟然就死了,很不应该。
这时,一阵声响好似劈山凿石,吓了廉昕一跳,她寻声走过去,看到一人似疯魔的乱砍乱劈,她面前的石头,多数被斩碎了。
廉昕对此事也见怪不怪了,潘欲扬这一脉修习火术,修为越精纯,反噬越厉害,就是通俗的走火入魔,一旦反噬就似疯魔,什么办法也不顶用。
廉昕看在眼里,爽在心里,幸好当初自己没练这个。
一旁有人问“看什么呢?”
廉昕回过神来,一副惆怅“又到了难病时”
以容平淡道“习惯了也还好,像你就没有这种烦恼,不是吗?”
廉昕“怎么会没有,只是症状没你们厉害而已”
其实火术,她一点没练,怎么会有反噬呢。
以容“过来人告诉你,趁早别练了,这苦真是遭罪。”
廉昕“不呀,我一点都没有反噬”
以容问“怎么会呢?”
廉昕小心言道“我告诉你,师姐你可别告诉别人”
以容侧耳倾听“放心好了,你说”
廉昕小声道“只需要在发病之前,把火毒接到别人身上,这反噬的时辰就能往后延延,苦痛自然少些”
以容微斥道“你胆子不小啊!这都敢做?”
廉昕“师姐你小声点,你说过不伸张的”
以容这才安静下来。
廉昕“虽不齿,但很有用,而且我的火毒很少,转接他人后,也发现不了,那人只是闷着咳嗽了几声而已,就算师姐你现在去告发我,也无佐证”
以容疑虑了片刻,转了话题“对了,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廉昕“去山下逛了逛”
以容“嗯,是该透透气了”
随后就是谈有的没的,以容也满是敷衍,实是心里存疑,不得不往那处想。
一日午后,毒日头强盛,紫红迷黑,空气中掺杂着些腥甜。
药房里抬出一具尸体,本来伤病亡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怪就怪在这具尸体生前血脉膨胀,死后又欲盖弥彰的注入一道灵力。
复原掩饰,好似泥土翻新,很是刻意。仔细一看,新旧显然。
终于被发现时,多位有名望的仙客来查。死者左手有茧,肤色不均,一看就不对劲。
“奇也怪哉,她体内竟然有火毒”
“不应该呀?”
“万刃枝的人你也这么上心?”
“到底是一座山上的,再说了师叔不复以往,不论是谁以后都得听相君的”
“她们可不像听话的主儿,也不看看眼下,还傲呢?”
“先查这个吧,有什么错漏的,也不至于祸及自己”
常净探析之后,道“她生前被火毒侵蚀,不同于咱们的熟忍,猛灌之后她受不了,面色有些狰狞,后被注入一道灵力,做粉饰太平之状”,查究后,扭头对一人问道“元落,你说呢?”
元落不明所以,又上前探查一番后,立马就知道为何要隐晦的问她了。
这道灵力,别人可能不知道,元落肯定知道。
常净“那此事就交给你了”
换言之就是,你亲自来,也不至于太难看。可事已至此,谁来掌过,又有什么差呢?
以容是元落带出来的,二人之间的关系介于师姐妹之上,师徒之下。提拔之情,恩重如山。
出了这样的事,脸上最挂不住的理应就是元落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刑的却似是元落。
以容被带到后,面对铁证如山。
元落“以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以容看了看那具尸体,又看了看元落“不是我”
元落质问道“那是谁?”
以容摇摇头,无辜道“我不知道”
元落将她拉到尸体面前“你好好看看!你真以为能做到天衣无缝吗?若不是你,她体内为何会存留你的一道灵力,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的手法?”
以容坐在地下,背对着元落,看着那具尸体“以往你是最信我的。元落,这次再信我一次”
元落“证据确凿,你还有能信的必要吗?”
以容看了看周围,一众花品再俯视着她,第一次如此难堪“你这是在审我吗?”
元落“对”
以容有些落寞“你就这么想让她们看我的笑话?”
元落“前提是……你自己别活成一个笑话”
以容“你别忘了,我也是花品,在座的众人都是平级,你们竟敢私审,想翻天不成?”
常净“我们动不得你,相君可以吧”
“你敢到相君那里辩驳吗?”
以容害怕了“…有什么不敢的”
见她势气渐颓,元落“闹到相君那里谁也没有好果子吃,大事化小……”
“元落,这可不行,你也说了这是大事,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对啊,虽说花品掌生杀大权,可东风面处在非常时期,不能一概而论,肃纪平整,不能徇私”
元落不管她们,转头问道“你认罪吗?”
以容瞪着她“不认!”
元落“我再给你个机会,若你悔过,我饶你一命。否则去了相君那里,谁也说不得好”
以容笑道“绕我一命?你凭什么审我!我是相君亲封的花品,生死攸关皆由相君做主,去就去,谁怕谁!!!”
到了潘欲扬面前,以容立马示弱“相君大人,您要为以容做主啊~”
潘欲扬面上并不开心,鲜少有人拿火毒说事,这不明摆的把她所授功法挑明弊端嘛。
那具尸体重新被抬上来,众人品鉴一番后,坐实了以容的罪状。
以容疯狂摇头,搓起衣袖,让其探脉“相君,我没有,您不信可以看看”
潘欲扬心里有事,自然不会搭理她,眼神示意下,尹川去摸她的脉路子。
一番细究之后“回相君,火毒尚有留存”
常净“许是半途胆怯,并未全部注入”
以容连忙磕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几下之后,额间磕出一个血印子。
元落“尸体里的那道灵力是你的”
以容斜眼看了她一眼后,后又道“对了,这个方法是廉昕告诉我的,是她告诉我说将火毒驱除出体,转接他人的”
潘欲扬问“廉昕呢?”
廉昕从人群中慢慢吞吞的走出来,畏畏缩缩的跪下。
潘欲扬问道“是你将此法告诉她的?”
廉昕不敢抬眼看相君的眼睛“……是”
潘欲扬“此事只有你二人知晓?”
两人应下。
潘欲扬“我给你们个机会,谁杀的?”
两人皆道“不是我”
尹川“相君,廉昕入门甚晚,她的火毒绝不会如此醇厚,此毒必是花品种下”
百口莫辩下,以容哭的梨花带雨“不是我,不是我……”
一众仙客应声请愿“望相君肃纪平整,以震门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潘欲扬没有发怒“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散了吧”
众人目瞪口呆,这种事怎么能草草了事呢,可事实就是相君无动于衷。
而这具尸体绝不是个例,几日下来,接连几个仙客都是这种死法,相同的是,死者都是万刃枝的派系。
前车之鉴下,众人对真相也无动于衷起来,毕竟死的都是风系,按着这个来,怎么也不会伤到自己头上。
经久之下,有个别人也想鱼目混珠,真效仿此法,将火毒移接她人,硝弥之下,此风见长。
夜里,廉昕再度被唤到潘欲扬面前,不同于先前的冷漠,这次相君真的怒了“此事皆因你而起,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廉昕察觉情势不对,立马跪地“相君饶命啊”
潘欲扬“好好的东风面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廉昕无语极了,心道:可真抬举我!
“相君,廉昕微不足道,未曾想到会造成不堪,只是溪流海阔,收不住了。只不过……”
潘欲扬“不过什么?”
廉昕“驭火术的火毒入髓,时有侵扰。徒誉流之后,东风面逆声长存。这两件烦心事若有消亡,一并最好,眼下情势不正好两全其美吗?”
潘欲扬“我记得你之前是她们那边的人”
廉昕攥紧手心“都是东风面,相君才是名正言顺”
潘欲扬“可你背叛先师,你可念旧?”
廉昕也不知为何如此作答“回相君,想过”
潘欲扬“两边都占着,亏你还有脸说!”
廉昕“先师做囚觉缭,廉昕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
潘欲扬脸色难看“我都没不舒服,你不舒服什么?”
自从徒誉流共审回来后,潘欲扬一直闷闷不乐,对什么都提不兴致来,有时她会在寝殿内独自言语,不时的大发雷霆,可最多的时候还在安静的看着夕阳。
廉昕“相君,恕廉昕多言,首衔对仙尊居心叵测,将仙尊囚于眼下,恐怕是羊入虎口,到那时东风的面子往哪搁啊?”
潘欲扬听到后,拍案怒骂“那贱人巴不得躲在那呢!”
廉昕跪在地上,试探问道“那我们要迎仙尊回山吗?”
潘欲扬冷笑一声“还想回来,死在觉缭最好”
廉昕“相君,再怎样也比不清不楚的待在觉缭好”,看的出来潘欲扬有些动容“相君,东风面可只有一位仙守啊,岂能落寞他处”
潘欲扬也很在意这件事,只不过有人点破总归是好的“准备停当,明日启程”
廉昕立马不妥“相君,其实不用多费周折,只需声东击西,便可直驱内里……”
本来是兴师问罪的,最后却可以毫发无伤的出殿门,廉昕长呼一口气,回到屋内,心惊动魄的坐下。
廉昕此刻不用掩饰的攥紧拳头,在自己的屋内,她大胆张开手掌,自千斤缚往下,一串金晃晃的言文显于掌中。
这串言文,可实时领会,只需攥在手里,不需听觉,不需视觉,便可直传心门。
廉昕“黎黎,按你说的真能成吗?”
‖‖‖绝对没问题‖
廉昕“潘欲扬计划明天就去觉缭,会不会太赶啊?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她猝不及防,我才能运筹帷幄‖‖‖
廉昕“还好她耳根子软,刚才我吓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瞧你那点出息‖‖‖
廉昕“她下令葬毒,明日让我混进去刺杀万刃枝,那明天我该怎么办呀?”
‖照实做就行了‖‖‖
廉昕“那我万一真的刺杀成功,那该怎么办呐?”
‖‖‖……就你?‖
虽是文字,也能看出字里行间的不屑。
廉昕“你别不信,万刃枝现在灵根被毁,我还真可能成功”
‖薄耀门内阻囚徒,外挡强敌,你近不了她的身‖‖‖
廉昕“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还真打算邀功请赏啊?潘欲扬阴晴不定,等她后悔今日的决定,就会拿你泄愤,你可要想清楚了‖‖
廉昕笑道“当然不是了,我就是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明日混入觉缭后,必须起杀心,否则薄耀门是不会示警的,待到惊动觉缭,你便抽身而退,就等着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