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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迎路30】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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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勃谦没有回清风辞,而是一脸不快的前往小齐关,兴师问罪。

    “相君稍等片刻,奴婢这去知会寺承”

    李勃谦一脸阴沉“不必通报,让开!”

    那女侍卫不见退让,一红杏拿剑抵着她的喉咙“听不懂话吗,闪开!”

    那些侍女这才让开。

    李勃谦一把推开季鸳的屋门,一通灵力之后锁了门,疾步前往后,顺手又向后扔了一通灵力,屋门结界牢不可破。先是锁门,后是锁音,使得外面的人听不到屋内声响。

    屋外的侍女听不见里面任何声音,着急拍门“夫人!夫人!”

    屋内,季鸳有些被吓到了“你这是做什么?”

    李勃谦“那要问你了,我向你要灯,你拿不出来。别人向你借,你倒是爽快啊?”

    季鸳一副愁容“谦儿,我也是颇为为难啊”

    李勃谦心里嫌恶“这里没有旁人,你不用这般假惺惺”

    季鸳“她先你一步来借,况且我见廖逢迎没有东风面的庇护,处处受难,心有不忍,这才……”

    李勃谦觉得可笑“你还会有不忍心?真可笑”,他缓缓倒入一杯茶“无论是我借得,还是廖逢迎,这盏灯最终都会在百都城,我并不在意这个。”

    一杯重砸在桌上,抬眼问道“季鸳,你是要反我了吗?”

    季鸳“你这是说哪的话,你是我一步步扶持的相君,小齐关与清风辞,唇亡齿寒,我怎么会呢?”

    李勃谦有模学样的“好,不愧是迎面东风,有魄力!我当初扶上了一个相君,如今当然也可以。”转而问道“你不觉得这话很耳熟吗?”

    季鸳慌了,小齐关铁定安了眼线,这话传到李勃谦的耳朵里可不是一件好事。

    李勃谦指着鼻子骂,丝毫不留情面“你要知道,我能当相君,是因为我本就是少君,名正言顺。你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的一条狗而已,算哪门子扶持。”

    季鸳听这话恼了“摆清楚你的身份,我始终是你长辈”

    李勃谦听这话乐了“这时候,我才觉得父君总算是做了一件人事,没有把我继养在你的名下。要真要那样,可就是活得过初一,活不过十五了”,他搭手季鸳肩上“每每我头痛难耐,总会想起你的诸多不是,可又迫不得已的饶你一命,我好难啊”说罢狠掐她的肩膀。

    季鸳在这时候敢于威胁“你不要忘了,茫山大火是你命我放的”

    李勃谦“那又如何?说出来得有人信啊。猴年马月的旧账,也不想想罗绯言都死多久了。”

    季鸳“为你做事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手里没点你的把柄?”

    李勃谦“如你所说,唇亡齿寒,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转而自驳道“不,也不对,玉石俱焚如何也轮不到清风辞啊,你拖着小齐关为自己陪葬吧”

    季鸳仔细观摩眼前这个小子“你比你父亲,阴险更甚!”

    李勃谦冷笑道“我的阴险比不得你万一啊,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了狠手……”

    季鸳瞬间慌了,四处张望。

    李勃谦看不得她如此嘴脸,心里只是嫌恶“放心,外面听不得声音,这种龌龊事,烂在你的肚子里是最好不过。”言语如此轻柔,却似刀剑。

    季鸳眼神飘忽,很是心虚。

    李勃谦“当年若不是白祭以身相护,我也应该命丧黄泉了,可我还是活下来了。我与你非亲非故,你杀心肆起,也就罢了。我母亲,你的亲妹妹,何愁何怨,也要一杀了之?是何道理?”

    季鸳“我……”

    李勃谦满腔怒火“那盏煞灯,就连东择的影奴都受用不住,更何况是一个羸弱的孕妇人。接连两胎,日日拜见,能降生才是见了鬼了。”

    季妍接连两胎,在伶仃盏之下,孕吐头晕,症状隐藏的恰到好处。

    第一胎死的时候,还嫁祸到李勃谦头上,他受了好大的委屈,可也无从诉说。

    然后就轮到李勃谦自己,伶仃盏收敛煞茫,犹如慢性毒药,持续地少量多次的日日照射,李勃谦也没有察觉,若长久下去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危难关头,白祭以身相护,李勃谦才保得性命,可李勃谦也落下头痛的毛病。

    第二胎的时候,李勃谦长了个心眼,后察觉了,掉包了伶仃盏,可季妍的孩子还是没了,而季妍整日不愿见人,受了刺激,得了痴傻之症。

    李勃谦替季妍鸣不平“她好傻啊,每每唤到的好姐姐,就是眼前索命的阴差。而且还是被自家的宝贝所害,真是可悲可叹”

    季鸳自知理亏,一言不发。

    李勃谦拍着季鸳的脸“我实在想不出,除了被我利用,你还有什么存留于世的必要?”他居高临下的捏起季鸳的喉咙“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不然就把你祭给那盏灯,好好去陪我父君”

    松手后,李勃谦一刻也不愿多待,扬袖而去了。

    ……

    百都城

    俞籽路倒是几天不吐了,脸色也好多了。

    廖逢迎“面上瞧着应是无碍了”

    俞籽路“以防万一还是多吃些吧,保不齐有什么后遗症”

    廖逢迎拿起剪刀“那我再给你剪些”

    俞籽路坐在床上,乖巧道“嗯”

    廖逢迎捧着碗,背对着俞籽路剪裁干草,望着这个背影,有点熟悉,俞籽路隐约想起一个人来。

    病榻之际,好像……也是背对着他,手里做着什么东西,可仔细想来,却记不得那人是谁……

    廖逢迎看到后“你恢复挺快的”

    俞籽路回神后,道“一向如此。师兄那边呢?”

    廖逢迎“他那边好多了,但是没好全”

    俞籽路心系着怀絮,两人一起落难,他自己知道有多难受,所以总放心不下“干草还有多少啊?”

    廖逢迎看了看角落“还有三捆吧”

    俞籽路从床上爬起来,拿起一把剪刀“我也来帮忙”

    廖逢迎也瞧出来了“一会吃了这碗,去看看他吧”

    俞籽路“嗯”

    拿着剪好的干草药包,俞籽路来登门道歉了。

    正巧,遇上雷雅萱刚掩上门,示意小声些“刚睡下,把药包给我吧”

    屋内,像是作对的传来一声“我醒着呢”

    雷雅萱有些无奈“那仙使进去吧”

    俞籽路恍惚了声“哦~”

    不同于俞籽路的殷勤,怀絮这边看到俞籽路可不太高兴“你来做什么?”

    俞籽路“我是来赔不是的,害你落难,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怀絮很生气“没想到?谁让你来坏事的?”

    俞籽路“我是想来帮你的”

    怀絮眼神像要吃了对方似的“可帮到了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莫名招骂的俞籽路很郁闷“敌众我寡,敌明我暗,你势单力薄,我来帮你,帮错了?”

    怀絮揪起俞籽路的衣领“那天,我已经牵制住他了,要不是你出来坏事,东择肯定是手到擒来”

    俞籽路觉得荒谬“哪有什么肯定的?他是只千年的老狐狸,自从燕丘出来,他就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事态无常,你就肯定能抓住他?”

    怀絮反问“你是说我活该抓不到他吗?”

    俞籽路“你怎么听不懂话啊,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怀絮指责他“我告诉你,东择的事情,你不准再插手”

    俞籽路也是气极了“不管就不管,再管我就是狗!”

    怀絮“这可是你说的”随后道“送客”

    俞籽路“不用送,我自己走。”

    说完后怒气冲冲的走出去,提起雷雅萱手里的药包,又进屋去了,丢在怀絮手里,最后又走出来了。

    廖逢迎有些弄不明白,一言难尽道“籽路,咱们是来道歉的,不是来吵架的”

    怒气是会传染的,俞籽路也被点着了“他那个样子你也看见了,身体是好的差不多了,脑子还没开始治呢!”

    这时,刚送进去的药包被扔了出来——

    俞籽路摊手无奈“你看这……”

    廖逢迎“一句话就不管东择了?”

    “管!当然管!”俞籽路脖子都气红了“他不领情,我还不乐意了,分开管”

    许久不插话的雷雅萱“仙使,勿见怪,请随我来个地方”

    俞籽路将信将疑的跟着去了。

    这地地方俞籽路是有印象的,就是先前侍女姐姐们说的不可去的旁宅。

    俞籽路问道“这里不是不让来吗?”

    雷雅萱声音很轻“无妨,随我来吧”

    院内屋中建了一处幽深的地下冰窖,令人骨寒的温度,连俞籽路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肩头的莺枝也瑟瑟发抖,蜷缩着羽毛尽量挨着俞籽路。

    莺枝现在已是猛禽的身量,羽毛也是又大又暖和。

    雷雅萱身体本就虚弱,来到冰窖,忍不住咳嗽,一声比一声呛。

    俞籽路抖了下肩膀,莺枝会意后,飞到了雷雅萱的肩膀上,吓了她一跳,脖子一缩急忙躲避。情急之下还扒拉了下莺枝。

    莺枝很无辜的飞在一旁,很委屈的看着俞籽路。

    俞籽路“夫人放心,它不咬人,我俩是仙客能扛着冰寒,你抱着莺枝还暖和些”

    雷雅萱咳了一声后,才冲莺枝道“小家伙,方才对不住了”

    莺枝没有脾气的叫了两声,在俞籽路示意之下,雷雅萱伸出一只胳膊,莺枝便停落了下来,用自身羽毛护着雷雅萱。

    这条路很长,越到下面越冰冷,俞籽路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眼见着雷雅萱咳得更厉害了。

    俞籽路“萱夫人,这里冰寒,要不你还是出去吧”

    雷雅萱摆手“不碍事……(咳)快到了……(咳咳咳)”

    雷雅萱不是仙客,而且身体羸弱,抵御不了愈来愈冷的冰窖。

    这时,廖逢迎手掌在她背后一晃,印了一朵并蒂双合,暗暗生温,萱夫人的咳声也暂压了下来。

    俞籽路瞧见了,两人相视一顾。

    走到冰窖的深层,一步一动都会有回声来应,而且周围越来越暗。

    俞籽路“好黑呀,我掌个灯吧”

    雷雅萱“不可,他不能见光!这里刻意修得平整,只要直行,就能找到。”

    听到这话,俞籽路便打消了掌灯的念头。

    如雷雅萱所言,这里没有曲折拐弯,脚下也都是平整,抹黑也不用担心磕着碰着。

    周围一片漆黑,俞籽路第一次知道“伸手不见五指”是什么感觉。

    漆黑……还是漆黑……

    走着走着,突然有了一丝光亮,点点荧光,很微弱,真很微弱。但在冰窖里来说,已经是很吸引人了。

    俞籽路“那里有光”

    雷雅萱“这便是到了”

    俞籽路寻着荧光,摸索前行,到了眼前时,傻眼了……

    虽然只露着半块,可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他亲手所画的花鉴——渐行揭

    廖逢迎也认出来了“怀澈”

    雷雅萱“想必你们都认识”

    俞籽路有些恍惚“当然认识,我们……可是同舟的花品”暗暗的花鉴荧光下,他躺在一副冰棺里,一动不动。

    俞籽路不敢相信“他……他怎么会这样?”

    雷雅萱“百都城内一片净土,可周遭接连受难。城中仙客领命,皆去应敌,怀絮身为城主,首当其冲,险些中两枚银针暗算,是因……被怀澈挡下了”

    俞籽路用手一抹眼前,使得能看清周遭。

    他看见怀澈直挺挺的躺在冰棺里,面容僵死,毫无生气,这种死气沉沉很特别,介于石头与死人之间,要比死人更窒息,比石头更死寂。只是手掌心的花鉴尚有一丝生气,可能是花品最后的倔强吧。

    第一次,第一次见花鉴的光辉可以黯淡成这个样子,似有似无,苟延残喘,弱弱无力。

    俞籽路翻开怀澈的眼皮,一枚银针正中怀澈的眼球……

    接着翻开另一只眼睛,亦然如此。

    最后,俞籽路抱着一丝念想掰开了他的嘴……

    一颗珍珠!

    看到这,俞籽路捂住了嘴,无声的痛哭了起来,掩于黑幕之下,只他一人能看清怀澈的死寂,只他一人能听见心里的撕心裂肺。

    莺枝从一旁飞落在怀澈身边,疑问的侧头看了两眼,然后用头蹭着怀澈的脸,不见有反应,发出一声鸣叫后又用力蹭他的脸。

    俞籽路被困燕丘的半月里,都是怀澈代为照顾的,虽然照顾得多有不妥,但是这份恩情莺枝是记得的。

    过了许久,不见回应,莺枝便不再发声了,拔下自己的一根羽毛,放到了怀澈的手里。

    莺枝的羽毛散发着神光,让怀澈本就黯淡的花鉴重新绽放光芒。

    对于怀澈,俞籽路扪心自问,平日无甚交集,更说不上好感。彼时的花品突然陨落,怎么也始料未及。

    如他所说,到底是同舟的花品,同舟共济的花品。仙客伤亡,在所难免,俞籽路自认为已经看淡了生死,可这个想法在现在看来,愚不可及。

    雷雅萱“东家为此自责不已,想方设法的擒住东择,几近疯魔。病榻之际,还在埋怨自己无能。那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力不从心,这才失言,请仙使勿怪”

    漆黑之中,俞籽路捂嘴痛哭,不敢出声。

    廖逢迎“那怀澈封存在此,是否还有转机呢?”

    雷雅萱“希望有吧,你们仙客的东西我也不太懂。”转而“我想求个情”

    廖逢迎“夫人但说无妨”

    雷雅萱“那盏煞灯下次开启时,留下怀澈的影子,好吗?”

    俞籽路一怔!

    怀澈的影子……

    怀絮生气的不只是放走了东择,还有在场的所有影奴,因为不确定怀澈的影子在不在场,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而伶仃盏一开,所有影奴尽数被屠,要是真是怀澈的话……可就真没转圜的余地了。

    怪不得怀絮那么生气。

    师兄,不是你无能。

    而是他太狡猾,太强了。

    东择,这个没落的仙客。在俞籽路心中有过可怜,可悲,可疑。

    可现在只有“可杀”一词便笼括了。

    俞籽路在心中立誓:不杀东择,誓不回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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