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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迎路18】火烧觉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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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欲扬手里的剑向前一扔,直接砸向桑先。

    迎面而来的长剑被桑先一挑,直接砸向身旁的巨石,那石头瞬间被炸的粉碎。

    潘欲扬随即又揽了一把长剑过来,直穿觉缭的典界,被击穿那处散开网状的裂纹,像是随时要裂了。

    两位相君剑锋交错,一旁两边阵营的仙客,默契一致,皆是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乖乖看着。

    不过大家也有够好奇,姣梵相君的厉害多少听说过,可首衔鲜少有能出面的机会,眼前的这两人到底谁更胜一筹,也未可知。

    众目睽睽之下,潘欲扬与桑先针锋相对,碰撞之际皆能劈山凿石。

    不过正如万刃枝所料,潘欲扬不敢使出全力,每招每式虽是攻势,但都是擦边而过的那种,桑先在这种攻势下应对自如,招来招解。

    一旁的石头树木都被削掉了半截,满地的残骸。

    旁边的人看着很过瘾,可是难分伯仲,真要打下去真就没完没了了。

    薇缇扬声“住手!”她看向潘欲扬“欲扬,到此为止吧!你非要看到东风面毁于一旦才肯罢休吗?”

    潘欲扬气愤的瞪着桑先“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不正是你的杰作吗?要不是你从中挑拨,我的东风面何至于一分为二!”

    桑先“可现在它是你一人的了,满意了吗?”

    潘欲扬“我不稀罕”

    突然,薇缇一言“她想见你一面”

    潘欲扬和桑先均是一怔!

    桑先默许之后。

    薇缇伸出手,像是在索要什么东西。

    潘欲扬没有片刻的犹豫,将“尤烬”回鞘,交由薇缇保管,随后踏上了觉缭的第一步石阶。

    空中漫撒细雨……薄雾环绕着的觉缭,空气湿润恬静,石阶像是被雨水浸泡过后的轻滑泛光,潘欲扬红袍所过之处,身后的两条肩摆像披风一样,悠扬散动随风飘动。

    不得不说,觉缭这路还是一如既往的“断断续续”,走几步就眼着一处泥泞,得亏潘欲扬腿长,一步跨了过去。

    薇缇在前带路,期间薇缇向后观望,想与她言说什么,可刚启唇间,便发觉……竟然无从说起。

    看着这样的她,心里难免有些五味杂陈。

    到了地方,薇缇脚下一停“到了”

    潘欲扬目光不移,直接上前。

    “觉缭”“东风”两派僵持数日,说到底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外面的人为她争得面红耳赤,可她呢?像个没事人一样清闲自在。

    这无疑让潘欲扬最为恼火。

    她怒气中烧,眉尾的紫筋凸起,在她脸上显得尤为可怖。

    就如同廉昕那般,一步步临近,可不同的是,潘欲扬没有廉昕那般试探胆怯,而是带着一身怒气,眼中燃烧着羞愤的怒火。

    此刻,万刃枝褪去了一身的沾染血衣的戎装,又是平时那般慵懒,只不过脸上的擦痕还是显得很刻意,刻意宣扬着她的凄惨。

    正对着潘欲扬的那扇门,若隐若现,发出比之前更为震耳的隆钟声,一步步临近,一声比一声强烈。

    直到潘欲扬彻底走近,万刃枝面前的门已经变得夯实无比,隔着薄耀门连万刃枝的脸都看不太清,似是警告潘欲扬不要轻举妄动。

    潘欲扬一拳头撞在门上,发出一声鸣钟声,震耳欲聋,这一击引得方圆之内皆是风吹草动。

    “我很好奇,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万刃枝抬眼“你又失控了,趁事态未僵……回去吧”

    潘欲笑道“就这些?从出事到现在,你就一点解释都没有吗?”

    万刃枝“徒誉流审决,我给过了”

    潘欲扬“对我呢?你对我的解释呢?要是我没有发现那支假乌焰,这个真相是否就无缘揭开了?”

    万刃枝“也许吧”

    潘欲扬拳头松懈,一掌拍在琉璃门上“你骗的我好苦啊,师妹”

    这声师妹叫的尤为愤恨。

    万刃枝“你一直以来将我视作眼中钉,现在不正如你所愿吗,东风面是你一个人的了,你想怎样便怎样,不会有人再阻碍你了。”

    潘欲扬字字铿锵,言语间竟有些颤抖“你说的好恣意呀,东风面好像未曾是你的一样。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高兴,可我应该高兴吗?”

    她踱步绕着走,那扇门也随着她所过之地随时闪动“我原本可以安然无忧,就是因为你!这么多年来我如履薄冰,到头来像个傻子一样被你戏耍,真是可笑。你我一起逃离清风辞,你数罪并认,置我于何地,啊?”

    万刃枝“我不是存心的,他们被骗,我没有半分愧疚,只是你,我说不出口”

    潘欲扬不屑的讥笑一声。

    万刃枝“当年辞别清风,我本该命丧当场,是你置身事内,带我杀出重围,这些我都记得”

    潘欲扬怒声“省省吧,你这一套对我没有用。那时,我本以为你是无辜的,他们过河拆桥,这才出手相救。李载之的死,我有想过是你做的,可我没有质问你,因为我觉得他人活该。你我携手的东风面风火一时,表面荣光,可暗里却成为那个魔头的温床”她自嘲意味,大笑着“……佐岸与我近在咫尺,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场戏你做的好呀!”

    万刃枝“我尽力了,清风辞就如千足虫一般,死而不僵,最后我都没能拖垮他”

    潘欲扬“你分明就是为自己复仇,还扯上东风面,说的好像是为我着想一般,都是骗人的!”

    潘欲扬眼神看向两边,发觉无人后“你是无辜的吗,你扪心自问,你对那魔头就无半分温情?”

    万刃枝“……”

    潘欲扬冷哼一声“还跟江满誉?你知道江满誉长什么样吗?被你如此裹挟做文章,他还真是可怜呢?”

    万刃枝“……”

    潘欲扬“你最为器重的好徒弟与那妖孽私奔,他终是步了你的后尘,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潘欲扬此刻心火焚烧,怎么让对方难受怎么来。

    万刃枝闭眼道“他都已经死了,你没必要挖苦他了。”

    潘欲扬似是找到她的痛处,一股劲的死挖“你师徒二人与那对主仆真是说不尽的孽缘啊!那孩子真像你啊,他的手法竟然与你同出一辙,真是好巧啊,他死的时候……你的颈间有没有隐隐作痛啊”

    她放肆的大笑,明明是爽朗的笑声,可这时候显得是那样刺耳。

    万刃枝颈间的那道荆棘刺青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蜈蚣一样趴在她的脖子上,她不自觉的低下头,可这扇门非常厚实,潘欲扬根本看不清她,这样做只能让万刃枝自欺欺人。

    潘欲扬“桑先待你真的不薄啊,大老远从驭锋谷搬来这个。薄—耀—门”

    潘欲扬轻弹薄耀门,发出一声脆响“佐岸被囚短短数年,尚且有你相陪,而你呢,只能一辈子呆在里面了。”

    万刃枝还是默不作声,故作镇定“……”

    潘欲扬愤怒的几近可怜“你能说句话吗?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吗?啊?”

    万刃枝“……”

    潘欲扬“我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说话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呀。我不懂,这么多年来,我真的不懂。还是说…你现在还在想着如何算计我?”

    万刃枝“我没有,相君于我有恩,而且是两次,我无以为报,还之以东风,让你叱咤天下,我以为足够了”

    潘欲扬痴笑道“相君?东风面是你我二人的,我得封相君的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封你做仙守。可你受封仙尊后,谁还能记得,你还是东风面的仙守啊?”

    她几近哽咽“其他相府,其他仙门有多少仙守啊,多得数不过来。可我东风面只你一人,你还不满意吗?要我把相君之位让给你,你才能安生吗?”

    万刃枝“我从未觊觎过相君之位”

    潘欲扬仰天长叹“所以说桑先可恶啊,他勾一勾手指,你就过去了。与你出生入死的人是我,是我!!!你竟然与他一起来对付我?”

    万刃枝“东风面势力磅礴,危及甚广,我迫不得已才……”

    潘欲扬“我行事不妥,你倒是和我说啊,我收敛。他从中一刀,你便要和我一刀两断吗,东风面也要变两峰山是吗?”

    万刃枝“对不起”

    潘欲扬“你是应该说对不起,可是有什么用呢?”她收敛了怒气“有什么回去慢慢说”

    万刃枝“我要呆在这”

    潘欲扬“你说什么?”

    万刃枝“呆在这里是我最好的选择”

    潘欲扬“你生死都是东风面的,呆在觉缭是在打我的脸吗?”

    万刃枝“不是。师姐,你回去吧,别再惹麻烦了”

    这时,雨点大了起来,薄耀门除了潘欲扬面前那一扇,头顶上还多了一座亭顶,用来挡雨……

    潘欲扬“这小丫头真是有心了,还为你添置了这个。杀人父母后,豢养仇人,对她,你于心有安吗?”

    万刃枝曾是看守佐岸薄耀门的仙客,这扇门的属性她是最清楚得了。而这扇门不同于之前那扇,是贺黎黎亲手所造,专门囚万刃枝的。

    而且,万刃枝很讨厌淋雨,这点贺黎黎是知道的。

    潘欲扬“我再问一句,你跟我回去吗?”

    万刃枝“……”

    潘欲扬在她耳际,低声道“那你就好好呆着这里,等我找到那个孽种,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扔进链与池里,在那之后我再来知会你一声,可好?”

    万刃枝“随你”

    潘欲扬试探“所以他是谁?”

    万刃枝“……”

    潘欲扬“他在东风面对吗?”

    万刃枝“不知道”

    潘欲扬也没打算能问出来,还在言语刺激……

    觉缭上空悬浮的那座山屿,坐在上面对山屿下的观景一览无余。

    桑先独坐在山屿边上,俯瞰着发生的一切,想着刚才潘欲扬对他所说的话,眼中不禁泛起一层珠光。

    桑先不经意的向上一瞟,就看见莺枝飞旋一侧,看他回顾,便落在了桑先的手里。

    莺枝的利爪就像雏鹰一样锋利娇小,它也知道,所以刻意蜷缩爪子,轻轻落在桑先手上。

    这小家伙与他可是形影不离的。

    桑先目空一切“出来吧”

    俞籽路从桑下的悬空脚边翻了上来,之前他抓着山屿之下的藤蔓一直看着热闹,眼见藏不住,便出来了。

    桑先“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这里看的还算清楚”

    俞籽路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二人就像河边垂钓的闲翁一样恣意。

    桑先平时刻意装得很老成,此时闲适下来却没有任何架子“还好赶上了,不然要出什么事也未可知。”

    俞籽路“您就放心好了,就算真有什么,我们也绝不会让觉缭出事的。”

    桑先还是摆出一副大人架子“对了,你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收获?”

    俞籽路想着东择的事情毫无进展,且这事也不能与首衔谈,也很憋屈“还在找寻”

    桑先若有所思看着远方,有些少气无力道“哦”

    俞籽路关切问道“相君,你怎么了?”

    桑先像讲故事一般悠长“……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替他看好整个天下,然后……看着看着就成了我的,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他眼里还泛着珠光,有些委屈“她说得对,这未免也太巧了,我如果置身事外也不会相信有这种巧合。质疑声从未停止,只是到最后没有几个人再提罢了”

    这些年,桑先一直矜矜业业,从未有所怠慢,就是怕落人口实。他以为可以经得住他人的质问,可真当听到了这番话,也像个冤枉的孩子一样憋屈,想找个人倾诉。

    俞籽路笑脸相迎“我信啊”他搓了搓手心,摆上了他的左手“呐!热乎的真相!”

    指尖那三只瞪得铜铃大的眼睛,也显得可爱无比。

    桑先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俞籽路“相君啊,我知道真相,他们质问你,是他们的事情,高处不胜寒,他们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份凉意的,你要是觉得冷,我给你拿床被子去?”

    桑先似是能体会这份意境,身体已经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可是裹再多,还是会冷的”随后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你小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在这座山屿上畅行无阻了?”

    俞籽路:啊?

    他眼睛打转,寻思着怎么圆,犹豫说道“嗯……相君不是让我扩写那幅山海图吗?我这个人脑子不太顺,想一点是一点的,这不是为了您的大业吗?”一边嬉皮笑脸的说,还一边拍着桑先的肩膀。

    桑先被拍的很茫然!!!

    俞籽路随后也是无措。

    天哪!天哪!我在干什么!

    随后俞籽路说道“而且我从未因此受罚,相君要是想追究的话,也是怪你们当初太纵容了”

    反将一军……

    哼!都这样了,还能把我怎地?

    果然首衔没有怪罪。

    桑先这个人只要不是大是大非,是不会给你深究的,俞籽路对于这点也是烂熟于心,所以一直都是有恃无恐。

    突然身后一身巨响,二人同时扭头。

    山屿上的大门轰然倒塌!

    这扇门原是觉缭山下的那扇大门,破损不堪,就是为了吉图共技的会试撑场子,才舍得以旧换新。可被换下来的旧门子也舍不得扔掉,就被搬上了鸿蒙殿。

    在绝岭的山屿上,这扇旧门也有着蒙尘的孤傲。

    俞籽路一脸苦相的看着又一次倒地的大门“相君啊,这是第几次了,你要是舍不得,我给你买一扇新的。”

    桑先“还是留着吧,你以后会懂得的,老物件才弥足珍贵。”

    俞籽路也是很无奈,但也无可奈何。二人一起把倒下的门扶了起来,俞籽路力气方面可是从来不吃亏的,不需要多使劲,便扶了起来。

    桑先摸着门环,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在俞籽路的观望之下,桑先一使劲把门环拔了下来。

    到底是蒙尘的东西,被拽下来的时候,门还发着吱呀吱呀的老朽声音。

    “相君啊,它已经够破了,您怎么还把它拽下来啊”

    桑先把生着铁锈的圆环递给了他“这个你拿着”

    俞籽路满是嫌弃的看着它,很是疑惑“我要这个做什么?”

    桑先故弄玄虚的指着圆环,有声有色道“你不要小瞧了它,它可是个宝物,很多人够不着,却又很觊觎的东西”

    俞籽路自以为悟到了里面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您是不是要传授我比较高深的秘籍呀?”他两眼放光,眼中都能渗出星星来。

    可他显然想多了。

    桑先“不是”

    俞籽路又问道“这是把神兵?”

    桑先看他会错了意,不禁笑了“也不是”

    俞籽路实在看不出这么个铁疙瘩有什么名堂“您就别作弄我了,告诉我吧?”

    桑先“它是一把钥匙,我用它来关押着一些狰狞的妖兽”

    俞籽路“比燕丘的妖兽还狰狞吗?”见过最可怕的妖兽便是在燕丘,出来后总有意无意的把他们相提并论。

    桑先“有过之而无不及”

    俞籽路“是吗?要我说啊就应该把它毁了,门都没有了,还想出来”

    桑先“你还是想的太简单,它们惧怕这扇门,同样也敬畏这扇门,毁了这扇门,对他们而言没有好处,成为出来的唯一,才是他们的目标。”

    俞籽路脑子很迷糊“相君,您把我绕进去了”

    俞籽路神棍的嘴皮子就是跟桑先学的,照猫画虎,可也只能唬唬别人,在首衔面前还是不够格的

    桑先“总之,替我看着它,若丢了,拿你试问”

    俞籽路迷迷糊糊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道“是!”

    紧接着俞籽路鼻子一缩,闻到一股烟火气,走到山屿边,居高临下,看着非常清楚。

    俞籽路不可思议的指着下面“相君,这……”

    觉缭四周滚起熊熊火焰,黑烟弥漫,不可自控。

    桑先先前还舒缓的脸,肉眼可见的凝重,眉眼里透露出不可触的威严和怒气。

    不仅是他们,潘欲扬也很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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