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一百零九章
赘夫?
沈清烟有些愣, 她跟表姑娘说好的是娶她啊,怎么变入赘了?
不过入赘好像也不差,她到表姑娘家里, 就是表姑娘的哥哥太讨厌了, 那也没甚,以后表姑娘的哥哥就是她的大舅子, 过去的事她也不计较了。
她还幻想着跟表姑娘去江南, 远离这燕京城, 也远离了顾明渊。
表姑娘若想跟顾明渊再私底下来往, 她呆江南就行了,眼不见为净。
她脸上的窃喜藏不住, 待她反应过来,这会子顾明渊在与她说话,她才收敛好, 规规矩矩的站住身,一脸真挚的对他说,“我不知道表兄在说什么呢。”
顾明渊笑了点,像醉了又像没醉, 他猛地将她拉到跟前,“你没记住我说的。”
是!她没有记他的话, 她若真等他, 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只是想把她哄住罢了,过完年她就十九了, 十九岁是大姑娘, 他不娶不纳她, 后面再抛弃她, 她根本没活路。
她只是想平安自在的活着。
她不要整天担惊受怕。
她还是装不明白他说什么,“我记着的,表兄你喝多了。”
顾明渊紧紧扣着她的手,脸已如冰冻,“我竟会信你的鬼话。”
沈清烟被他抓得生疼,心知他动怒了,她跟表姑娘私下说过后,表姑娘让她别管,那他现下这样生气,是表姑娘跟他说了,他惯来是个假正经,分明她娶表姑娘是他暗地里允许的,这会子做出这副气像。
倒像他被蒙在鼓里一般。
就算他蒙在鼓里,表姑娘也与他说了,他有什么好气的,她是姑娘,给表姑娘入赘又不会真跟表姑娘成夫妻,表姑娘不还是能和他再续旧情吗?
沈清烟陡然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他生气莫不是他还想让她跟表姑娘两人伺候他一个,表姑娘不让他碰自己,他才这么恼火。
像是她所想的那样,顾明渊嘴边笑没了转变成肃杀,“她救不了你。”
沈清烟喉中一酸,眸子里终究渗出泪,她自己也知道不能哭,硬着声重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
他突吻住她的嘴唇,几近撕咬,想要把她心咬出来看看,是不是她缺良心,她从前对他的依赖和爱恋转头就能忘,她叫他的那声夫君也能忘。
他怎么会被她这拙劣的骗术给骗到,他当真是昏了头!
沈清烟被他咬疼了,战战兢兢想着忍过去,可他凶狠起来,竟要脱她的衣服,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现下跟往常不同,他在发酒疯,她如果让他脱了衣服。
他大概会用那怖物杀死她。
沈清烟挣扎起来,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臂膀,在他啃咬时哭叫道,“……你不要这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顾明渊已不听她说的任何话,是下狠心要让她哭。
沈清烟说话他不听了,开始无助的叫他,“表兄!表兄!表兄!我怕……”
她哭的很惨,顾明渊终是滞住。
只在这滞住瞬间,他就被沈清烟使劲儿推了一把,他有那么片刻是大脑空白,待到听见砰声,他才察觉因为她的推搡,他身子歪倒,手不慎将案桌上的茶杯打翻,滚烫的热水将他手背烫红,茶杯在地上砰的摔碎。
他没感觉到烫疼,眼望向沈清烟,沈清烟匆促将衣襟上解开的纽扣系好,脸上是惊恐,她一面用手抹泪,一面颤声道,“我想娶表姑娘,我不想再跟你这样下去,我没有错的,我没有对不起你,表兄,你放过我……”
顾明渊久久没有回声,他垂下了眼,低喃,“不行。”
他又说了一声不行,用那只被烫伤手想抱她近前。
沈清烟转身便朝门的方向跑,跑到
门前要开门时,她听到椅子磨地声,她匆忙回头,就见他起身了,他要把她抓回来。
沈清烟便迅速打开门一头朝外冲,不巧就见着大表哥陆恒背手立在廊下,面容肃穆古板。
庆俞搁门边儿直皱眉头,这俩人在屋里闹,他在外边儿喊那么大声他们都没听到,得亏不是老夫人过来了。
沈清烟看到陆恒,就像老鼠看到猫,缩着肩朝他拱手,“大表、表哥。”
陆恒眉头都拧成结,呵斥道,“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沈清烟本来在屋里差点被顾明渊就吓着了,这回经他这一声斥,便委屈的抖抖嗖嗖要哭。
看的陆恒愈加厌烦,挥手让她赶紧滚。
沈清烟连忙要走,才走两步,想起来大姐姐信里的叮嘱,又扭过脸冲他憨笑,“大表哥,我大姐姐带着茹儿这个月底回来过年,她写信托我向你问大表嫂好。”
可她没讨到好,反倒见陆恒眉头突突跳,一副怒像。
沈清烟脖子一缩,方想起来顾明渊之前说过大表嫂死了,她原还不信的,现下瞧倒是真的,她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那也怪不着她吧,她只是带话来的。
她是这么自己腹议的,但怕被陆恒骂,火速一溜烟跑出院子。
沈清烟出来后也没地儿去,琢磨往接亲宴上看看,她跟顾明渊争吵到现在,她肚子也饿了,话儿也跟顾明渊说明白,他说不行她也跑不掉。
不如先去宴上填饱肚子。
英国公府的接亲宴排场不小,光席面就有百八十张,沈清烟到地方时,这宴席已近末尾,只剩了客人三两,小厮见她过来,都敬着她是顾明渊的学生,她说饿,便赶紧给她腾干净桌子,摆好热菜热饭让她吃。
沈清烟是个有了吃的就忘了烦恼的人,这宴上的菜很美味,小厮给她介绍都说是请的以前宫里御膳房掌勺师傅做的菜,那这都算是宫廷御菜了。
沈清烟大快朵颐了一番,直到打嗝才停了筷子,小厮送上清水给她洗漱,随后便任她坐在桌前发呆。
沈清烟发呆是因为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回静水居。
她回去顾明渊若是还跟她发疯她就跑不出来了。
她想了会儿,一拍手,她去找表姑娘,表姑娘会收留她的!
她慌忙起来,离席后打算往采杏园去,可在出前院时被荀琮和赵泽秀拦住。
荀琮的面色很差,“赵泽秀他母亲说,傅姑娘要招你做赘夫?”
沈清烟现下见着他跟赵泽秀一起便怵的很,一转身就想跑。
被荀琮揪住后领给拽到附近的枫林小道,荀琮手一松,她就缩到石头旁,战战兢兢道,“……你少胡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事。”
赵泽秀抱着胳膊站边上,说着风凉话,“也不知傅姑娘缘何看得上你,不会是你借自己是小公爷学生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姑娘吧。”
沈清烟立时反驳道,“你说话要有证据的!”
赵泽秀弯弯笑,“这不是你最会使的招数吗?前有小公爷,后有傅姑娘,你能耐的很。”
沈清烟嘴硬说没有。
“没有能让傅姑娘跟英国公夫人开口说要你入赘,还经得了宣平侯府的同意,以后你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可别说跟我们这帮人是同窗,我们丢不起这个人,”赵泽秀咂两声嘴,斜着她道,“可惜了这傅姑娘原本是要跟小公爷成婚的,竟被你给挖了墙角,真是瞎了眼被你这副皮囊给迷惑了!”
沈清烟被他这带刺的话给激着,混乱道,“我没有挖墙角,我没有做对不起表兄的事……”
她只是要跟表姑娘成婚,她跟表姑娘是不过是假成亲,顾明渊想跟表姑娘如何她都不会管,她只是想好好活着。
他凭什么指责她!
赵泽秀看她无促慌张,脸上白如薄纸,知道是扎到她心坎上,还想再说两句,却被荀琮给怼道,“你别说了!”
赵泽秀扼住声,以前荀琮对沈清烟比他还过分,怎的还替她怼起自己来?
荀琮往石头走一步,沈清烟立刻像只兔子后缩,荀琮眉心打皱,呛声说,“你去跟傅姑娘说清楚!不会给她做赘夫!”
赵泽秀在旁边帮腔,“你要是不想在京里混不下去,就尽管给傅姑娘做上门女婿。”
顾明渊不准她娶表姑娘她能理解,凭什么这两人要这般威胁她,她不欠他们什么,自进了族塾,她一直被他们欺负,到现在被他们遇到,他们还是没有改。
仿佛她不配为自己着想,她就该不娶表姑娘,然后一辈子被他们欺压,一辈子抬不起头,最好死了都没地方埋。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我就要娶表姑娘!我也不稀罕你们让不让我好过!”
荀琮的手骨节作响,沈清烟以为他要打自己,极其防备的瞪着他。
赵泽秀也吓唬她,“你若是不听我们的,今晚你可跑不掉一顿收拾。”
沈清烟直瑟缩,往周遭看,正见那不远处的假山下,立着沈浔,他的脸在灯笼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有刹那像没有生气的鬼。
这三人凑到一块了,沈清烟顾不得许多,也不敢往采杏园跑了,径直往静水居奔。
赵泽秀抬步要追,荀琮忽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挥到他脸上,赵泽秀被打懵了,转头便骂他发癫,跟他打做一团。
沈清烟再也不敢回头,跑的飞快,半路碰见来找她的雪茗,雪茗牵着她回院子,察觉她在抖便说,“您去跟小公爷认个错,小公爷正在屋里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