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回：赌局
朱尔旦的一番话，让陆判冰冷的心也有一些动容。
他转身看着朱尔旦，淡淡地说道：
“阴间也好，阳间也好，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
朱尔旦一听，顿时大喜：
“真的？陆判爷，那你以后有空就到我这儿来喝酒。”
陆判微笑着点点头，口中也是连连应道：
“一定，一定”
就在此时，朱尔旦还想说什么，突然一声鸡鸣响起。
天已经亮了。
“真没有想到这么快天就亮了。”
朱尔旦有些兴致阑珊地说道，他含着泪光对着陆判摆摆手：
“对了，陆判爷，我也不妨碍你回地府了。你变身吧！”
“变身？”
陆判微微诧异。
朱尔旦催促道：
“是啊，你快变身！”
一旁在整吃葡萄的娇娘一听，忍不住偷笑起来。
朱尔旦点点头说道：
“是啊，你不变身，你怎么回地府啊！”
就在陆判犹豫的时候，娇娘笑着走了上来：
“相公，现在呢真的是天亮了，你醒醒吧！”
她说着拉着陆判的手走到一边，并且边走边说：
“他呀，是我用五十文钱请回来的，不是陆判爷，他是杀猪的。”
朱尔旦一脸的不信，上下来回打量，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判，歪着脑袋问道：
“你真是杀猪的？”
陆判能看出朱尔旦眼中的伤心之意，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忍，朝着他点点头。
娇娘看着朱尔旦不相信的眼神，急忙出声：
“你不信啊？你看看。”
她说着上前就用手绢擦去陆判脸上的腮红。
“他的帽子，他的外套。”
随即她又脱掉陆判头上的帽子，身上的外套。
“你看清楚，他哪里是陆判爷啊！”
朱尔旦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原来你是假扮的。”
陆判听到朱尔旦言语之中的伤感之意，顿时开口解释：
“我不想这么做，是尊夫人要我，我才”
朱尔旦激动地颤抖着，刚想说话，就被娇娘拦住了，娇娘有些歉意地看着朱尔旦，低下头说道：
“因为呢，我是不想你执迷不悟，陆判爷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跟你做朋友呢？相公，你醒醒吧。”
朱尔旦的眉毛低垂，十分的激动：
“是真的！我跟陆判爷真的是朋友！”
陆判看着朱尔旦伤心的神情，继续对朱尔旦解释道：
“我真的不是存心骗你的，不过碍于形势”
朱尔旦笑着挥挥手：
“没有关系的，我们刚才喝酒聊天也很投缘。对了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还没请教你高姓大名。”
陆判淡淡地说道：
“我是杀猪的，哪会有高姓大名呢？不过我在家中也是排行老六。”
“原来你也是六爷。”
朱尔旦笑着说道，“六爷，这样吧。下次你去杀猪的时候，经过我家呢就尽管来找我喝酒。我可喜欢喝酒了！”
陆判笑了笑：
“不敢不敢小的告退了！”
说着他抱拳离开。
“哎呀，我忘了，钱还没给六爷呢！”
娇娘突地一拍脑袋，从怀中摸出铜钱。
“这可不好啊，这可是人家杀猪的钱。”
朱尔旦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娇娘手中的铜钱，追着陆判的脚步出去了。
有间酒楼。
雄霸坐在临窗的位置，他的对面赫然坐着陆判。
“道友请我来此，不知道有何贵干？”
两人已经在酒楼上喝了半天的酒水，陆判看着雄霸没有说话，不由先开口问道。
雄霸的目光眺望远方，淡淡说道：
“陆判，你说，一个人傻子变聪明之后，你觉得他会变好，还是变坏？”
陆判不假思索地答道：
“圣人言，人之初，性本善。自然是好的！”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雄霸的视线看着河对岸正在寻找陆判的朱尔旦。
“如何赌？赌注又为何？”
“就以他为例。想必陆判对于此人的感觉甚好，我亦是如此。但，他变聪明之后，陆判觉得他是变好人，还是变坏人呢？”
“自然是变好人！”
陆判看着正在奔跑的朱尔旦，脱口而出。
“那我就赌他变坏！”
雄霸伸手一抚鬓角的白发，淡淡笑道。
“你可不能插手！”
陆判不知道雄霸葫芦中卖的什么药，只得说道。
“放心，我不会插手的，陆判尽可插手此事。”
雄霸胸有成竹地对着陆判一笑。
“那赌注为何？”
陆判心中有些不安，淡淡地问道。
“赌局结束之后，我自然会告诉陆判。”
雄霸的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陆判看着一眼，正在漫无目的寻找自己的朱尔旦，下了酒楼，在桥上等候着。
“六爷！六爷！”
朱尔旦远远地看着站在桥上的陆判，大声喊道。
他喘着气向着陆判跑了过去。
“六六爷，我找了你一上午了。你你忘了拿着五十文钱了。”
朱尔旦将五十文钱交到陆判的手中。
陆判任由朱尔旦将钱放在自己手中，心中不由沉思，难道眼前这个朱尔旦，一旦变聪明就会如同雄霸所言，变坏了不成？
他随即回过神来，准备再试探试探朱尔旦：
“小兄弟，你气喘吁吁跑了一早上，就为了给我五十文钱？”
朱尔旦老实的回答：
“是啊！”
陆判微微一笑，点头称赞：
“你真老实。”
随即他一拍朱尔旦的肩膀说道：
“好，我就用这五十文钱请你喝酒！”
“好！”
他说着回首看了一眼四周，悄声对陆判说道：
“趁娇娘不在这儿，咱们可以喝个痛快！”
酒楼之中。
朱尔旦与陆判相对而坐，趁着酒兴，陆判很快就从朱尔旦口中获知，朱尔旦参加科举，一连十五次，都未上榜。
“原来朱兄是屡试不第，也难怪在朋友之间沦为笑柄了。”
陆判伸手拍了拍朱尔旦的肩膀，以作安慰。
朱尔旦洒脱一笑：
“其实呢，有没有功名对我来讲都不要紧。只不过呢，不能完成我爹的遗愿了，总觉得我没有用，不孝啊！”
陆判听了，心中一想，百善孝为先，一个孝顺的人会变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