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当他们重新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 阿尔弗雷德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他将双手背在背后，就像是任何一个大户人家家里的普通管家一样，将两人迎进屋子, “宵夜和洗澡水早已经准备好了。”
偌大的长桌空空荡荡, 两份仍冒着热气的食物被放在桌子的两侧。
楚言凝在桌子的一端落座, 而本该坐在另一端的布鲁斯韦恩，则是不顾餐桌礼仪地端着自己的那份紧贴着他坐了下来。
在这种距离下，哪怕只是再轻微不过的喝汤动作都能让两人产生肢体接触。
“老实说, 我很喜欢这个。”
楚言凝刚将一勺汤送进嘴里，就看到一块银色的金属被布鲁斯韦恩推到自己的面前。
那是一枚布满裂纹的残缺蝙蝠镖, 上面甚至还沾有不少尘土, 这让它看起来脏兮兮的。
“这是我刚才捡回来的, 刚好能当做不错的战利品。”这个男孩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想将它裱起来挂在我的房间里, 毕竟这可是我打败了蝙蝠侠的证明。”
“咳。”楚言凝咳嗽了一声, 为了保证那些汤不被呛进气管, 他调整了好几遍呼吸。最终, 还是回了对方一个微笑，“……如果你想的话, 那就这么做吧。”
布鲁斯韦恩既没有立刻接话, 也没有将自己话中的事情实施。他仔细打量着楚言凝的表情，试图从中发现一丝一毫的不悦。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将这个形状奇怪的东西留在韦恩大宅内, 也吝啬于用任何东西装裱它，他只是在试探。
“怎么了吗？”
蔓延在大宅之中的沉默让楚言凝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他的目光在布鲁斯韦恩和对方几乎没动过的餐盘上来回徘徊着。
阿尔弗雷德特供的小甜饼堆在盘子里，就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布鲁斯韦恩的最爱，楚言凝或许会以为这不和对方的胃口。
犹豫了一下, 青年伸出手，从布鲁斯韦恩的盘子中捞走了一个小甜饼。
他的动作不快不慢，为的就是给予面前这个男孩足够的反应时间。但是，直到他将小甜饼放进嘴中咬了一口，对方也毫无反应。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被放置了很长时间，它远没最初脆了。
就在他即将将小甜饼完全送入口中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他就着楚言凝的手，将那块剩下的点心咽了下去。
在迎上青年目光的时候，布鲁斯韦恩昂起头，那双满是沉重和顾虑的钢蓝色眼睛竟在此刻罕见的显现出了几分不知是真是假的天真————
“抱歉，我一直都很喜欢吃阿尔弗雷德做的小甜饼。”
楚言凝：“……”
短暂地沉默了片刻，他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餐桌，临走前还有所指的将那碟完全冷掉的小甜饼往布鲁斯韦恩面前推了推。
“既然你那么喜欢吃，那就把它吃完吧。”
虽然语气很正常，但是布鲁斯韦恩依旧从对方的背影中看出了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的唇角勾了勾，没有去管面前的小甜饼，只是抬手揪了揪桌布。那枚蝙蝠镖顺着光滑布料的走势往下掉，然后径直落进了垃圾桶里。
兴许是之前被阿尔弗雷德清理过吧，现在的垃圾桶空荡荡的，蝙蝠镖是里边仅有的东西。
看着那抹在塑料袋中依旧不显得暗淡的银色，布鲁斯韦恩皱了皱眉，然后顺手将它丢在了垃圾清理工明早一定会留意到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他顺着书房下到了蝙蝠洞因为已经去过一次，这一次，还游刃有余得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布鲁斯韦恩坐在电脑前，顺着里边的程序挨个找了过去，最终找到了韦恩企业的卫星。
早在之前，他就听阿尔弗雷德说过这个，强大的科技水平能让韦恩卫星轻易获取世界各地的消息。
他本以为连接它的程序会被小心的保存在韦恩企业的大楼之中，但是，却出现在了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靠近外侧的地方传来了不明显的脚步声。
在布鲁斯韦恩抬眼看向那边时，占据了他全部视线的是黑洞洞的木仓口。
不再年轻的管家站在那里，年纪并没有让他的眼睛变得污浊，反而增添了几分睿智。
在看清电脑旁男孩的脸后，他垂下了端着的步木仓，“老……少爷，我没想到您会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弗雷德复杂的事先让布鲁斯韦恩正敲击着键盘的手指一顿。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呆在地底下与蝙蝠为伴。但是————”他示意了一下面前的电脑屏幕，“我得用它确认一件事情。”
“您想要确认什么？”
“确认蝙蝠侠现在的情况。”
年仅八岁的男孩将胳膊肘压在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双手成塔形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就在刚刚，我用卫星全球范围内地搜查了对方的行踪。”
“但是几乎一无所获。我追着他的信息一路去到了纽约郊区，然后我得到的后续信息变成了零。”
“这太让人感到意外了，按理来说，一切生物都会或多或少的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就连过去的蝙蝠侠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对方现在的了无音讯只有一个可能。”
说到这里，布鲁斯韦恩的眼神同样变得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为这件事情感到开心————
“蝙蝠侠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阿尔弗雷德向来平稳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而这个小小的细节被布鲁斯韦恩捕捉到了。
“我知道，你们————韦恩庄园里的所有人都跟蝙蝠侠有关系。”
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平静的要命，“不用否认，我感觉的出来。”
闻言，阿尔弗雷德并没有露出秘密被戳穿的心虚表情，他只是叹息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好吧，少爷。如果您非常关注这个，我想我可以适当透露一些事情。”
“毕竟，这些事情早该告知您了。”
作为布鲁斯韦恩的助手及信任的人，阿尔弗雷德有责任将所有的情况告知幼年期的对方。这样对方才能根据现有的资料在关键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但是，作为看着自家老爷长大的人，他不愿意这么做。
蝙蝠侠的存在对于哥谭市来说是一种救赎，但这层身份又何尝不是将布鲁斯韦恩本身推入深渊？
阿尔弗雷德总是害怕自己在某一天突然收到自家老爷的死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让他该如何向已故的韦恩夫妇交代？！
他劝不住已经成年、变得更加固执的布鲁斯韦恩，至少……他能让自己面前这个小的尽可能的远离危险。
但是现在……
“透露一些事情？”
布鲁斯韦恩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推算年迈管家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终究还是对此表示了拒绝。
“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他从那张本该属于蝙蝠侠的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将蝙蝠电脑调成待机模式————
“只要我知道，这一切现在是属于我的就可以了。”
“明天，将这里重新打扫一下吧。”他扫视了一遍整个蝙蝠洞，一副打算彻底接收这里的模样，“装几个灯，弄得亮堂一点，然后将那些带有蝙蝠元素的装饰物通通扔掉。”
阿尔弗雷德：“……”
简单的规划完一切后，布鲁斯韦恩通过升降梯重新回到了大宅内。
脚刚一踏上木质的地板，他就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楚言凝刚刚洗完澡，身上挂着松垮的浴袍。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在位于他胸口的地方有一个极为显眼的、韦恩企业的标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都有给自己的东西打上标记的习惯。
青年头顶上较为随意地盖着一块用于吸水的毛巾，那块毛茸茸的毛巾并不大，黑色的发丝从缝隙间漏了出来。发梢上的湿意让头发乖顺的下垂，部分水珠还打湿了青年肩膀处的衣服。
“我以为你会呆在餐厅里和小甜饼搏斗。”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布鲁斯韦恩在“我们”二字上加了重音。
在这么说着的同时，他踮起脚，单手够到了楚言凝头顶上的毛巾。这个姿势对于布鲁斯韦恩来说算不上舒服，但他依旧坚持将青年发丝上的每一滴水珠擦拭干净。
作为一个父母在时备受宠爱，父母离世后又被管家照顾得一丝不苟的小少爷，布鲁斯韦恩的擦拭手法堪称笨拙。其速度甚至没有楚言凝自己擦拭来的快。
但是青年还是配合地弯下腰、垂着头，任由对方握着毛巾的手时不时穿过自己的头发。
不知是因为布鲁斯韦恩站的角度不对，还是那一下擦拭的力道没控制好。一滴水珠从晃动的毛巾中飞溅出来，落在了男孩的鼻尖。
对此，楚言凝发出了一声轻笑。
柔软的指腹蹭过布鲁斯韦恩的那一片皮肤，另一人的体温几乎要将皮肤上所沾染的湿意蒸发殆尽。
布鲁斯韦恩侧了侧脸，让那只手从鼻尖滑落到了自己脸上。然后，他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
因为年龄，男孩的手比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