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风将楚言凝公寓中才修好的窗户吹得发出沉闷的声音。虽说那是一块新玻璃, 但是上边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划痕。这对哥谭人来说并不奇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划伤的只是玻璃而不是人的皮肉,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几周前, 楚言凝曾在这扇窗户前张望, 生怕从对面的房顶上看到一对竖起的黑色尖耳，他甚至为此一晚未睡………
一只皮质手套按上了楚言凝的窗户, 在按上窗户的瞬间，蝙蝠侠发现那块玻璃往房间里退了一些，当他松开手后, 那块玻璃又回到了原位。这种质量………
窗户从屋内被反锁了, 但是这对蝙蝠侠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按着窗户的玻璃将窗户推开, 在进行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说实话, 这种方式让蝙蝠侠有些不太习惯，在哥谭他一向擅长以暴制暴。每当他潜入其他人家时，他一般都会敲碎窗户，关灯, 恐吓一条龙。
但是现在他并不需要这样做。屋内的人已经睡着了，整个屋子中黑漆漆的，只剩下青年浅浅的呼吸声。
窗台上似乎被撒了什么东西, 在跃进屋内之前，他谨慎地避开了在窗台上连成一条线的白色晶体————那似乎是盐, 具有驱邪和防止恶灵入侵的作用。
蝙蝠侠皱了皱眉，前几天夜里楚言凝都没有撒这种东西。
在朝床迈步之前，蝙蝠侠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猫窝————在大多数情况下，动物远比人类敏感。
那个猫窝似乎是空的, 摆在猫窝旁边的猫饭碗也是空如也。想到最近在杰森制服上发现了猫毛，蝙蝠侠移开了视线。
转到楚言凝床前的时候，他发现青年在床边也被撒了一圈盐。盐粒之间的距离被安排得很密集，几乎不存在被风吹开的可能性。现在蝙蝠侠确定：楚言凝正在为某件事做准备，这个准备很可能是从稻草人出现开始的。
他轻而易举的跨过了那个由白色晶体勾勒出的界限。
楚言凝似乎睡得不太安稳，他翻了个身，从背对着蝙蝠侠变成了正面朝着蝙蝠侠。
他似乎从来都不喜欢好好盖被子，薄薄的被子此刻就像是一条被拧成绳
子的浴巾圈在楚言凝的身上。因为睡姿不太好的缘故，他的睡衣卷到了腰侧，露出了底下的大片皮肤。
蝙蝠侠的目光顺着楚言凝的睡衣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楚言凝暴露在外的小腿上，那里有一小片青紫。
那片青紫在楚言凝并不健壮的小腿上格外显眼，给人一种凌虐的美感。
蝙蝠侠回想了一下，那大概是在自己将楚言凝捞起来的时候，楚言凝在自己的腿甲上磕的 。在刻了好几下之后，那个青年终于吸取了教训，乖乖的将腿盘在了自己的腰上。
哪怕隔着薄薄的布料，蝙蝠侠都能感受到楚言凝似乎并不是那种勤于锻炼的类型，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薄薄的肌肉覆盖在楚言凝的小腿上，形成一条俏皮的弧线。
这双腿曾紧紧地夹住他的腰，这对蝙蝠侠来说微不足道的力度却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
突然，楚言凝嘴唇动了动唇，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其中的内容就连蝙蝠侠也没有听清，或许楚言凝只是发出了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他的唇一开一合的，还未完全恢复血色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等待绽放的淡色玫瑰。
皮质的手套按上楚言凝的嘴唇，也许他最初只是为了将楚言凝的嘴唇合上————电视上的养生专家似乎说过，睡觉用嘴巴呼吸可能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
无论是作为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这个站在楚言凝面前，穿着紧身衣的男人都不关心养生之类的事情，但这并不碍于他将此当做可利用的借口。
蝙蝠侠一向擅长说服与谈判，哪怕他的说服对象是自己。
他的手指长期停在了楚言凝的唇上，他尝试向下轻轻按压，然后感受着那团柔软且富有弹忄生的皮肤的回弹。
沉睡中的楚言凝似乎感受到了嘴唇上的异样，他先是下意识的侧头，但是这显然无法使他摆脱压在唇上的手指。
他皱了皱鼻子，揪着被子的手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离开那个被拧成绳子。他选择了一个更为偷懒的做法————
他舔了舔嘴唇。柔软的舌尖毫无悬念地触上了那双皮质手套，他甚至还用舌尖用力地推了推对方。
哪怕蝙蝠手套的防水性极强，蝙蝠侠还是
感受到了指尖的氵显意，以及由对方传递过来的热度。
蝙蝠侠：“………”
注意到到那柔软的小东西在推攘无果之后又有了想要缠上来的架势后，蝙蝠侠的眼眸暗了暗。
他下意识的将另一根手指靠了过去 。另一个手指与那软乎乎的东西的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小————
“老爷。”
非常突然的，阿尔弗雷德的声音自通讯器中传出。
蝙蝠侠：“…………”
听到这个声音的蝙蝠侠并没有犹豫，他动用生死决斗中一招制敌的速度迅速将手指抽了回来，这套喉间传出的声音依旧低沉————就跟他平常一样，完全听不出任何异样，“怎么了。”
“我已经将您带回来的那些粉末进行了化验，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
在将黑面具押回阿卡姆之后，蝙蝠侠让蝙蝠车将他自己搜集来的那些从武器中喷身寸出来的粉末以及丧钟留下来的被使用过了的烟雾弓单都送回了蝙蝠洞。
“这些粉末似乎是以非洲眠草为原材料。”通讯器那头的老人解释着，“这是女巫经常使用的东西，几百年来它都被用于实施巫术。”
“服用它的人可以控制梦境，他们甚至还能利用非洲眠草潜入其它人的梦里杀人。另外————”阿尔弗雷德顿了一下，“我在您所送回来的丧钟使用过的烟雾弓单上也检测出了类似的成分。”
“以楚言凝先生对超自然生物的了解，他应该早就辨认出来了这种东西，这大概就是他试图用脑袋堵住您口鼻的原因。”阿尔弗雷德咳嗽了几声，“说实话，那时候的楚言凝先生看起来就像是您的另一件蝙蝠披风。”
“这种非洲眠草别对超自然生物有效？”蝙蝠侠想到了之前出现在窗台上和床边的盐粒，他猜测这大概是楚言凝为自己制造的防线。楚言凝显然不希望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内会有恶灵之类的生物不请自来的打扰他。
“没错。”阿尔弗雷德给了蝙蝠侠准确的答复，“楚言凝先生陷入了非洲眠草的影响中，准确来说，他故意让自己陷入了这般境地。”
丧钟的烟雾弓单以及黑面具武器中的非洲眠草的粉末是这件事情的开端。丧钟是女巫所雇用
的，黑面具的武器经过了女巫的手————女巫就是两者之间的关联。那么，楚言凝和女巫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看着面前因为昏睡看起来格外无害的青年，蝙蝠侠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
在陷入沉睡之前，楚言凝特意用盐作为屏障防范住了可能发生恶灵的入侵，他似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他却忘了防范另一部分可能前来的人————比如蝙蝠侠。
“不，老爷。”这一次，阿尔弗雷德甚至没有给蝙蝠侠将话说完的机会，“经过我的调查，这些非洲眠草跟楚言凝先生毫无关系。这几天您一直都在监视他，您应该最清楚这件事。”
“我猜后面发生的事情大概是楚言凝先生发现对方计划后临时做出来的应对措施。”
下一刻，蝙蝠侠收到了一张监控录像的截图。
截图中的正是正在赶腹黑面具交易地点的楚言凝，那时候楚言凝还没有中稻草人的恐惧毒素，他甚至还没有走进那个小巷。
截图中的楚言凝站在原地，他虽然目视前方，但是通过截图上青年紧绷的身体，蝙蝠侠确定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在这之后的第三秒，楚言凝先生改变方向拐进了那条小巷。”
那条小巷便是稻草人安放恐惧毒素的地方。
“女巫利用非洲眠草实施巫术的时候，他们一般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蝙蝠侠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资料上写的不是很详细，大概类似于在梦境中利用目标恐惧或者愧疚的事物伤害目标吧。”
一切似乎已经被串联到了一起。楚言凝很可能在进入小巷之前就发现了女巫的踪迹并且得知了非洲眠草的事情。为了将计就计，楚言凝干脆调转方向走进了稻草人设计的陷阱。
这很乱来。
“老爷，您有在听吗？”阿尔弗雷德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自家老爷已经很久没回复他了，他又询问了一遍，“老爷？”
“………嗯。”
“等等，在我说这些句话之前，你应该不会已经对楚言凝先生做了些什么吧？”阿尔弗雷德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作为看着自家老爷长大的人，阿尔弗雷德自然知道自家老爷究竟有多疑，同时他也知
道自家老爷的办事速度跟他的多疑程度是成正比的。他觉得楚言凝很可能已经被蝙蝠侠按在墙（床？）上审讯了。
被怀疑的蝙蝠侠：“………”
“老爷？”
“没有。”扫了一眼床上的青年，蝙蝠侠的语气依旧平静，他补充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阿尔弗雷德似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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