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斩内史肆祭旗
秦韩边境。
武遂军营。
连接两个世界的玄黄大门打开,无数全副武装的锐士自黄金大道列队而来,似一股洪流浩浩荡荡灌入当世。
每位士卒身上除了兵器铠甲外,还有金银财宝,是当年封印在龙帝墓里的,只不过现在这些全归嬴政所有。
这些财宝将一半充作军费,成为发动大秦这座战争机器的薪柴,另一半则归这些将士,算是对他们的奖励。
领头的是蒙恬率领的精锐死士,现在已全部脱胎换骨,拥有不死之身,个个精神抖擞,比起之前更加威武。
这是嬴政给予他们不顾危险也要护卫自己前往异世夺宝的奖励,同时也为了彰显大秦赏罚分明的军功制度。
嬴政在盖聂护卫下自大门走出,眺望这片大好河山,踌躇满志,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
“六国的江山终究会属于孤。”
“大王。”蒙恬上前奏道:“有此不死锐士的效忠,且不说区区朝堂奸佞,就是六国联手也不是大王对手。”
“不错!”嬴政怡然自得道:“朝堂奸佞弄权于内,而六国之军攻城于外,孤这些年来是夜不安寝,食不知味,如今有百万不死军团效忠,加上二位卿家的鼎力辅佐,总算可以高枕无忧。”
“愿为大王赴汤蹈火。”蒙恬沉默片刻后请示道:“大王,武遂弹丸之地,终究太过于狭小拥挤,大军挤在一处难免不适,将士们的日常生活也会受到影响,接下来应如何安置请大王示下。”
“这个暂且不谈。”嬴政略做思索后吩咐道:“你先去带领部队安营扎寨,在周围寻找合适的地方立营,百万大军不是一两天能安置妥当的,等你做完手上的事,孤自会告诉你下一步计划。”
接下来数日蒙恬在忙碌中度过,出动数万大军伐木铲土,开辟营地,短时间内在周围建立起营寨二十余座。
除去安置军队,分配物资,还三令五申宣布大秦军规,维持军纪严明,按下这些士卒对于异世的好奇之心。
每营安置五万,设有主将一人,辖千长五十名,千长向各营将军负责,将军则由蒙恬负责,嬴政统筹全局。
蒙恬初担大任,不敢丝毫大意,不想嬴政失望,辗转奔波于营寨之间,原本威武的精神小伙一时消瘦不少。
尽管这百万锐士来自异世,可军纪却与这个世界里的秦军有异曲同工之妙,管理起来倒也省下了不少力气。
而在他们的眼里嬴政就是神明,只要有嬴政在,就不会有任何动乱。
此时整个武遂大营已人满为患,营寨绵延不绝,旌旗遮天蔽日,大军的训练呐喊声闻百里之外,如同惊雷。
骇人声势不但令对面驻扎的韩国将领胆战心惊,就连武遂后方的秦国守将也跟着紧张起来,惶惶不可终日。
每天都有大批斥候来窥探军情,陆陆续续得到相同的答案,对面聚兵百万,想来不久之后必定会有大动作。
韩国守将认为秦国要大举攻韩。
秦国守将认为是六国秘密会盟。
至于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事先为何没有一点儿风声已经变得不重要。
于是秦韩两国的守将不约而同的调集军队入城据守,并号召百姓坚壁清野,连一间房和一粒米都没有留下。
并以最快速度将消息传回国都。
一日。
蒙恬正在报告大军的安置情况。
“报!”一士卒进帐报道:“启禀大王,太后使臣已到军营,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大王,正在营外等候。”
“太后使臣?”嬴政皱眉道:“看来做母亲的终于想起儿子了,也罢,且先看看孤的母亲有何吩咐再说吧。”
“来的谁啊?”
“对方自称内史肆。”
“哦!”嬴政神色玩味的道:“原来是他,倒是孤一厢情愿了,看来母亲心中终究是没想起孤这个儿子啊!”
内史肆是嫪毐心腹,人尽皆知,他前来究竟是谁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看来嫪毐对这里的情况已有所察觉。
嬴政做此感慨已涉及王室隐私,绝不是一般人应该听到的秘密。
盖聂不为所动。
蒙恬充耳不闻。
只有那小卒一双眼睛咕噜噜转,觉得自己听见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若非面具挡住表情,想来颇为有趣。
“传他进来。”
“遵命。”
士卒去后不久,一个身材富态的官员走进大帐,四十左右,面容白净,胡须比较短而且稀,眉眼甚俗,目光奸滑,大秦官服竟穿出了猥琐感,连一向不喜以貌取人的嬴政都觉得他不是好货。
“臣内史肆,参见大王。”
“哼哼。”对于嫪毐的党羽嬴政毫无好感,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你奉太后之命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嬴政虽是大王,但无实权,故嫪毐麾下党羽大多都有轻视之意,甚至常在私底下拿嫪毐是秦王假父开玩笑。
可内史肆每次面对嬴政时,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不知是否错觉,眼前的嬴政与往日已截然不同。
“启禀大王。”内史肆拿出做臣子的姿态,礼节方面无可挑剔,道:“太后得知王齮叛逆大为震怒,已经下令夷王齮三族,称赞大王处事果决,故令臣连夜赶来,整饬重军队送大王返回。”
说完递过谕令,又拿出了虎符,闪烁的目光暗中不断窥探嬴政脸色。
“虎符在此,还请大王速行。”
“是这样吗?”嬴政接过谕令看都不看就丢在一边,道:“你是文臣,如何懂得军务,太后命令你接管重甲精兵岂非儿戏?何况叛将麾下部队,孤也不得不慎重,先检验虎符再做决定吧。”
“这个自然。”内史肆经由盖聂之手将虎符交给了嬴政,谄媚一笑,道:“大王可能有所不知,太后虽避居雍城,可对大王甚是关心,不时问长信候关于大王的消息,单这份舐犊之情……”
内史肆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因为他看到嬴政冰冷得像刀的眼光,恍惚间在嬴政的眼里看到自己的死期。
“是吗?”嬴政目光如刀如电,直射向内史肆,一股冰冷直透心底,道:“内史的权力似乎越来越大了,竟然也关心起孤和太后的母子关系了,丞相终究老迈了,大臣们竟不知职责何在。”
“朝堂是该好好整饬一番了。”
内史肆当即心头一惊,大王竟然公开说吕不韦已经老迈,难道大王已经决定正式向吕不韦一党下手清算吗?
“内史。”内史肆魂游天外之际,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道:“你既要接管五万重甲精兵,总得问问将士的意思,你这便随孤前往将台上,问一问将士们,看看他们是否愿意由你来统领。”
内史肆随嬴政来到将台,见偌大校场之中有万余精兵正在操练,见嬴政走上将台顿时全部参拜,高呼万岁。
内史肆是文官,那里经过如此壮观的场面,顿时被呼喊骇得面如土色。
便知道这一趟的使命已经落空,而嫪毐掌控重甲军的企图也已破产,自己连性命能否保住也还是未知之数。
毕竟嬴政和嫪毐的关系他清楚,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没有商量的余地。
“内史。”嬴政一面命令将士们继续操练,一面道:“你临行前嫪毐可曾对你交代过什么,是不是说孤软弱可欺,五万重甲精兵手到擒来,好作为将来谋朝篡位颠覆大秦江山社稷的力量。”
“何出此言啊?”内史肆慌了,求生的意志让令他辩解道:“长信侯对大秦忠心耿耿,服侍太后,劳苦功高,更是大王最得力的臣子,岂有异心,大王不可听信传言而怀疑长信候的忠诚啊。”
“服侍太后劳苦功高?”听到这话的嬴政火气更大,内史肆渺茫的活命机会也随之烟消云散,道:“你既对嫪毐这么忠心,孤成全你,得多谢你送来虎符,让孤有办法收服蓝田骊山二营。”
“大王……”内史肆神情巨变,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道:“您这是何意?臣是大秦臣子,忠于大秦社稷。”
“你不明白?”嬴政目光森寒,杀意毫不掩饰释放出来,道:“嫪毐何物?也敢对孤指手划脚,不死何为?”
“他又有何功劳获封长信侯?”
“一介奴仆,狗一样的卑污贼,竟然敢自称是孤的假父,弄权朝堂,将整个咸阳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他嫪毐罪该万死,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爪牙也该同罪,你为嫪毐张目图谋大我秦江山时,可曾想到今日?”
内史肆总算是反应过来,嬴政不但已经对吕不韦心生不满,更是对长信候嫪毐忍耐到极点,迟早都要清算。
而现在不演了。
马上要动手了。
“大王饶命。”内史肆高呼着,急忙跪地叩头请罪,高呼道:“大王饶命,臣是有罪,臣罪该万死,但臣也是迫不得已啊,以前也是屈服于嫪毐的淫威被迫为虎作伥,现在臣愿归顺大王。”
“已经晚了。”嬴政蹲下身子,拍拍内史肆逐渐扭曲的肥脸,道:“凡是与嫪毐有关系的孤一个都不会放过,既然你是首个送上门来,孤给你一个痛快死法,在咸阳的家眷会依秦律论处。”
“斩首祭旗!”
快刀斩过,内史肆的头颅飞起,一腔鲜血助嬴政吹响了反攻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