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绿茶庶女要上天(19)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时间已是过去了半年。
林慢慢得中会元后，便长住在柏府，每日与柏太傅谈经论道，准备殿试。
一切轨迹都在她的计划当中，只是中途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差错。
她时常会想起温从山。
将油条浸在豆浆里时，会想起温从山夸她会吃；立秋吃饺子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去岁年夜，她与温从山分食一盘腊肉白菜饺子；路过熟悉的酒楼时，也曾进去饱食一餐，但又想起那人曾带她吃遍京城，餐桌之上滔滔不绝，与她讲这菜的用料，南北不同吃法……
好像不知不觉间，温从山已悄无声息地入侵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柏太傅见她又一次眼神放空，不知神游到了何处，轻咳一声，敲了敲她的书案。
林慢慢回过神来，倍感抱歉：“老师……学生走神了。”
柏太傅砸了咂嘴，状似无意地提起：“昨日入宫，我观圣上龙颜大悦，想是前方战事已了，大获全胜。”
“陛下勤政爱民，民心所向，那跳脚宵小定是不成气候的。”
柏太傅斜睨了她一眼，又抛出诱饵：“虽是大局已定，其中惨烈也却是异常，听闻战死了不少将领。”
林慢慢一颗心提了起来：“那温……”
柏太傅似是没见到她脸上的急切，兀自说了起来：“这些将领不惜抛家舍业，为国捐躯，端的是我天祈好儿郎！”
“温……”
“唉，只可惜，年纪轻轻命丧疆场，令人心痛万分。”
林慢慢见他形容悲切，泫然欲泣，一颗心揪得更紧了。
“老师！”
“哦，芋儿？怎的了？”
“此次战事，伤亡果真如此大么？”
柏太傅见她急得狠了，不再逗她：“是大是小，还需待大军凯旋，计数呈上。我也是听闻，听闻罢了。”
“那温公子……”林慢慢声音越来越小，“温公子可曾传些家书回来么？”
柏太傅僵住一瞬，想起他那外孙出征半年，确是没有传信回来。还道他会给林慢慢传个一言半语，现在看来，也是没有的。
臭小子忒不会办事，柏太傅心中暗骂。
“家书有甚好看的，想是活得好好的，不然早接到军报了。”
林慢慢心下稍安，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提笔作文。
柏太傅见她强装镇定，笑道：“好了，今日便到此吧。你在我府中这些时日废寝忘食，也不曾梳妆打扮，哪像个小女娘？今日便归家去吧，不日殿试，可莫要丢了为师的脸。”
……
殿试当日，林慢慢刚出家门，就见街上人人面上带喜，孩童高呼“大军凯旋！大军凯旋！温将军父子再立奇功！”
林慢慢松了口气，这两日萦绕在心头的郁结随着这一口气呼出。
殿试之时，她依旧对答如流，舌辩群儒，比得其余考生黯然失色，众考官连连点头。
试卷请陛下过目后，当场便定了林慢慢为状元。礼官着她去领进士冠服，着她回家焚香净身，明日进宫面圣。
榜眼是一寒门学子，家中无背景，殿试后便被众位大人拉去一旁，争得不可开交。
许久未见的薛元得中探花，他不知何时搭上了丞相一派。众考官这探花虽荐得不情愿，但好在状元榜眼是真才实学，众望所归，也算心中有些安慰。
但薛元却不甚在意，大摇大摆走出殿去。
林慢慢心中觉得好笑，探花自古要求才貌双全。薛元那张脸，与往届探花的区别那是天上地下，也不知丞相看中他什么？
不过竟能插手殿试，丞相的势力由此也可见一斑。
林慢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她要面对的不仅是薛元，更是他背后的丞相。
“233。”林慢慢这半年一直忙着考试，这才想起来跟233打听内情，“薛元怎么搭上丞相的？他一个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又臭名远扬的人，哪怕有点学识，也不至于让丞相看上啊。”
“自导自演一出救命之恩。”
“又是救命之恩，救了丞相？”这是尝到了当年他爹救下辛将军的甜头了吗？
“救了丞相之女。”
薛元被赶出辛家之后，日日谋划攀个权贵。某日茶楼听戏时，听周围人窃窃私语，说二楼雅间坐着的是丞相之女，最是喜爱落魄书生与千金小姐因缘际会，喜结连理的故事。
他便跟在宰相之女身后，记下了宰相府到戏园子的路线。又买通一位酒楼的伙计，在丞相之女经过酒楼之时自二楼扔下一只花盆。薛元紧随其后之时，趁机为她挡下，还砸伤了一只胳膊。
彼时宰相之女刚刚听完一段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突然便亲身体验了一回，顿时心间小鹿乱撞。
不过因他相貌平平，宰相之女对他并无太大热情。
薛元便连夜写了几册话本子，书中男子俱是相貌一般，但一身正气，胸怀家国天下，且对千金小姐万分宠溺。书中小姐俱是只重内在，不重外表，是以书生与小姐最后皆大欢喜。
又许以书斋掌柜重礼，将他写的话本混进每月送往宰相府的话本中。待他估摸着宰相之女看完了话本之后，又频频出现在她身边，对其举止暧昧，言听计从。
如此过了月余，宰相之女便对他情根深种，非君不嫁了。
宰相调查薛元一番后听闻了他在辛府出的丑事，便不答应。奈何薛元巧舌如簧，搬弄是非，狡辩称是辛将军不愿再养着他母子俩，所以才设计赶他出家门。
文臣武将自来互相看不顺眼，宰相便信了薛元的说辞，又因女儿终日哭啼吵闹，便允了薛元得中进士后与女儿完婚。
本想内定薛元为状元，无奈状元和榜眼才名甚广，他扭转不得，只能安排他当个探花郎。
林慢慢听完嗤笑一声，薛元竟还敢嚼舌抹黑辛家，真真是一张纸上画鼻子——好大的脸呐。
又跟233问了宰相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心中有了计划。只待她入朝，便叫他抄家。
林慢慢回家时，辛将军便与她讲，今日上朝时，得大军凯旋之报。温从山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又孤身杀入帐中，生擒了安宜王。此次战事伤亡最小，耗时最短，圣上龙颜大悦，钦定温从山为初授骠骑将军。
听到温从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林慢慢心中大定。又疑惑起来，我关心他做什么。
“嘿嘿……”233突然笑起来，“铁树开花了。”
“……”林慢慢听到233打趣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说：“你以后别笑了，机械音笑起来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