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古村不复
满满福村案件告落。
一切不过人祸，根本没有什么古树杀人。
蒋真真背后却还有更多事情在等着从醉。
从醉已经转回缉毒队，满满福村这边的工作由常安和松鼠收尾跟进。
自从确定蒋真真嫌疑，又查明蒋真真走私交易毒品的事实，其投资的公司是为背后的贩毒行为打掩护的时候，从醉对蒋真真都秉持着速度的原则，同时联合何见书，为的就是他这边迅速结案，接着便加入何见书那边，进行缉毒工作，挖出背后的贩毒链，端掉贩毒团伙，让他们无处可逃。
蒋真真幕后投资的公司，也是蒋真真能轻易得到lsd的原因。
也是她进行毒品交易且用于害人的事实，让警方更迅速对其抓捕。
常安赶不及送一送李向阳他们，却也不算白来，因为满满福村还有待他完成的事情。
在对蒋守财和蒋良心案件的调查过程中，他们发现满满福村早就因为村内产业深受环境污染的苦果。
根据送检的土壤和水，得知其中某些含量严重超标，于人有害。
请来环境专家及相关专业人士检测，才知此地不再适合人居住。
而更为震惊的，常安终于见到了当初只闻声未见面的孩童。只是这些孩子的面容体态，实在让他不忍心多看，却又做不到，实在是痛心不已。他见到的孩子，大多在六岁以下，真真如周菊香曾说的那样，是些畸形儿，各有不一。
还有不少人因为污染身患奇奇怪怪的不治之病。
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对于满满福村的状况，上级领导得到反映且高度重视，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讨论和制定方案，同时环保局介入，政府及相关部门联合展开治理。
满满福村村民被安置他处并接受健康检测和治疗，村内环境持续跟进治理。
市部门就“乡村在环保这块还比较薄弱，该如何发展”议题已经着手组织研讨会，且以不束缚农民为原则，一切从实际、从农民角度考虑出发。
常安和松鼠完成蒋守财遗体的交接，正欲前往田花英家。途中便看到相关人员已经来到村内展开工作。
他们将村民聚在一起进行科普：遇到不对劲的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要相信警察。
常安和松鼠没多做停留，他们要去找田花英，田阿婆。
在路上，他们碰到了蒋如婳母子俩。
出于关心和礼貌，常安听蒋如婳妈妈王娇闲聊了会。
又和蒋如婳聊了聊，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
蒋如婳看到当年的事情后，她说出了自己看到的经过。却得到村民的回答：你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她再多说什么，得到是的群起而攻之。
之后她仍不做罢，每每向人们说出自己当晚看到的事情。众人不信，情绪激动。
“你们相信我！相信我！”她情绪稍过，企图有人相信自己。
“疯了！”人们面对她的反应，如是说。更有甚者，出言辱骂。
村里一度传言：蒋真真疯了，只是可怜了她的母亲。
后来，王娇也和人们说她疯了。因为在外人一声声说她女儿疯了的话语里，她也逐渐分不清她的女儿到底是不是疯了。
可她知道，唯有自己女儿疯了，会是一个得到谅解的借口。
只有蒋如婳疯了，人们才会对她之前的行为感到理解，对她的所谓的冒犯不计较。
这样的境遇，对于蒋如婳母女来说很是艰难。但他们当初无法跟随政策搬离这里。
因为收入微薄，舍不得这一亩三分地；因为不知道到城里后，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维持生计。
在村里，再不济，还能自己种田种菜，不会到饿死的境地，不会有过大的消费压力。
听得王娇诉说的一番苦衷，常安不免心有触动。
谋生可进城，退可有归处，而不是不顾实际一昧追求所谓的城市化，这才是对农民最好的。
让农民在生养自己的土地上，凭自己的努力也能温饱不愁，有所作为。这正是乡村振兴的关键所在和必要性。
他发觉自己想法飘远了，又重新听蒋如婳说下去。
她忍受其他人眼光和留言这么多年，对于蒋平安的事情不再提及，现如今再提起，甚至在蒋守财和蒋良心的案件上提供了很有价值的线索和突破口，都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应该说出来，告诉警察自己知道的一切。
她现已年涨至十五岁，心里有了自己的正义观。对此，常安是为她高兴的。
从王娇口中知道，她们即将搬离满满福村。
听得此消息，常安赶紧贺喜，同时不忘说出自己的心声，“以后你们便到市里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语速不快，尽量让人完全听懂，“到时候找个心理治疗师给孩子看看，不要让孩子受到以前的影响。”
想了想，又加了句，“小孩还是要读书的。”
显然，对于他的话语，王娇是赞同的，连连答应。
不再多聊，他们各自分开。
他们到了田阿婆的家。
门前的院子里，树荫下，田阿婆一身素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淡雅，平和。
见到了田阿婆，常安想起了方才蒋如婳的话。
田阿婆已无老伴，和独子蒋大河一同生活。
她心善，和任何一个人都和气相处，从不说谁是非。
可是，奇怪的是，她予人良善，得到的却是处处受欺。
但凡需要她帮忙的，一开始无不是好言对之。可事后如愿，皆是翻脸不认人，得寸进尺，甚至到处对其进行诋毁。
而最近就有。
她的邻居求得她的地盖猪圈，原说的是这批猪出栏后就将地还给她。可盖起猪圈过后，猪没养起来，反倒欲将地占为己有，且要在她行走的路上建大门。她不让，反倒被反咬一口，被恶人先告状。
蒋如婳一直以为自己是村子里最清醒最聪明的那一个，其他人都愚不可及，因为村里对于好人受欺负的事情其他人都没有看到。可是这件事情后，她才幡然醒悟，再也不能自己欺骗自己。
田阿婆受欺负，其他人是都知道的。可他们没有站出来主持公道，反倒时不时的也欺压一番。
她一度嘲笑这些人愚蠢。可现在她才明白，她才是最蠢的那个。
“原来所有的人都那么聪明，愚蠢的只有我一个。”蒋如婳的声音还回响在常安的脑海内。
他回过神来，就之前的案子继续向田阿婆了解情况。
田阿婆看了眼刚问自己的常安和松鼠两人，整了整衣摆，正襟危坐，“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总有人看不透罢了”
田阿婆正在纳鞋底，旁边篓子内放着一本书。那本书是专门用来夹做鞋底的材料的。里面夹有张报纸吸引了常安的注意力。
报纸上面是多年前的内容，是对于满满福村的报道。报纸版面里的满满福村整洁有生机，古风古韵，描述的文字也很有吸引力。
一如李向阳说到的。
没错，这就是之前李向阳说的报纸。
片刻失神，常安对田阿婆抱歉，听她缓缓说来。
村民深信“古树的诅咒与惩罚”一说，都执着地认为是贾忠义等人砍倒古树才招来了灾祸，让村里怪病与怪胎频出。看到贾忠义几人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村民心中更是难以平衡。
对于几人的死，谁又知道，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有多少快意呢？
对于村里的善意恶意，田花英在此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是清楚。
看到常安这样的年轻人，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于是一一说出。
听了田阿婆的话后，常安两人仿佛明白了为什么村里人都说蒋平安是被贾忠义故意杀死的。
不知真相，却妄加恶意；一传再传，所有人都只是说着自己认为的“真相”。
也想明了当初蒋守财两人出事时，为什么被问到的村民都含糊其辞，不愿言说。
他们对蒋爱国等人愤恨和不平。
几人死亡，村内人认为是报应，是理所应当的。
蒋守财死了，村民认为这代表着古树诅咒破解，村内将无病无灾，一切恢复正常，未来一片美好。
不再纠结于这些，常安换了话题，是至今未解开的谜。
“那蒋大一家呢？”
对于常安又一个问题，田阿婆满脸慈祥，缓缓看了眼他的脸，眼内是无限的平静与通透，“这个世界，有万事万物，千奇百怪，很多事情与东西，是说不清的。”
此时远处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空谷传响，久久不绝。
常安回到了市里。
“地球是我们生存之根，环境是我们生存之本。”
类似这样意思的标语在虚勾市街头巷尾宣传着。
经此一事，全市展开环保行动，环保知识得到大力宣传，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与环保意识都得到教育和提升。
常安他们的生活就那样过着。
而那远处。
一棵古树，一座荒村。
向上生，向下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