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灵果
………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从昏迷的状态醒来。
此刻的他浑身湿透，后背的剧痛噬骨一般，他咬着牙硬生生承受清冽的潭水自伤口处流下如针扎刀削的疼痛。
半晌，他才勉强缓过劲来，脸上的潭水被蒸干后旋即又是大汗淋漓起来。
“这里是？”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然后抬起双眼，看向四周，神色错愕。
壑谷谷口被碧眼晶蟒堵住，他能逃生的地方只有水潭，但这是十分凶险的选择。进入水潭，他可以靠灵力撑开栖身的空间，但在跃入时，碧眼晶蟒蛇尾猛烈的一鞭让他猝不及防，虽说灵力拼命涌向后背卸去大部分力量，可身体也因此没有多余灵力护持射入潭底。
没想到这潭底别有洞天，竟然是有着一片没有潭水的区域，自己的身体正好砸落在这一片。
还真是运气好，牧野心里一阵庆幸。
不然，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碧眼晶蟒呢？
目光所及的地方，并没有看到这条畜牲。
牧野显然不会认为这畜牲会放过自己，旋即视线继续往上抬，终于是看见了这家伙。它的蛇头也是贴了过来，蛇眸里愤怒如烈焰般，一片赤色。
但奇怪的是，碧眼晶蟒并没有扑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它完全可以扑过来一口将自己吞掉，骨头渣都不会剩下。它没这么做，只能说明它过不来，所以蛇眸里的愤怒浓郁至极。
有一层东西挡住了它。
牧野仔细看过去，终于是在潭水和这片空间交汇的位置，看到了一些稀薄的灵力波动。尽管这些灵力十分稀薄，却撑起了一整片没有潭水的空间，并且挡住了碧眼晶蟒的侵入。
这畜牲的力量有多么恐怖，牧野再清楚不过，能挡住它，这股稀薄的灵力显然不会普通。
可不普通，自己又是怎么进来的？
碧眼晶蟒进不来，自己反而是能够进来。这里应该也有类似那日覆盖青罗山的金光大阵，阵内自成空间，大阵隔绝外界一切，只有特殊的情况下才能有人能进入其中。
见碧眼晶蟒无法闯入，牧野悬着的一颗心也是放松下来，他冲着碧眼晶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让后者一阵暴怒，阵外的潭水一时间被搅得涡流狂涌。
愤怒吧，最好是把自己气死。
牧野这一笑算是解了自己憋屈的劲，不过这也扯动了后背的伤口，这倒是提醒了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吞服，然后又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不少灰色的粉末在手心，然后往伤口处撒。
这些东西，牧野在出发前就准备好了。
粉末落在伤口处，如同千万银毫刺着血肉，钻心的疼痛再次蔓延过来，整个后背犹如火烧般，牧野睁圆了双眼，紧咬着牙关，冷汗直冒，但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喊叫。
几分钟过去，那股噬心的疼痛缓缓退去，最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凉自后背舒展开来。牧野看不见后背的伤口情况，但疼痛已经散去，手臂也能够自由的舒展开来，想来也已经是好了大半。
这药粉的效果，属实惊人。
疗完伤，牧野才有闲暇的心思打量四周。
阵内的空间并不大，一丈见方，地上怪石嶙峋，青苔若隐若现，不远处似乎有处帘洞，数条藤蔓垂落下来，叶片肥厚，将帘洞遮掩的七七八八。
近处没什么东西，除了几块大石头。
牧野扫视了一圈，在两块石头的缝隙处发现了青黑色的物件，他搬开石头取了出来，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旋即，一抹浓郁的笑意涌了上来。
他举起这两样东西，跑到碧眼晶蟒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嘶嘶！
碧眼晶蟒张开血盆大口，蛇眸里顿起凛冽的杀意，它愤怒地用蛇头撞击过来，只是那层稀薄的灵力再一次将它震了回去。
这样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碧眼晶蟒脱落的蛇鳞。想来碧眼晶蟒就是发现了潭底处的阵法，怀疑有宝物藏于其中，才会盘踞在潭底。不仅如此，这阵法它一定试图破坏过，只是结局显然是以失败收场，并且因此脱落了两片蛇鳞。
从碧眼晶蟒暴怒的神情来看，它定然是吃过这阵法极大的苦头。
也好在有这么一遭，不然自己根本无法突破碧眼晶蟒的蛇鳞防御，脱身出来。
“里面有什么？”
牧野心下想着，走上前扯掉帘洞处垂落的藤蔓。
藤蔓落下，帘洞之内的光景便是显露出来，牧野看见了里面的东西，神色骤然怔住，瞳孔一滞，随后一抹难以形容的喜悦涌上双眸。
“没想到，这种鬼地方，竟然还有着这等天地灵物！”牧野舔了舔火热的嘴唇，迫不及待地上前确认。
眼前这株拳头大小的血果红艳欲滴，如泣血一般，根茎约有半米之高，灰褐色的叶片呈锯齿状。血果压弯了根茎，几乎是要垂落到地面。
牧野如今并非是初入修行界的毛头小子，入脉堂后他特意寻了一本介绍诸多天材地宝的图鉴翻读，图鉴上便是有着与这株血果一模一样之物，他绝不会看错。
血灵果，三十年果期，而且一株只结一果。眼前的血灵果根茎开五叶，早已经过了成熟期，完全可以采摘吞食。
至于这血灵果的效用也是极为奇特，不仅能够壮大服用者自身气血之力，炼化后还能够释放精纯的天地灵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那日在丹器阁，牧野可是记得很清楚，青罗脉堂里售卖的由血灵果炼制而成的血灵丹足足是需要三百贡献点，由此可以说明血灵果的价值所在。
自己眼下可谓是捡到宝了！
牧野心里激动万分，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等福缘。
果然，祸兮福所倚。
阵外的碧眼晶蟒显然是被阵内这一株血灵果释放的隐晦灵力吸引，而后来到水潭内盘踞其中。想要破开大阵目的也是此物，只是这大阵它奈何不得，今日倒是成全了自己。
牧野伸出手摘下血灵果，放在掌心端详，光是那鲜艳的红光落入眼中，都足以令人心旷神怡。
“这又是什么东西？”摘走血灵果之后，根茎与叶子也是迅速萎靡下来，瘫软在地上，似乎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意义。而在根茎和灰色叶片之间，牧野看见了一块巴掌大的古朴铜牌。
铜牌上锈迹斑驳，满是岁月侵蚀的痕迹。铜牌上刻了些字，大部分都已经被腐蚀掉难以辨别，只有刻印在上面最大的三个字勉强能够区分。
“玄羽印。”
牧野呢喃着这三个字，他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来路，或许是什么人留下的身份牌，就像是自己的脉堂身份牌。
不过让牧野觉得有些奇异的是，这块看似普通的古朴铜牌，竟然散发着一丝丝灵力波动。尽管微弱，可拿在手心之后，牧野还是感受的十分真切。
原先他还觉得奇怪，血灵果主要种植在灵气浓郁之地，这处大阵虽说隔绝了潭水，可同样也是隔绝了灵气，根本不适宜血灵果生长。
可这株血灵果长势却颇为良好。
现在想来，血灵果生长汲取的并非天地间的灵力，而是这枚铜牌散发的灵力。
能养育一株血灵果的灵力，还是来源于一块铜牌，这无疑是燃起了牧野极大的好奇心。
他把玩着手里这块铜牌，释放着自己的一道灵力进去，只是铜牌内部空空如也，灵力没得到任何反馈。
牧野没死心，又是渡了一道灵力进去，这回的灵力较刚才多了一缕荒的能量。
而随着这一道灵力的灌入，原本锈迹斑斑的铜牌出现了一缕缕微光，这些微光最终悉数来到牧野眼前，然后氤氲开来，他的眼前旋即出现了怪异的画面。
那是一片莽莽苍苍的荒原，地面光秃，寸草不生，黑色的石头满目都是。仔细看过去，才能发现，那些黑色的石头上满是血迹。一股浓郁至极的荒凉和压迫感袭向牧野，后者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纳闷不已。
这是什么地方？
画面斗转星移，转眼间又是来到另一处地方，仍旧是在荒原，只是场景变成了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宫殿，四周断壁残垣。
此处宫殿像是宗门遗址，只是破落的不成样子，若不是那两根石柱还坚挺，早就轰隆一声化作废墟。
宫殿深处，那张石椅上竟然坐着一道人影。
这人披头散发，身形瘦弱不堪，身上的衣服被灰尘覆盖失去了往日的鲜亮。
这道人影的背后，有着八根通体漆黑的锁链延伸而出，这八根锁链就像是从身体中长出的骨头，又像是从外穿入身体。但无论是哪种，这道人影都是被这八根锁链牢牢地锁在了此处。
这画面十分诡异。
牧野环顾四周，终于是在一处角落里看见了一块断成两截的匾额。
玄习……习宗……
牧野看着匾额上蒙灰的几个字。
不对……是玄羽宗！
牌匾碎成两块，羽字也是一分为二。
这荒原上破落的遗址是名为玄羽宗的宗门宫殿，只是不知因为何故，破败至此。这枚铜牌应该是是玄羽宗门下弟子的身份令牌，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水潭深处。
牧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他收回目光，再度落在那道人影上。就在这时，那道人影缓缓抬起头来，那张半黑半白的脸上满是狰狞，牧野被吓得心里一咯噔。
“你要快点前来，要来不及了……”
那张恐怖诡异的脸只是抬起一瞬，随后再度落回原处，牧野的耳边则是响起这么一句叮嘱的话。
语气里满是急切。
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