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院
自己千方百计想掩盖的东西，可老天爷偏偏不让自己如意。肖茵茵有点心灰意冷了。
“好，我认下了。那你想怎样？”
她这样问。完全是出于对男人的揣测。还能怎样？男人和女人还能怎样？看来包里的小雨伞要派上用场了。
“怎么样？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王远面无表情。突然又想到刚才她泼辣的小模样，一气，于是补充道，“我想怎么侮辱你就怎么侮辱，哪怕是现在。”
这小丫头在他面前耍小聪明，还凶他二次！他偏要和她较这个真儿！要知道，在乔北还没有人能和他这么说话。
“好！”
肖茵茵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眼泪在里面打着转。
她面对王远缓缓站起身，手放在腰带的蝴蝶结上一址！没了束缚的连衣裙更显得宽宽松松。
“你要干什么？”
王远猛地一惊，预感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虽然对男女的事不甚了解，可王远还是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住手！停下，停下！”
王远大吼！
终于肖茵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嘴一咧却哭了起起来，“唔唔…啊呵…你欺负人…”
“我…我没有…”
面对哭声，王远连解释也没自信了。
好久，肖茵茵才止住了哭声，而王远面对哭惨的小丫头却再也没敢发一言，看着面前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心里居然在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看来“侮辱”这个词确实不是什么好词，他以后一定要慎用。
饭没心情再吃，肖茵茵情绪失落地出了门。王远内心惴惴，始终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于是去车库开了车，追上了独行的肖茵茵。
看到踽踽独行的女孩，王远有片刻的失神。刹车拦住去路！
“上车！”王远的话没什么感情，反而命令的口吻更多一些！
肖茵茵望他一眼，甩头，继续向前走。她才不要上这个变态的车。
王远有些着急，但同时也很愧疚，明明是要好好招待人家的怎么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对不起…”
道歉的话王远说得很不熟练，因为这三个字他还从来没对人说过！
肖茵茵顿了下，悲伤脸有些许解冻的迹像。
王远见此，下车把肖茵茵拉了上来。
一路无言，肖茵茵还是一言不发，而王远则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再说错什么话又引来对方不满！
本来以为是去医院，可中途肖茵茵却指了别的路。到了地方王远才知道这是肖茵茵租住的地方。
这是一处八十年代的老旧小区，地点似乎是在城郊结合部。放眼望去，四周破败老旧斑驳，尽是颓废之色。
“谢谢你，就送到这儿吧！”
肖茵茵扔下一句话，摔上车门，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她分明看见了王远眼中的嫌弃！
可王远却追了上去。
“不，我送你！”
说着话，他还贴心地接过了肖茵茵的包。
肖茵茵看他一眼，心里有些暖意升腾。不过，对王远的坏印象还是没有改观。想到刚才这个男人凶巴巴的模样，她的心里便只剩下了畏惧！
这里没有电梯，穿过墙皮脱落的楼洞便是楼梯，不过还好，肖茵茵是住在三楼！
这是她和闺蜜合租的房子，一月八百，二室一厅，小小的八十平。
肖茵茵不知道王远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一定要送她上楼。总归不会是喜欢，毕竞刚刚俩人在别墅才剑拔弩张！
自然也不会是愧疚。
在肖茵茵眼里，像王远这种冷漠又清高的男人，哪会有什么愧疚之心。
她懒得猜了，反正欠了人家人情，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抱着这样的心理，肖茵茵开了防盗门，直接把王远带到自己房间。
而王远也不客气，冷着脸毫不拘束地和肖茵茵站在一起。逼仄的房间一下来了两个人，更显得狭小了。
王远打量四周环境。
木头门，老式梳妆镜，小小的单人床，还有一个对开门的衣橱，简简单单的家具摆设。
床上凌乱地放着几件贴身衣服。肖茵茵看了心里一慌，快步走过去拿被子盖上。
“我很少回来，所以很乱！”
她解释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解释。她是她的朋友吗？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
“呃…”
王远眸子闪了闪，不知该如何应答。经过刚才的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善于交谈。
肖茵茵站在床边，错误地把王远的胆怯理解为不屑。心里更讨厌他了！
“你要在这儿过夜吗？”
肖茵茵绞着手指，无所谓地道。
王远一怔，肖茵茵眼里的受伤让他更加愧疚。
王远不知说什么，干脆不答。
肖茵茵得不到回答也不再问，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良久，王远把包放在床上。扭头欲走，和女人交际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看到那扇薄薄的绿漆木门时，他却猛得来了兴致，想起了少年军爵学院接受过的训练，于是神经质地道，“哈！像这种木门是最脆弱的防御武器，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我一脚就能踢开。”
“你的手段，还用踢门吗。”
肖茵茵低着头，小声嘟囔。语气平淡却全是不满。
王远撇撇嘴，知其所指。这丫头一定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王还不搭茬自顾自地继续说，“噢！别担心，有种办法可以增加它的防御力。你想不想知道？嘿…”
王远可能是想做个可爱的表情以缓解气氛，可冷漠脸维持时间太长了，脸部的肌肉许久不用根本不听使唤，做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所以，肖茵茵并没啥反应，头反而更低了。
王远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发扬了不要脸的精神，冷脸继续道，“你可以增加它的质量，比如说把这个梳妆台和衣橱推过来抵在上面，如果还不行，就把床也拉过来斜角支撑！这样…”
“我先去洗澡了！”
肖茵茵不耐烦地打断王远的话，拿了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王远：“……”
他摸摸鼻子，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挠挠头，徐缓地出了房间。
半个小时后，肖茵茵从浴室出来，房间里已经没了王远的踪影。
“啪！”
她把门重重关上，往床上一躺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死变态，出门让车撞！”
“阿嚏阿嚏！”
王远开着车，心里了解然，那小丫头又骂自己了。
第二天。
市立医院。
肖茵茵没能把王远拽来假装她的男朋友，只好推脱说两人吵了架。
这一半是事实。因为最后俩人真的弄了个不欢而散。
母女俩坐在病床上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可肖母徐二花并不是什么逼女儿的不良母亲，看见女儿情绪不高，嘴角一翘露出丝苦笑，“呵，茵茵啊，妈好得差不多了，咱回家！”
回家，心灵的港湾就是家。肖茵茵的心情被王远搞得有些失落，她也想家了。
“嗯！”肖茵茵点头，
“出院？”王远接到新院长的电话有些意外，语气严厉反问，“老人的情况支持出院吗？”
新院长在电话那头战战兢兢，“呃，手术很成功。但要伤愈如初需要时间，如果有轮椅代步的话，在家休养也是可以的！”
王远挂了电话，想起昨晚的事，还是把特助小黑叫进了办公室。昨天是他过分了，他得补偿那个丫头！
……
医院里，肖茵茵很快办完了出院手续。医生们全都热情得很，可肖茵茵却提不起任何兴趣。他们都是看那个变态的面子，可她现在见了那变态就恶心！
路过护士站时，有一批新轮椅在展示，它们做工精致实用考究。看到眼里，让人本能的心动。
肖茵茵驻足。
倒不是它们的卖相有多好，而是肖茵茵意识到老妈也需要一个。
“你好，这个多少钱？”
肖茵茵怯怯地指着一个轮椅问。
生意上门，女销售员很高兴，笑容如花，“噢，这个呀，不贵，三千八。只要三千八，你就能推回家！”
肖茵茵心里硌磴一下，面上却努力平静地摇摇头。这价格，她问也是多余。今早她刚从银行卡中取出最后的一千元，轮椅她是妄想了。
女销售见肖茵茵摇头就走，不屑地撇撇嘴，连个价也不还，这不是耍人玩吗！
“穷鬼！”
咒骂一声，一回头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神。
“啊！”
女销售吓了一跳，本能地叫出声。一个护工打扮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目光灼灼似要吃人！
虽然他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可从露出的双眼中，还是能看出此人气度不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没说什么…”护士被王远凛冽的气质吓瘫，说话都结巴了！
王远看她一眼，冷冷扫过那些轮椅，不屑道，“破烂货！”
男人走后，一旁的护士才敢说话，“姐！你得罪人了，刚那姑娘是大人物。”
她左右看看，又小声道，“那是老板照着的！”
女销售一听吓瘫在地，“妈呀！救命啊…”
回到病房里老妈已经收拾妥当。
“妈我们走吧。”
“嗯。”
肖母答应一声，仔细地叠起床单，又四下看了看。眼神浑浊，似有不舍。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一个地方呆得时间长了，就会有感情，哪怕是常人避之不及的病房！
“走吧！”
“哎，你这衣服不错啊！”
走了几步，肖母突然停下，看着闺女的连衣裙惊诧！
肖茵茵一愣，心中恼怒，糟了，衣服忘换了。她还穿着那件紫色连衣裙。
“哦，不是要出院嘛，换件新衣服喜庆，地摊买的不值什么钱，妈咱走！”
肖茵茵赶忙解释。
“好，走走。”肖母看看她，没再说什么。可眼睛里却流露出欣喜的神彩！
还真是女大不由娘，当她老婆子没见过世面？
肖茵茵搀着老妈，并没有察觉老妈表情的微妙变化。
可是，突然老妈的身子一沉，
“哎哟！哎哟！有点疼。”
肖母呻吟着，整个人就要往下歪！
肖茵茵大惊，吓得花容失色，“妈，你没事吧？”
她伸手去抱，可老太太却险些把她带倒。肖茵茵使出吃奶的劲终于把老妈扶到床上。再看，母女俩人的额头上全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休息了一会儿，喘匀了气。老太太的倔脾气又上来了。非得立马走！
知母莫若女，如果肖母知道手术费都是别人的，她肯定连手术都会拒绝！
肖茵茵自知拗不过老妈，但又不想老妈走路受累。没办法，她只好一使劲把老妈背了起来！
肖母心疼女儿，大喊着不要。可肖茵茵却咬着牙，“别…担心，我…行，妈！”
虽然这么说，可刚一出病房门，肖茵茵便有点坚持不住了。
晃晃悠悠，东倒西歪眼看母女俩人就要摔倒。可就在这时，突然背上一轻，同时一个磁性的男声响起，“我看还是让阿姨坐轮椅吧。”
肖茵茵猛回头，就见那天那个没礼貌的男医生出现在她面前。
他还把老妈抱到了轮椅上，双眼冷冷地看着她，四目相对，肖茵茵一下便知道他是谁了！那双让人讨厌的眼神，她忘不了！
王远！那个变态。
不过，他来这儿干嘛？
肖茵茵看着王远发呆，疑问写在脸上。
“呃…茵茵啊，这是你朋友？”
肖母坐在轮椅上，看着二人问道。
肖茵茵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哦妈他是…”
“我是这里的护工！”
王远抢先回答，并低头向轮椅上的肖母解释道，“阿姨，我是这里的护工，这轮椅您女儿付过钱了，是吧？”
王远看向肖茵茵。
肖茵茵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哦，是是。”
她想过了，虽然王远这人讨厌，可老妈才最重要。
肖母一怔，“呃…这…”
肖茵茵心提到嗓子眼，老妈很精明，恐怕不会相信！该死，都是这个死变态。老妈又得生气！
“…这…就多谢啦！”
“啊？妈！”
肖茵茵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想不通，老妈怎么会答应呢？
而更让肖茵茵想不通的还在后面。
“小伙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送我下楼吧！”
“好。”
“啊？”
肖茵茵凌乱了，这，还是她老妈？
“嘿嘿，妈，我们和人家不熟，就不麻烦人家啦！”
肖茵茵推起轮椅就走，可没想到，王远却推开她，坚持道，“我送阿姨！”
“不行，这是我妈！”
“知道，没和你抢。”
“你…”
“哈哈哈…”
突然肖母笑起来，就像看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似的。
“妈！他推我你还笑？”肖茵茵告状，平常老妈最宠她，肯定会为自己做主！
“你又没事！就让这小伙子推。哈哈…”
肖茵茵：“……”
这还是她亲妈吗？
老妈发了话，而且肖茵茵再去抢时，老妈还瞪她。肖茵茵无语望天，她这次可吃亏了。憋气！
就这样，王远推着肖母，肖茵茵跟在后面。看着王远来气，她时不时踢他一脚。
王远看他一眼。
“怎么了？”
肖母问。
“没事，有只小猫挠我！已经跑了。”
这话，王远是对着肖茵茵说的。
肖母了然一笑。肖茵茵跺跺脚更气了。
“你才猫，你全家都是猫？”
“阿嚏阿嚏！”又骂人，王远怒目。
可肖茵茵却高兴了，一路小跑着去摁电梯！
王远望着肖茵茵欢快的背影发呆，难道她一骂自己就打喷嚏的密秘被发现了？心沉了沉，他有点恼，这是他第一次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