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星星之火
“汪所！”
“老汪！”
汪东林倒在地上，呼吸越来越窘迫，口腔之内还有血块夹杂血泡溢出。
布偶娃娃渺小的身形发出强大的怒吼，似乎被汪东林那一记黑枪打出了真火。
它从那枚子弹中学到了速度，并且通过子弹对自身的伤害打压，转换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朝屋内灌溉的血水也越来越多，血水此时的高度已经足以将余白的鞋子浸泡，布偶娃娃嘶嚎吃痛着，踏血浪而行，一步步朝着汪东林走去。
它举起了拳头，朝着汪东林的脑袋，重拳挥出！
强劲的拳风卷起一道血浪，余白轻打响指，瞬移到汪东林面前，使出谁主浮沉同样朝前全力挥出一拳！
短时间内连续打响两次响指，对余白的精神负担极重。
但是余白清楚要是自己不拦下这一拳，布偶娃娃肯定会一拳把汪东林也变成半拉脑袋。
两道对冲拳风掀起的血浪率先撞上，激荡溅起密密麻麻的血滴，极致浓郁的血腥味熏的汪东林重新恢复喘息，抬首就看见余白和布偶小人对撞上的一幕。
那对闪烁着赤红光泽的拳头，即使是在这种混沌惨红的房间内也显得异常耀眼。
布偶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上面灌注的却是从子弹身上学习到的巨大动能。
余白进化过后的谁主浮沉力量非比寻常，可要是从正面对抗，注定会面临一触即残的境地。
所以这次他取了巧，在即将对撞上的时候，直拳变成从下往上的升龙拳，完全避开布偶正面的锋芒，然后一拳把布偶娃娃打得高高飞起。
半空中染血的棉絮飘荡，静默地落在余白肩头。
布偶娃娃从高空坠落，跌入血海溅起一丛依旧平平无奇的血花，再也没有爬起来。
余白连忙扶起半靠在墙上的汪所，汪所的气管被布偶娃娃用水枪贯穿，到现在每呼吸一次，都会从体内带出不少血泡。
“好小子”汪所不知道说了什么车轱辘话，一句话半句是内容，半句全是血泡沫。
“老汪，你少说点话，留个气最少要撑到医院。”余白背起汪东林，朝着门外走去。
余白感觉和老汪贴合的背后中间，有个东西突然膨胀变大了一圈，徐所的布偶在浸染活人的鲜血之后，居然开始一点点长大。
“余白，快停下！你的身上正在发生变化！”夹在二人中间的徐磊布偶向余白发出危险的警告声。
余白闻言立刻停下脚步，扭头一看，自己的肩膀上堆叠起好厚一层猩红的棉絮。
低头一看，已经蔓延到膝盖高度的血海，在其最上层，同样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棉。
还来不及思考，余白便双腿一软，正面扑倒，从膝盖以下的位置彻底失去知觉。
余白抬起腿，发现自己失去感知的小腿和脚掌，已经从肉体状态过渡到了布偶状态。
现在更糟糕的是，连同被棉絮覆盖的肩膀也开始一点一点失去知觉。
“完蛋，这家伙还有后手。”余白无往不利的危险感知居然在这次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
倒在棉花堆里的余白正在逐步丧失对身体的控制。
他咬着牙，拖起徐磊的布偶以及奄奄一息的汪东林，心中想着门外昏暗的甬道，响指轻扣，众人瞬间移动到门外。
余白第一时间放下汪东林和徐磊，然后半布偶化的身体就化成一股白烟又回到原处。
“可恶啊”
余白趴在血海中叹息，连续三次使用假人技能，已经让他的精神下滑到崩溃的边缘。
这个布偶又从我身上学会了摧毁假人可以立刻把我拉回来的技巧
遇到这种对手真是又恶心又麻烦。
余白噗通一声跌倒在血海中，无数血水灌进他的口鼻。
入嘴的血水又快速转化成棉絮，在精神衰弱的情况下，余白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部变成了布偶，紧接着耳朵和口鼻也开始变化。
眼前的色彩越来越暗淡，余白的双眼也变成了两枚精致的纽扣，身体中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血肉，都化成一团团的棉絮。
除了一颗还能思考的大脑，此刻全部的器官和组织都已经不是余白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难受，很难受。
剧烈的精神震动比晕车的感觉还要增强百倍，当第三指打响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身体中有关于灵魂的这一块，就像被人用铁锤一锤砸的稀碎。
布偶的咆哮声还在继续，它懊恼给了余白机会将爸爸和另外一个放黑枪的家伙送出门。
它如果想去抓回那两人，就得先解除当下封锁的规则之力，这样它才能走出房门。
可一旦它解除规则之力，那么即将成为布偶一员的余白也会在这一息中，清空掉成为布偶的所有进度。
它不敢再挨一拳了。
所以它宁愿保守一些，等最危险的余白先彻底变成布偶之后，他再解除所有封禁，出去把那两人抓回来。
此刻是如此的难受，无法呼吸，无法视物，毫无感知，精神溃散。
“放弃么？”
“一旦放弃就可以摆脱这些糟心的感受了。”
余白仿佛听见小丑在黑屋深处，发出极尽揶揄的嘲笑。
“还强撑什么呢？现在就剩一颗大脑的你，难道还想翻盘不成？”
余白没有说话，他进入到了脑中的意识海，默默翻开脑中的那本书册。
站在生死的交界线上，有的人唯唯诺诺，有的人俯首称臣，有的人视死如归，有的人舍命不渝。
放弃？
呵，只要我还没死透，老子就不可能放弃。
只要有机会！哪怕是逆风！老子都要赢回来！
脑中书册无风自动，默默翻开【新青年守则】，书页的温度越来越高，随即整张纸绽出熠熠红光。
【新青年守则】
【1问苍茫大地，谁主浮沉】
【2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布偶娃娃踩过满地的绯红棉絮，然后随手把余白的布偶捞起，然后随手丢进另外杂物间。
砰的一声，布偶娃娃将杂物间的大门关上，狭小的杂物间内再一次失去光明。
一秒，两秒，三秒，杂物间内瞬间亮起一下，随即又陷入黑暗。
四溅的微弱火星落在门上，落在警服里，落在杂物中。
落下的火星很快就失去了自己的光芒，徒劳无功且弱小又无力，似乎仅仅为后来者提供了一些更好的可燃环境。
就在这无人注意到的阴影里，点点火星从余白布偶的身上锲而不舍地蹦出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第n次
直至它燃起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