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里世界（六）
昏暗的灯光在陈航的头顶亮起，他这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约莫30平米的卫生间，地上，墙上，甚至是天花板，黑褐色的污渍到处都是。
墙缝边，找不到源头的漆黑水流卷着地上粘稠的污物，开始不断向陈航的脚下蔓延，粪便的臭味混着尸体腐烂味，熏得陈航有些睁不开眼。
手指在半空中划过，陈航想要关掉信号模拟，却发现游戏系统又失灵了，就连刚才一直跟着自己的大眼珠都不见了。
“知道我能废了这款游戏却还当着我的面揭我老底，不怕我下线就去崩了你的服务器嘛……”
捂着鼻子，陈航没有理会背景中的那道男声，对准小便池旁尸体的脑袋就是一脚。
对方给出的信息陈航没法验证，可不知为何，冥冥之中陈航有种感觉，那声音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尽管陈航对自己的身世也是非常地好奇，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自己的身世，带给他的只有烦躁。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尸体的头颅被一脚踹飞，撞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头颅上的一大块被撞得凹陷了进去，脑袋里腐烂的东西溅了一地。
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实在是太高了，因为陈航的这一脚，恶臭的组织液开始从尸体内留出，陈航连忙后退躲避。
“看来你对我安排在那里的尸体不是很满意啊。”
那道男声再次响起，陈航迅速环顾四周，却始终无法找到声音的源头。
“不过没关系，目前来说暂时还用不到它，就让它先躺那儿休息一会儿好了。”
陈航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无视了里面空空如也的画面，将手指直接放到了镜面上。
“这……居然真的是镜子？”
陈航摸着下巴，注视着镜子缓缓后退，当他退到马桶边上时，猛地撤下水箱盖就朝镜子砸去。
咣当
镜子瞬间被砸个粉碎，后面只是一面墙壁，预料之中的隔间并没有出现。
“喂喂喂，你这是精神病发作了吗？那面镜子招你惹你了你要砸了他？还有，你能停下来好好听我把游戏规则说完可以吗？这都进来快10分钟了，你一刻没消停过，非要逼我把灯关了你才满意是吧？”
那道声音有些愠怒，陈航眉头微皱，整个卫生间已经被他快翻遍了，却硬是不知道对方在哪里跟自己说话，在哪里看着自己。
那种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死活找不到声源的感觉让陈航非常难受。
“行了，既然你感觉到怕了，那我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声音轻咳了一声，隐约间，陈航还听到了纸张翻页的声音。
“大概距今36天以前，那时候你还再日神游戏公司上班，还记得那天你在厕所盯着自己的排泄物摸下巴的场景吗？是的，没错，就是你故意没有冲水的那一次。”
见对方说出了当时自己摸下巴的细节，陈航心中大骇，他感觉有必要跟对方确认一下自己的直播是不是真的掉了，这种涉及隐私的东西一但播出去，社死都只能算小问题。
“对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种事情都能知道，就好像亲眼看到过一样。只是，摸下巴确实是我的习惯，有没有可能他像我平时坑人一样，仅仅只是想用一个大概率的推测以此来诈出我的真实想法呢？”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此刻的陈航险些破防。
他感觉自己有必要和那声音的主人好好聊聊，毕竟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被动了。
就像他说的一样，捣鼓了快10分钟，硬是没找到对方监视自己的手段，想要用言语找出对方的破绽，可对方丝毫没有要回答陈航问题的意思，这让陈航产生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用力推了推卫生间的大门，大门纹丝不动，薄薄的一层木门连一丝形变都没有，显然，这卫生间大概率是一个人为制作的游戏场景，连个实体模型都舍不得用，为了充分利用场景内的资源，对方会干什么陈航不用想都知道。
一边听着那道声音讲解那所谓的游戏规则，为了防止一会儿突然蹦起来，陈航直接将那具尸体关进了卫生间的隔间。
似乎是不想让陈航错过一些关键的信息，在陈航干活的时候，那声音居然停了，待陈航从隔间的上面爬出来，又等了好一会儿，那道声音才继续开口。
“我们的陈大策划，你算是忙完了吗？忙完了我可要继续了。”
陈航目光怪异地环顾四周，没有说话。
“那天，因为你的一时兴起，导致了一名保洁阿姨丢掉了饭碗，没错，不要觉得惊讶，你上厕所前应该有和她擦肩而过，那时候的她刚刚完成今天的打扫。”
“原本是想等你上完厕所再进去检查一下的，但是可惜了，他被你那斯文的外表所蒙蔽，在明知一会儿有领导检查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相信你，结果丢了饭碗不说，还狠狠地挨了一顿批。”
听到这里，陈航眼中透过一抹诧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貌似自己去上厕所前真的有看见那么一个保洁阿姨。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啊……”
一边回想着当天的细节，陈航的拳头渐渐握紧，脑海中已经构思起了入侵日神公司监控系统的计划。
厕所里面的场景看不见，但他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领导会在厕所里批人，待自己收集完证据，就主动联系一波那位保洁阿姨，教她如何利用地球ol的游戏规则薅资本的羊毛。
“说到这里，也许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但很遗憾，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听到那声音这么说，陈航的心里没来由地就是一揪。
“因为那天领导批得有点狠，再加上近日的生活压力，家庭境况，那位阿姨的精神似乎出了一点问题，目前已经被她的家人送进了a省最坑的那家精神病院，对于那所医院的口碑，作为在a省生活多年的你，想必也有所耳闻吧。”
“不过实际上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就我前几天实地调查的结果来看，因为经济原因，她的家人似乎……已经放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