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红衣小将军
此话一出春花火冒三丈,正要破口大骂,又一次被谈思婉拉住。
“小哥儿说得头头是道,想来是个文人,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说完,谈思婉拎起麻袋拽着春花大步离开。
夕阳将她二人影子拉得很长。
“那个狗东西也太狂妄了些!我就不信他祖上没有从农门出来的!一个臭算账的小厮竟然也能拽成这样,这叫什么事儿嘛!”
春花咬牙切齿地骂,转而换了一只手帮谈思婉拎麻袋,绕到她另一侧问:
“小婉姐,要不咱们去别的医馆看看?直接挑老郎中坐诊的那种,老人家一般都见多识广,肯定识货!”
谈思婉摇头,“先去你舅舅的客栈吧,明天一早再去做生意。”
因为淋过雨,她总想给别人打伞。
以至于在“种”苦陀罗的时候她就决定了价格。既不能卖得太贱扰乱市场价格,又不能卖得太贵让人望而却步。
没想到那小厮是这副嘴脸?
真要转头另寻买家,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结束,岂不是太便宜那混球了?
因为淋过雨,谈思婉这次非撕了这犊子的伞不可!
春花舅舅的客栈生意还是比较好的,尽管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也没落下这两个女孩子不照顾。
被安排在全客栈最清净的角落,二人心情好了不少。
“小婉姐你还想吃什么只管跟我说,我去告诉舅舅就好!”春花热情说道。
“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以后只要我发财,就少不了你好吃的。”
“别的好吃的我不要,我只要绿豆糕!小婉姐这么厉害,以后没准是咱们春水镇首富呢!我愿意做你的狗腿子,只求你到时候把全镇的绿豆糕都买给我吃,嘿嘿。”
春花是个对绿豆糕情有独钟的小姑娘,那东西对她来说几乎和命一样重要。
每次看到她提起绿豆糕时眼睛里闪烁的光芒,谈思婉都觉得可爱无比。
正一边嚼着馒头一边托着下巴看春花的娇憨之态,客栈门口却是一阵骚动。
“又是你这个酒鬼?快滚快滚!昨天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了,你今天要再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来,我就报官说你酒后闹事!”
一听说话的是春花舅舅,角落两人嗖地探出脑袋观察。
让她们感到意外的,是门口搂着两个青楼女子的人——林北山。
“我说他怎么总不在村里,原来是跑到镇上来喝花酒了。”
春花嘀咕。
谈思婉并没有将视线持续集中在林北山身上。
比他和春花舅舅的争吵更引她注意的,是客栈拐角坐着的那个男人。
这男人身着红衣,长又浓的墨发被银冠高束在脑后,两股长须自然垂在脸颊两侧,一双剑眉之下是两只深邃的星眸。
再往下,便是半张银灰色的金属面具,整体看上去很压抑。
戴这么严实的铁口罩,怕是连喝水都费劲吧?
谈思婉捏着下巴思忖。
那人面前还摆着好几碟子菜,筷子明显是没动过的。
他究竟是怎么吃饭的?谈思婉越想越好奇,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
就在这时,眼看舅舅要和林北山打起来,满心焦急的春花豁地起身,谈思婉当场压翻长条凳,以趴跪的姿势扑在地上。
这动静可不比门口的小。
见大家纷纷看来,谈思婉下意识埋头,一手捂着脸一手扬起摆了摆:“别看我,我没事。”
还不等她从社死中缓过来,她的手就被一只冰凉又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
手感告诉谈思婉,这不是春花的手。
“哇塞……”春花的声音甚至从她身后飘过来。
大事不妙。
“还能起来吗。”清冷低沉的话自头顶飘落,谈思婉抬头。
居然是那个红衣男!
迅速抽手,谈思婉想从地上爬起来,怎料那男人死死抓着她不放,她越挣扎,他捏得越死。
强势粗暴地将她拽起来,根本不给她站稳的机会,男人便靠近还踉跄的人低声道了句:
“再敢盯着我看,我会立刻挖了你的眼睛。”
谈思婉小脸上当即添了几分异色。
这男的真的只有两个眼睛?他刚才都没看这边怎么还能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撒手?我骨头要被捏碎了。”谈思婉嘴角轻抽。
感觉不到那人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她当场翻起白眼,但在下一秒就看见男人鼻梁上斜着的那条长疤。
仅仅一息之间,谈思婉的大脑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原书描述占据。
传闻北凉的少年将军苍擎生得一副好皮囊,其战功显赫位高权重,因其美貌和功勋可与高长恭相提并论,故而被人称为兰陵将军。
但一场意外之后,他失去一切,戴上面具来了大启成了江湖人,行踪不定,动向不明。
在原书设定中苍擎帮林知昼做了不少事,这样的大佬留给他,以后还能有自个儿的活路?谈思婉心想。
大脑飞速运转,谈思婉很快想到另一桩现成的好事儿。
白妙烟能成功认亲,有一半原因是这个大佬受了林知昼之托,帮忙调查到很多有力证据来证明她的身世。
现在想来,苍擎戴着铁口罩守着一桌菜,是为了等林知昼来赴约拿取证据。
这不就是天赐良机?谈思婉窃喜。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你是真不怕死。”苍擎手上力气更大,疼得谈思婉不得不回神。
“我们中原最是讲究个男女有别,你若再不撒手,我可就要喊非礼了。难道等衙役来时你还敢剜我眼睛或是杀了我?”
强忍着痛,谈思婉咬牙说。
眼神中掠过杀意,苍擎松手,“你叫什么名字。”
“谈思婉。谈情说爱的谈,朝思暮想的思……燕婉之欢的婉。”
故意捏着挑衅说完,见苍擎眉峰轻挑,谈思婉揉着已经痛到没知觉的手冷笑:“幸会啊,这位来自北凉的小将军。”
此话一出苍擎瞳孔皱缩,“你是什么人?”
瞧他满腹警惕,神经敏感的像只炸毛的小狗,谈思婉眼角又增了几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