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晚饭吃的是杂菌汤面疙瘩，汤上撒了一把韭菜，又鲜又香。
秦沐咕噜咕噜的喝着汤，一碗喝完，眯着眼睛回味。冬青哥果然没骗他，这菌子汤是真的鲜。
柳爹也搁了碗，道：“我下晌去看了秧苗，长势不错。娘，明日把秧插了吧！田里的水我也放的差不多了，这要不插，过几天这田就还得再犁一遍。”
“成，那明日我们早点起，先把秧苗拔了。”
柳芽儿吃着面疙瘩，心里寻思着柳家统共四亩的水田，就柳爹和钱氏两个人，就算加上柳冬青和秦沐，这秧起码要插上好几天。
她也想帮忙，可她不会插秧。别的农活她倒是做惯了的，唯独插秧不会。
前世她奶不让她下田，她又怕蚂蝗，所以插秧这事她一直没接触过。
“奶，明日您教我插秧吧！”柳芽儿也想帮着一起分担。
钱氏笑到：“哪用得着你？明朝你搁家里做饭，做好了送到田里，我们怕是没有时间回来吃饭！”
“那我先帮你们插点再回来做饭也一样啊！”
“那田里有不少蚂蝗，你不是最怕蚂蝗了？”
蚂蝗！柳芽儿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她最怕的就是这种软体动物，特别还是咬人吸血的。
哎，看来她还是在家做饭吧。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柳芽儿就在家做早饭，其他人全去了田里拔秧。
因为插秧特别耗体力，所以早饭柳芽儿熬的粥特别浓稠，更是破天荒的用油炒了一盘咸萝卜干。
吃过早饭后，柳芽儿还是跟着一道去了田里。插秧她是不会，但抛秧她在行。
暖阳当空，泥泞的小路早已被晒干。小路两边的田地里，勤劳的庄户人在劳作，见着柳爹他们经过，都抬起头来笑着打招呼。
柳芽儿提着装水罐的篮子，走在队伍的中间。许是因为阳光正好，又或是山野田间的气息让人愉悦，她竟不知觉的哼起了小曲。
“芽儿这哼的啥，怎么从来没听过，搁哪学的？别说，还怪好听的？”
“啊？我瞎哼的！”柳芽儿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哇，芽儿好厉害，瞎哼都这么好听！”柳冬青真是个十足的芽儿吹。
就这样，一行人哼着曲儿有说有笑的就到了柳家的田边。
柳家祖父在世时，柳家的水田只有两亩。后来柳爹做教书先生攒了些银子又买了三亩。这么算起来，柳家共有五亩的水田。
别看五亩听起来不多，但仅靠柳爹和钱氏，五亩的水田最少要四天才能插完秧。柳冬青和秦沐虽然也能帮着干活，但是毕竟年纪小，手脚的速度也跟不上，两人加起来也才将将抵半个劳动力。
到了柳家的田埂，柳爹和钱氏下田，三个小的站在田埂上抛秧。拔好的秧苗用稻草捆成一小把，等到了插秧的时候，只需把成捆的秧苗抛到田中央，插秧的人就近拿秧苗开插，无需两头跑，能省时不少。
“老嫂子，你们秧苗可有多的？我家儿媳妇头一回拔秧，没个分寸，秧苗不大够。凑巧看你们今天也插秧，我就来看看可有多余的秧苗。您要有多的，能不能给我几把，省的我两头跑，还要去拔！”陈家奶奶站在田埂上，冲着钱氏喊道。
钱氏停了手，慢慢的直起腰来，答道：“我早上特地多拔了些，估摸着是有剩的。一会儿等抛完秧看看有多少，我让青儿或者沐儿给你送去。”
陈家奶奶高兴的一拍手：“那感情好，真是谢谢你了，老嫂子！那我就先回了啊！”
“你也是，说什么谢，几把秧而已。回吧，回吧！”钱氏说着，又弯下腰插起秧来。
在农村，谁家要是秧苗没拔够，边上有秧苗多的人家，一般都会直接过去讨两把。而被讨要的人家，也会毫不吝啬的将多余的秧苗送给他。
农村的人，多半都是淳朴的。特别是一个村子的，都回互帮互助，有来有往。
这边刚说完，那边就见柳家隔壁的夏梅爹和夏梅娘，外加村长的儿子张全和他媳妇周红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你们也真是，每年都来帮着插秧，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看着几人撸起了袖子下了田，钱氏徉装嗔道。
夏梅娘拿过一捆秧，解了绑在上面的稻草，一边插秧一边笑道：“婶子可别不好意思，我们哪家要是有个什么事，哪回柳相公没去帮？我们又不是那白眼狼，张全媳妇，你说是不是？”
周红也手脚麻利的解开了秧，答道：“就是，我公爹先前在小路上看到婶子家在插秧，赶紧回家叫我过来，说是我们可是受了柳相公不少恩惠哩。做人要知恩图报，再说了，这插秧就是搭把手的事。”
“你们呀！芽儿，来！”钱氏就着田里的水把手洗了洗，又在衣服上擦了擦，等走到柳芽儿边时，又从怀里掏了把小钥匙递给柳芽儿。
“芽儿，奶房里床头边有个小木匣子，这是匣子的钥匙。你回去从里面拿出三十文钱，让沐儿跑趟镇上，割上两斤肉，再买块豆腐。中午呢，你煮锅干饭！人家来帮忙插秧，得让人家吃饱饭！”钱氏小声交代完孙女，又喊上秦沐让与柳芽儿一道回去，才转身回去继续插秧。
从匣子里数出三个铜板交给秦沐，柳芽儿又锁上了匣子，跟着秦沐前后脚的出了门。
虽说让秦沐去买了肉和豆腐，可中午有九口人吃饭，就一个肉和豆腐哪里够？这个时节，地里的萝卜白菜早就过了季长成了种子，也就蒜苗还能抽上最后一茬。所以柳芽儿寻思着去野地里看看，能不能挖点野葱什么的添个菜。
柳芽儿先是抽了一把蒜苗，又沿着小路一路寻，除了野葱之外，竟然还寻到了一小篮子嫩荠菜，水嫩翠绿的，瞧着就喜人。
柳芽儿心想，这下中午能多上两个菜，估摸也算够吃了。
小篮子塞的满满，但实际并没有什么重量。柳芽儿提着篮子走的飞快，一想到中午有肉吃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啦啦啦……”
柳芽儿欢快的哼着歌，刚到柳家屋子坡下的时候，突然发现边上的柳树梢上好像有个鸟窝。
她想，鸟窝里应该有鸟蛋吧，拿来炒野葱正好。
放了篮子，撸起袖子，抱着树干两脚一蹬，就开始往上爬。可爬到一半的时候就不敢再往上。顶梢的树枝树干都太细，她怕她稍稍一使力，就把树枝踩断。
看着近在咫尺的鸟窝，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保命重要。柳芽儿放弃了鸟窝，准备下树。结果低头一看，好家伙，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爬到了这么高。更可怕的是，爬树之前她忘了她恐高……
此时柳芽儿趴在半树腰上，抱着树干双腿打着颤，心里急的都快哭出来。
这可怎么办？附近也没有个人，水田又离的太远，她喊她爹，她爹铁定听不到。
“算了，拼了！”柳芽儿眼睛一闭，心一横，决定抱着树干慢慢滑下去。结果她双腿无力，根本动不了。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呜呜呜，有没有人啊？救命啊！”虽然很丢人，但柳芽儿还是边哭边大声喊着。
说不定谁听到了动静，就会来救她了。
“芽儿，芽儿是你吗？”
“秦沐哥？呜呜呜，是你吗秦沐哥。我在这儿呢，树上！”柳芽儿差点忘了，秦沐去镇上买肉了。
秦沐听说柳芽儿在树上，赶忙仰着头朝树上看。果然树冠中间有个瘦小的身影：“你怎么爬那么老高？快下来！”
“我……我不敢……我腿软。秦沐哥救我！”
“芽儿别怕，有我在呢！你把眼睛闭上，别朝下看，慢慢的爬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那你可接住我啊！”
大概是因为秦沐说过会接住她，精神上有了支撑，柳芽儿发软无力的腿好像可以使上劲了。柳芽儿闭着眼睛，尽量不去想自己在树上的事，紧紧的抱着树干慢慢的往下滑。
可能太过紧张，就在快要落地的时候，柳芽儿脚一滑，手一松，人就摔了下来。
秦沐眼疾手快冲了过去，想要接住柳芽儿。可他才多大的人？哪里接的住？结果人没接住，还被掉下来的柳芽儿连带着一起摔倒。所幸摔下来的地方不高，两人都没受什么伤。
“秦沐哥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压疼你了？”柳芽儿赶忙从秦沐身上起来，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没事，芽儿摔疼了没有？”秦沐的后背被一块小石子咯的生疼，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疼，赶忙询问起了柳芽儿。
“我……我没事哩！”柳芽儿脸有些微微发红。虽然她很瘦，可怎么得也有个五六十斤，就这么摔下来压在秦沐身上，估计秦沐吃了疼却不好意思说。
“没事就好！肉弄脏了，都怪我，应该先把肉放好！”秦沐看着沾了灰土的肉，有些懊恼。好好的一块肉，就这么被他弄脏了。还好豆腐是放在在盆里的，要不然豆腐摔了，那他就真的罪过大了。
柳芽儿拍了拍身上的土，道：“没事哩，脏了就脏了，洗洗就好了。走，咱们家去吧。秦沐哥一会儿你帮我烧火，中午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