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任州判是探花郎
新任官员来了,却不是县令,是位姓林的州判。
听说这位州判是个探花郎,朝堂上前途无量,有望步步高升,不曾想毛遂自荐当个芝麻县令,来管理江南庶务。
皇帝念他文采斐然,可堪大用,不忍官微权小拘束他,给了他正五品州判。
“这州判看着真年轻。”
“何止年轻,有些眼熟哇。”
“听说是个探花,这长相,我看该是榜眼!哈哈哈哈哈!”
“这轿子里是他夫人?真是好福气!好香哇!”轿子经过,百姓扑面芬芳。
“你别是傻了,这香味是醉烟坊的月蕊俏!”
“怎么可能,就是轿子里传来的。或许是醉烟坊胭脂卖到朝都了。”百姓自言自语。
一时间江南街上热议沸腾。
这几日街上热闹,周书落并没有出门,倒是几个姊妹各自去外面店铺忙活,乍听说洛荞病了。
周书落来到洛荞所居“明月阁”探望,掀开珠帘,洛麦的声音从内室可是传到侧间了。
洛麦陡然瞧见周书落,忙招手:“书落妹妹,你来啦。快进来坐,尝尝新做的山楂卷。”
周书落将手中东西放下:“我听说荞表姐身体不适,带了些药膳。可还好?”
洛荞躺在床上,床幔都放下来,遮住了她的模样,只得见影影绰绰。
“没有什么大事,医师几剂苦药下去,休养几日就好。”洛荞温柔的声音从帘子后传来。
“那就好。刚才你们说些什么?我可否凑个热闹呀。”周书落拈起山楂卷,酸甜可口,的确好吃。
“我们在说新上任的州判,他乍然回江南旧处做官,也不知是何感想。”洛麦带着笑意接话,“明日他宴请江南富户,给我们家也发来请柬。祖父让我们二房、三房去。”
周书落不解:“江南旧处,州判是江南出去的人?”
“哎呀!你不知道,那州判是我外祖父学生,前年中的探花。”洛麦绞尽脑汁,“叫什么来着,约莫姓林还是姓穆?”
洛荞一清二楚,像特意记住他似的:“林浮桥,祖父夸他天资极高,不想只中了探花。”
周书落听明白:“原来有旧,那定会邀你们祖父前去呀。”
“祖父沉溺教书,最烦交际,是不会赴宴的。”洛荞是知道祖父性子的。
“啊!对,林浮桥。这些不重要,洛荞定是去不成,好书落!我一人无趣,你陪我一起去吧。”洛麦水灵灵的眼睛亮晶晶地,如玫瑰花瓣的双唇嘟起,做尽撒娇女儿态。
周书落没有推拒,当做出门散心:“若是二舅妈她们应允,我自然陪你。”
“嗯嗯好!姐姐,山楂卷还用些吗?”洛麦将碟子山楂卷递到床前。
“嗯,这药太苦,我得多吃几颗压一压。”洛荞自帐中伸出手,只见裸露皮肤处许多结痂水泡,大片泛红,触目惊心,“还有,我并没有说我不去呀。”
“你这样怎么去?”洛麦瞠目结舌。
床上的洛荞垂下眼眸道:“医师说闷着不利于养病,我带着面纱不吓着别家就是。”
最后一句话,洛麦还以为惹洛荞伤心,赶紧应承:”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啦好啦,一起去。谁敢笑话嫌你,看我和书落揍她就是。”
屋里都被洛麦逗笑。
方才惊鸿一瞥洛荞症状,周书落不放心地问:“荞表姐,你这?怎么好端端的,染上这些,好似是风疹,却又不像。”
洛荞摸着胳膊上痘痘:“医师也说是风疹,我可能误食了什么。可我从小并未有忌口之物,所以不得而知。”
“前日我们在晏织坊,择看新制的莲丝纱。回来时,姐姐马车上就发疹子了,把我吓得呀,以为姐姐要破相了。”洛麦拍拍胸口,后怕得紧。
“别胡说!快大好了,也不疼了。”洛荞嗔怪洛麦一眼,“书落妹妹不必担心。”
周书落明眸闪闪,心念一动:“风疹怎么会疼?前日,是州判上任第一日?”
“嗯。新任官员都会宴请,母亲特意嘱咐我们选几匹莲丝纱,裁制衣裳当做贺礼。”洛荞如实说。
“莲丝纱夏季才有,比丝绸还柔软七分,费时费工。今年统共十几匹,被朝都贵人早早订下,新制的都拿去做贺礼了。”洛麦这里讲得头头是道,倒像可惜那些纱。
“莲丝纱是供皇室所用,那州判莫不是娶了位公主?”周书落家里倒是有莲丝纱,是皇上亲赐,若是州判贺礼,其实用不到这规格的莲丝纱。
帘子后可看见洛荞摇头否认:“倒不是公主,林浮桥的夫人叫裴沉秋,听说是太傅的孙女。书落,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裴沉秋。”周书落细细思索,实在是前尘往事模糊,还因前世并不关注这些朝堂家眷的琐事。
的确有位姓裴的太傅,是两朝老臣,教导过当今圣上,现下是太子璟韫的老师,他极擅帝王权术,却有一点不可称道。
“嗯,她如何?是太傅唯一的孙女儿嘛?备受宠爱?”洛荞一连问出许多,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妥,“我只是随便问问,好奇。”
“不是唯一的孙女。这位裴太傅文辞华艳,很通国事。只一件,裴太傅夫人早逝,太傅老当益壮,娶了二十房妾,子女大都继承衣钵,给太傅添了几十个孙辈。所以我不曾听过裴沉秋。”
实在是太多了,谁费心去记裴太傅这一大家子谁嫁谁娶。周书落有些汗颜,她只记得裴太傅的文采,子女孙辈太多属实为难。
洛荞、洛麦听完裴太傅的惊天事迹,暂时没有反应,洛荞不清楚神色,洛麦下巴已经掉下来没合上过。
“威武!吾辈楷模!”洛麦颤颤巍巍竖起大拇指。
傅瑶芷在客栈呆了半月,前几天新任州判来江南赴任,江南街上更加热闹非凡、花天锦地。
想起高头大马上的男子,生的真是好模样,自己困在这不能出去。
傅瑶芷无味索然,起身拿起斗笠要出去:“我要出去走走。”
毫不意外地被柏云拦住:“姑娘,外面乱糟糟的,恐冲撞了您。”
“月前发大水,我说有好计谋可以治水,你拦我。
灾后必有瘟疫,我说帮璟宥去治疗,给他博得百姓好名声,你拦住我不让。
现在我只是出去走走,你还是拦住我!太过分了吧!”傅瑶芷脸色铁青,怒气冲冲,一股脑说出抱怨。
“是为您好,您不能出门。”柏云硬邦邦的语气,执意不退。
傅瑶芷气得扔下斗笠,坐在床上掉眼泪:“你!哼!”
“是怎么了?瑶儿,本皇子好不容易抽空过来看你,没想到是美人娇泣。”璟宥来得正是时候,拿起柏云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谁惹瑶儿伤心了。”
“呜呜,还不是怪你!柏云说是你的命令,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傅瑶芷涕泗横流,拿过手帕。
璟宥听到责怪之语,深不见底的黑眸闪过丝讥讽:“好了,别哭了,明日我亲自带你出去玩。再哭可把小脸哭得不好看了。”
“真哒?”傅瑶芷止住哭。
“当然,你先好好休息。”璟宥笑得迷惑人心,傅瑶芷沉醉其中。
一出门,璟宥就将手帕扔给柏云:“从无人敢指摘我错,她倒是泼天的胆子。明日好好安排,不要有一丝错漏。”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