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落败的宗门
推开记忆之门，君临渊一路向东御空而行，朝着那个他曾经生活过整整十年的宗门而去。
站在破败的山门前，君临渊仰头看着那字迹斑驳的匾额，如果不是他曾在此生活了那么久，他一定认不出金谷宗三个大字。
几百年前，金谷宗曾以盛产灵谷而闻名于人界东部，附近的几座大城池所需的灵谷几乎都产自这里。
这里地肥水美，灵谷的产量和品质都比别处高三成左右，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产业链。
金谷宗招收弟子大多选水、木、土三种灵根的，这三种灵根对培育灵植都很有好处，唯一的缺点是，战力不强。
按理来说，即便没有高阶修士坐镇，这个宗门也不至于落败至此，毕竟周边几大城池都需要这里出产的灵谷。
君临渊缓步走进山门，都进去十几步了，迎面才跑过来一个瘦巴巴的练气期小弟子，身上的弟子服看起来半新半旧，全然没有守门弟子该有的精神面貌。
“前辈，您是来订购灵谷的吗？我们这里现在只有最普通的一阶八穗灵谷，就怕入不了您的法眼。”小弟子恭敬地行礼，一脸谄媚道。
“金谷宗不是主打三阶七彩灵谷吗？”君临渊惊诧道。
“前辈您许是闭关太久有所不知，那三阶七彩灵谷还是我们金谷宗三百二十年前老宗主之女白青鸾培育出来的，可惜青鸾师祖年纪青青就死于一场意外，自她陨落后，再无人能种出七彩灵谷了。
后来周边那些原本护着我们的大宗门因为得不到七彩灵谷，非但不再庇护，还跟着其他宗门一起打压，门下资质好点儿的弟子都另投他门，金谷宗就慢慢落败了。
又过了几年遭遇天灾，后山乱风谷里岩浆喷发，毁掉了大半的灵田，余下的灵田品质也都大打折扣，就只能培育出等级最低的一阶八穗灵谷了。
如今我们虽然还挂着灵谷宗的牌子，实则就只是个式微的小门派了。”
小弟子一脸感伤，垂头丧气地解释，君临渊心中生出无限悲凉。
原来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年若非他被关进乱风谷，吸收了镇住火山口的魔灵髓，乱风谷隐藏的火山就不会喷发，灵田也就不会被毁。
若不是他失手杀了师姐白青鸾，这七彩灵谷的培育方法也不会就此失传，可以说是他一手毁掉了整个金谷宗。
平心而论，金谷宗的人对他还算不错，这个宗门门风相对淳朴，虽然也有一些弟子会欺压修为低的弟子，但欺压的手段也仅限于让他们多干点儿活，少吃点儿饭，比起其他大宗门那种动辄生死的狠辣手段，算得上十分温和了。
且当年他有师姐护着，几乎没怎么受过欺压，从五岁到十五岁的整整十年时间，是金谷宗的灵谷养大了他。
如今看到这样一副破败情形，他是心酸又愧疚。
“当年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贵宗门出产的七彩灵谷，白道友虽然陨落了，但我还想去祭拜她一番，不知可否？”君临渊客气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金风谷有个规矩，凡是祭拜青鸾师祖的，都不许靠近她的坟茔三尺，还请前辈勿怪！”小弟子一脸歉意道。
君临渊当年进阶化神期后，特意在师姐的坟包之外，特设了一层保护结界，防止盗墓贼进入以及外力损毁。
金谷宗的上层当时也都清楚，所以专门设了规矩，不许弟子们靠近坟茔三尺之内，没想到这个规矩至今仍在。
但是眼前一个看门的小弟子都能随意做主，让他一个外来者轻易踏足暖风坳，可见师姐的坟也不受宗门重视，君临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说来也是奇怪，当年乱风谷火山喷发时，相邻的暖风坳却是丝毫没受到波及，宗门内的人都说，青鸾师祖受上苍庇佑，因此她的坟茔所在位置，非但没有妖兽肆虐，就连岩浆都避着她呢。”
小弟子絮絮叨叨说，许是宗内少有外人来，好容易遇到一个前辈高人，态度又如此和善，他便捡着能说的话滔滔不绝起来。
君临渊从他的口中陆续得知，金谷宗如今是真的已经到了散伙的边缘，灵谷品质低下，产量更少，别说是盈余，就连养活本宗内仅有的几十个弟子都难。
想当年他和师姐在的时候，宗门内上至长老，下至内门外门杂役弟子，加起来总有上千人，虽比不得真正的大宗门，至少也算得上是中等门派了，如今却是没落至此，如何不令他唏嘘？
到了暖风坳，他看到当年他亲自设下的防御阵还在，这个阵法只是为了保护师姐的坟茔而设，并不阻止本门弟子随意进出，没想到却意外阻挡了岩浆的侵袭，使得暖风坳能够得以幸存。
如今暖风坳外围也种植了一些低阶灵谷，看起来倒是长得比别处都好。
“前辈，其实我们如今赖以生存的大多数灵谷，都是产自暖风坳，想是青鸾师祖荫庇后辈，所以我们每逢年节，都不忘给她老人家上香磕头呢。”小弟子看向那座坟茔，目光中透着敬畏和感激。
“我来得匆忙，忘记带香蜡纸钱，劳驾你帮忙跑一趟，可以吗？”君临渊随手取出几块中品灵石递给他。
“太多了，前辈！您给两块下品灵石就好。”小弟子诚惶诚恐道。
“多的赏你，随你自己用也好，给同门师兄弟买点儿好吃的也行。”君临渊淡淡道。
小弟子千恩万谢去了，一路跑得飞快，不知道是怕耽误了时间，还是怕他后悔把灵石收回去。
君临渊在白青鸾的坟茔前默默站了一会儿，径直走进了结界，进入墓室深处。
墓室并不算大，厚重的金丝楠木棺椁完好无损，但是之前看到的宗门破败的景象对他打击不小，他决定把棺椁带回魔神殿，找个合适的位置重新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