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沈宗遥早在很久之前，脑中就幻想过千万种大婚之夜的场景。
他或许会略带紧张地和她十指相扣，垂眸无线温柔；
又或许，他会带着点主导，故意去逗害羞的姜舒衍；
也或许是，他俩都热情如火。
……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真的到了这天，是这种场景。
眼下姜舒衍的小手扒拉着他的袖子。
热情是挺热情的，但就是，人不太清醒。
沈宗遥无奈地看了一眼那只碗。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甜酒汤酿小圆子这种东西！也能让人醉啊！
人家都说将门无犬女，那姜沉是千杯不倒的，他侄女儿的酒量怎么会差成这样？
一杯合卺酒再加上一些甜酒汤，怎么看都是不多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事实。
“我的头好重。”怀里的人又开始诉苦，声音委屈极了，“娴娴不帮我拿下来，非说要等姑爷，谁要等姑爷？你帮帮我。”
“……”
沈宗遥低声和她确认，“我是谁？”
这个问题很重要。
刚刚姜舒衍似乎是看也没看就扑进他怀里，沈宗遥不免开始钻牛角尖。
是不是不管谁进了房，都被她看做“救星”？
还是她喝醉了之后对谁都很热情？
她好像都分不清“姑爷”和“他”。
姜舒衍努力地仔细看他一眼，眼神却没法聚焦。
她干脆放弃，傻笑，“嘿嘿你傻了啊，你当然是你爹的好大儿。”
“……”
沈宗遥悄悄收紧了手臂，又问道，“我是谁？”
姜舒衍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无奈叹气，“除了沈宗遥，还有谁会这么不要脸。”
“？”
沈宗遥却忽然觉得狂喜。
她清醒的时候会想他，她醉了的时候潜意识里也全是他。
他拉了姜舒衍去梳妆镜前，想帮她拆掉头饰。
一个不稳，姜舒衍直接不客气地跌坐在他腿上。
沈宗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又能从铜镜中看到他们两人的脸。
近得快贴在一起。
他抬手，小心地、温柔地帮姜舒衍拆卸下头上的发饰。
等到最后一根固定的簪子拿下，她一头青丝就自然而然地散落下来。
有一些头发蹭到沈宗遥的脸颊，痒痒的。
她的发间也有淡淡的香气，混合着皂角的味道。
一瞬间，这种香气让沈宗遥想到了一些梦境。
靠得太近了。沈宗遥想着。
但如今，不管他俩离得多近、不管他俩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这就是成亲的好处。
怀里的人好像安静了一会儿，呆呆地盯着铜镜。
沈宗遥圈着她，两人贴着的地方有些发热，沈宗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烫得厉害。
“阿昭。”沈宗遥唤她，耐心地提醒着她，“今日是什么日子？”
姜舒衍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神色似乎变得清明。
沈宗遥心里暗喜，看来，这会儿的她已经好了很多，酒也醒了。
那岂不是——
“你是沈宗遥。”怀里的人侧了一些坐，可以看到他的脸。
越想越高兴，“嘿嘿，是我的了。”
“……”她好像还不太清醒。
下一瞬，姜舒衍又开始委屈，沈宗遥都不知道她怎么一会儿变一下脸，哭笑交叉的。
“我什么都看到了。”姜舒衍开始列举，“你悄悄地去做了什么，我都看到了。”
沈宗遥忽然觉得心口猛地一顿。
他怕她误会，连忙解释，“我从未正眼看过别的姑娘。”
姜舒衍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停顿一瞬继续控诉，“你说只有我一人的，却还和别人说话，骗人。”
沈宗遥保证，“没骗你，是真的，若有违背，你便拿刀直接——”
姜舒衍伸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徐夫人说了，今日不能说不吉利的。我信你了。”
沈宗遥揽了揽她，觉得她好像也太好哄了。
也不问问清楚、也不管那么多，就直接宣布：她信他。
“反正，很多事情只有我一人能做。”姜舒衍想了想。
沈宗遥的眼色晦暗不明，“不是你一人，是只有我们俩可以。”
姜舒衍却点一下头，直接，“我知道啊，比如，看你的鸟吗？”
“？”这都是谁教她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姜舒衍又苦恼，“哦，好像不行。阿康和周炜他们也能看。”
“？”
“从前还有我小叔看过。”姜舒衍掰着手指，继续算着人数，“现在娴娴和小鱼也能看了。”
“……”
沈宗遥深吸一口气，打算好好教教她，“姜舒衍，你到底知不知道——”
“不想了，我头痛。”姜舒衍忽然收起手指。
紧接着，她头一歪，直接靠在了沈宗遥肩膀上。
“……”
沈宗遥稍稍冷静了一会儿。
之前因为她坐在他腿上，又边说话边乱动，被她撩起一些热意。
现在又僵持不下。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又不好再做些什么。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一旁的喜床上。
不管怎么说，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在人家小姑娘不清醒的时候吧？
沈宗遥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去了净房。
好一会儿之后，他从里面出来，打算也收收心睡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急。
结果他刚出来，就看见被他安顿好的姜舒衍，直直地坐在床上，好像在发呆。
“……”怎么又。
又开始了。
他倒不是怕她闹，只怕她无意间的一些举动，又要让他多跑几次隔壁。
察觉到动静，姜舒衍慢慢地将视线转移到沈宗遥的身上，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沈宗遥走过去哄她，“怎么坐起来了？乖乖躺好。”
姜舒衍抬头看他，“我——还好吧？”
“？”
姜舒衍的脸更红了，“我刚才好像有点不清醒，也控制不了自己做什么。”
“那你现在清醒了？”沈宗遥不太相信。
她才睡了半个时辰不到。
姜舒衍缓慢地点了点头。
“睡吧睡吧。”沈宗遥拍拍她，“醉鬼都说自己是清醒的。”
“是真的醒了。”姜舒衍保证，又有点心虚，“我能记得之前做了什么……”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简直是……太羞耻了啊。
姜舒衍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这么想着，她就干脆往旁边一转，身体裹着大半个被子转了半圈。
把自己包裹起来。
沈宗遥连人带被一起拉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都记得？”
姜舒衍红着脸，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还记得今天这个日子要做什么？”沈宗遥循循善诱。
姜舒衍也点点头。
沈宗遥看了半天，都觉得她这种下意识的点头还属于醉后的反应。
也就是说，她此刻可能还是晕乎的。
深吸一口气，忍耐道，“你还是早些睡吧。”
“我都说了我清醒的！”姜舒衍也有小脾气了。
她明明清醒得很，这人却总说她还醉着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故意和她唱反调？
“清醒的？”沈宗遥欺身靠近她，“那我有笔账要和你算一下。”
“什什什么啊……”姜舒衍不自觉地身子往后。
“你那日仿佛说我，面色淡白？”沈宗遥问。
“不不不。”姜舒衍摇头，“挺红的。”
他今日，脸色好像特别好。可能是因为成婚的原因。
脖子处似乎也泛着些粉红。
“还说我、肾气不足？”沈宗遥又逼问。
“那不是我说的。”姜舒衍连忙解释，“是卢子陵说你脸色淡白，我才想到书上是这么说的，所以其实——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止住了。
她能如此条理清晰地说这么多话，看来是真的醒酒了。
那么接下来——
“阿昭……”他低声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