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周围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新郎身上，没人注意角落里的两人。
沈宗遥等到他们俩周围没人之后，才慢慢将她放下。
确认她站稳了，手才从她腰间拿开。
姜舒衍觉得自己的双脚因为刚才的腾空都有些麻，落在地上都不适应。
她抬头悄悄打量一眼沈宗遥。
今日为了给宋家兄长撑场子，他特意穿了符合他品级的礼服；
而姜舒衍也是打扮过的，穿了隆重些的衣裙。
这么一看，他俩连衣服都很般配。
咳咳，姜舒衍感觉更像是他俩成亲了。
沈宗遥夸她，“你穿青色很好看，青色很配你。”
姜舒衍跟他有来有回，想夸一句他的衣服也很配她。
结果开口就成了，“你也很配我。”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
“…………”
姜舒衍刚刚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温度又升上来了，她到底是怎么才说出这种话的！
沈宗遥竟还点头笑，“是。”
姜舒衍想捂住脸先溜走。
正好那边宋宁喊她，“阿衍！你快些来啊！这里快守不住了！”
“来了！”姜舒衍也不再管沈宗遥神色，连忙转身快步走过去。
这是迎亲时设置的第二道关卡，在新娘闺房的门前。
男方要让女方亲眷满意了之后，新娘才会被婢女从房里扶出来。
宋宁的策略是便让姜舒衍作为“主力”来面对一众大人们。
谁不知道她有个厉害的小叔，俗话说“将门无犬女”，傧相们面对她时一定比面对其他的女眷更难。
宋家公子恭恭敬敬递上喜钱，“姜姑娘，还望您行个方便，喜钱管够。”
姜舒衍不为所动，“在座的姑娘谁会为这些喜钱折腰？”
宋家公子苦恼，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继续作诗哇。”有人提议，“新娘子在里头听得满意了便会出来了。”
这又为难起了一众才子，他们刚刚在大门外已经作了不少，这会儿急得再想不出来新的。
宋家公子去看姜彻，想让姜彻用姐弟情深感化自家阿姐。
不料姜彻刚上前半步，就被姜舒衍的眼神压退了。
姜彻只好去看沈宗遥，把希望寄托在未来姐夫身上。
宋宁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沈宗遥上前一些抬头，他那张脸就露在了众人面前。
这种时候，宋宁暗自庆幸他阿兄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似乎都比平日里帅了不少，险些被沈宗遥比下去。
而他对面的姜舒衍，竟然……后退了小半步？！
宋宁暗中一掌撑在姜舒衍后背处，示意她勇往直前。
然而，众人见到沈宗遥稍稍弯下些身在姜舒衍耳边说了些什么。
姜舒衍不自觉点了点头，竟然让开了。
宋家公子趁机上前在新娘子门前喊了首催妆诗，靳姑娘的房门被屋内人打开。
原来她也等不及了。
亲眷直呼：外有豺狼虎豹，内有一众叛徒，这门不守也罢！
宋宁看向姜舒衍的目光里都带了些谴责。
姜舒衍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意志不坚定，而是对方太过强大。
靳姑娘被她的堂弟从屋内背出，迎亲队伍欢呼起来一拥而上。
宋宁拉了拉姜舒衍，不敢相信地悄声问她，“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姜舒衍摇摇头。
新人拜别父母后上轿，接下来便是去宋府。
宋府那里早早地就等着，然后又是一些列的行礼拜堂、送入洞房。
今日来参加婚宴的都是双方亲友，宋府在堂中隔了屏风，男女宾客各坐一边。
那屏风图案是纱制的，隔着屏风能模模糊糊地看着些影子。
这么模糊的情况下，好像也能辨别出沈宗遥。
大概是他生得太优秀，便是身形也比别人好辨认些。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后，宋家长兄被拉出来一圈圈地敬酒。
姜舒衍看到宋家公子特意单独敬了沈宗遥一杯。
她涌起之前在靳家的回忆。
沈宗遥不仅用自己的脸成功让她意识薄弱，还用别的办法说服她。
他用只能由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和她说，“我和他们说好了，今日行个方便，等我们成亲时，他们也放个水。”
“……”
是的没错，等她成亲的时候，宋家公子已经是她姐妹的人了，到时候他们要作为她的“娘家人”帮她拦门的。
沈宗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也难怪眼下宋公子对着他千恩万谢。
过了会儿，宋公子又来了女眷这里。
他举杯，特意点出了姜舒衍，“多谢姜姑娘。”
姜舒衍对他摆摆手，只恨自己太不坚定，受了沈宗遥蛊惑。
姑娘们都不太能喝酒，新郎也不敢真的敬她们的酒，就是做做样子。
姜舒衍自然也没喝完，只喝了小半杯。
婚宴上的酒都是陈酿，稍微喝了一点也有点头晕。
不一会儿，新郎等不及了要去见新娘子，宾客们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姜舒衍想去找姜彻的身影，却没找到。
感觉自己头更晕了。
一只手轻轻拉住她的手。
姜舒衍抬头，就看见沈宗遥那双桃花眼，“我送你回去。”
-
沈宗遥的马车在外面等着，他先扶了姜舒衍上去，然后跟着她进去坐在她身旁。
两人的事情都定了，同乘马车也不是奇怪的事。
再说他俩之前早就同乘过了。
离开的路上，姜舒衍还在回味今天婚礼现场。
沈宗遥像是知道她心思，问她，“感觉如何？”
“真好啊。”姜舒衍点点头，“宋家选了靳家挺不错的，宋家兄长和靳家姑娘很配，天作之合。”
“白日见你兴致不错。”沈宗遥不经意间问道，“这婚礼怎么样？”
“挺好的。除了阿宁之外，其他几个小姐妹和我们关系也不错，这是我们姐妹中第一个嫁人的。”姜舒衍道，“也算是我第一次见这种场合。”
“还有呢？”沈宗遥又问。
“唔，宋家兄长排场很大嘛，不光请了你，还请了好几位才子。”姜舒衍又道。
见她还没反应过来，沈宗遥意有所指，“到时候排场会更大。”
“？”这人说的不会是自己的婚礼吧。
什么嘛，他怎么就那么肯定。
他又没经验，又没成过亲。
马车行驶了段路。
姜舒衍的头原本就有些昏昏的，这会儿配上马车的颠簸，晃得她好像更晕了。
“怎么了？”沈宗遥发现她不对劲。
“头。”姜舒衍指了指自己，表情有些苦恼，“呜呜呜我的头好像不对劲。”
沈宗遥哭笑不得。
伸手轻轻揽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
眼下的氛围是挺好的——她在这种场合喝了小半杯的酒，然后又这么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身边闭着眼睛。
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
沈宗遥稍稍低头，就看见近在咫尺的嫣红。
之前没名没分的时候，他有些什么念头都忍下了，总觉得不能对小姑娘这样；
但是现在，他俩算是有名分了吧？
能不能再多一些。
靠近点，再低一点点。
沈宗遥喉结微滚，脑中还有点理智。
这会儿姜舒衍喊着头晕闭着眼睛，她该不会是醉了吧。
醉了的人，若是到了明日没有记忆，感觉也像在欺负她。
而且他是不是也有点亏？
正当他纠结时，姜舒衍忽然睁开眼睛。
她从他肩膀处抬头，忽然发现两人的距离好近。
近得只要，稍稍再往前一些就能碰上。
姜舒衍也被这距离愣住了，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往前进吧，好像显得她不矜持、太主动；但往后退吧，又显得她好像很弱，还有种认输了的感觉。
两人维持着这个距离一瞬。
直到马车忽然压上了一块石子。
借着颠簸的动静，两人就碰上了。
“……”
是马车动的手，不是他俩动的嘴。
姜舒衍忽然忘记了呼吸，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举动，就这么看着沈宗遥。
距离太近，眼睛有些不舒服；又因为维持着这个动作，身体呈现了一种往旁边倾的状态，还有些不舒服。
近距离让人神志不清、头昏脑涨。
唯一的感觉就是，好像，有点软。
沈宗遥顺势揽在她腰间，给了她一个支撑。
怕吓着小姑娘，尽管内心狂风暴雨，也只是在表面流连。
温柔地、克制地吻过她的唇角。
只是轻柔地试探，并不用力。
怕会吓着她。
好一会儿，沈宗遥放开了她。
还顺势用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瓣。
“……”
要不要这样。
吻完了之后，姜舒衍不知道怎么面对沈宗遥。
只觉得脸在烧，身上都在发烫。
干脆两眼一闭装作不胜酒力倒在了他肩上。
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他那张带着隐隐的笑意的脸。
“睡一会儿吧，到了之后我喊你。”沈宗遥掩藏住嘴角的笑意，又轻轻拍了拍她。
“唔……”姜舒衍闭着眼睛，可是又实在睡不着。
她感觉自己又可能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控制不住地、断断续续说着些话？
“你要对我好点，一点点就行……”
“今天的婚礼是真的挺好的……”
“其实我可能……又有点儿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