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边陲狼烟起
“只是，没有您坐镇中心随时支援，若是燕国主力从某个方向突击的时候该如何是好？”总参谋问。
“我自有办法，诸兄，各就各位吧。”徐清执摇摇头，站起身。
众人走出城楼，一阵携带北疆沙尘的冷风吹来。
“诸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身着军装的将领眼神坚毅中带着几分火热：“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时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他们一腔青春热血只为报国，只为守候身后千万灯火平平安安。
如今，在场的泠国将领都进入不惑之年，却依然说出了那句誓言，正是他们所愿。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不改是指青山城的归属不会改，长流是指他们身后的一切依旧如故。
或许朝堂上有那么多的黑暗，皇帝是那么的昏庸暴虐，治国无能。
但是这些执守边关的人依旧日夜守望，盼家国无恙，青山无忧。
寒冷干燥而无情的西北风涌入汉子们嘴中，徐清执与将领们狼狈地吐出冲入嘴中的沙子，各奔西东。
徐清执站在北墙最前沿，几百将士各司其职，在他身后紧张备战。
他往前眺望，便是茫茫青山与云彩。
这座山，这座城，是两国交界。
今天是。
明天，也是。
徐清执暗暗握紧拳头。
派出去的六品斥候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灰雾从远山向小城笼罩而来，那是千军万马行进激起的灰尘。
写着‘燕’字的大旗映入眼帘，目力所及，骑兵军队看不到边际。
“徐家军，全体，迎战。”徐清执声音铿锵有力。
骑兵不擅攻城。
不算多高大的城墙是他们唯一的优势。
徐清执眯着眼细细观察千军万马。
燕国士卒大多是草原民族，样貌粗犷，平均比泠国人黑两个度。
现在，那些燕字旗下的士卒们士气正盛，急冲冲地前进，战马也如同磕了春药一般，红着眼睛嘶吼。
他挺起颇为高大的身躯，冷笑道：“看来他们也知道我们的援军迟早会来，想要速战速决呢。”
没有任何的打招呼或者宣战的时间，战争本就如此，千万战马与燕卒进入了城头百米范围，在拒马外猛地扭头，弯弓拉箭。
第一批箭雨袭来，遮天蔽日。
短弓是骑兵配备的主要远程武器，这城头配置了拒马，而且足足有十米高，自然不可能被战马直接跨越，于是他们需要消磨城头的守卫力量。
更重要的是试探虚实。
城头的士卒根本不畏惧短弓，到了这个距离，这种箭连身上的铠甲都不能刺穿。
他们面不改色地提起各种各样的守城武器，纷纷开火。
长枪喷射出绚丽的火焰与疾驰的子弹，劲弩将强大数倍的长铁箭发射而出。
因为骑兵的站位密集，几乎乱打都能命中，眨眼间，就有数十人或马饮血倒下。
望着吃亏的燕骑，徐清执心中一惊：“情况不对，第二组准备。”
只见城头的百余个正在给武器装填的士卒迅速后退，在后面两米处早就蓄势待发的另外百余士卒迅速向前，无缝衔接。
果然，那前面的燕骑只是吸引火力的炮灰，大多也不过是一品修为的普通士兵，那些残余的炮灰扭转马头就撤向两边。
而他们身后，是身披重甲，手持长弓的真正精锐！
暴露出视野之后，他们不再掩盖强大的机动性，发起了远比第一批炮灰更快的冲击。
城头的拒马本来是由木头做成的，但在这种规模的战役中自然不能起什么作用。青山城守军早就将这个东西改良，用高强度的铁丝网包裹，同时加高高度让战马难以跨越，这也是刚才第一批炮灰无法再前进的原因。
但是燕军自然不笨，骑兵中配备了强大的能力者，不知是火系觉醒者还是道门修行者，瞬间制造出强大的火焰，将拒马燃烧。
这火焰也不是普通的火焰，几秒不到就已经将铁丝融化，坚硬的木材化作一碰即碎的木炭。
然后在骑兵跨越火焰之海时，火焰自动让开，留出一个孔洞。
城头满天的流弹，飞箭袭来，骑兵中又有通神体系‘巽’分支，或是风系觉醒者震动气流，将飞箭偏离，道门‘土’体系修行者在半空凝聚土墙，‘意’体系修士展开领域抵抗……
那些精良的武器在大量中高阶能力者面前失去了作用。
这就是能力者间的战斗，大量凡夫俗子当然可以起到作用，但是战争的模样已经远远不是本来的样子了。
徐清执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对方主力以及高层次战力并未露面，若是被确定了位置，那双方的战斗就进入最后阶段了，后果无法挽回。
幸好青山守军也并非凡人，一队队组织起附加超自然能力的武器，发动强悍的反击，阻止骑兵的前进。
主要是伤害能力强的‘金’‘火’分支道术附加在远程武器上，‘土’‘木’分支能力制作陷阱，地刺，阻碍骑兵前进。
一番绚丽的能量冲撞之后，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
双方能力相当，虽然互有损伤，但泠国守军们依据城墙的地势，依旧没有让他们冲击城墙。
精锐骑兵依旧不得势，于是迅速扭动马头，向两侧退开，露出了第三层攻势。
真正的攻城器械，几架移动投石机，几排四人举起的大木锥，在原本被沙尘阻隔的视野之外出现，已经是两百米内。
若不是双方大战激起的能量流动，沙尘漫天，这些器械绝对不可能靠得如此之近！
这种东西在燕国可是稀罕货，其他国家都是以十倍价格卖给燕国的。
燕军若是能攻下青山城，赢下这场战争，西南的百里广阔土地都将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此战投入再多的资源成本也绝对不亏。
那镶嵌着重铁的大木锥在强大武力的推动下前进，瞬间获得强大的动能。
这种十米长的巨大器械不止针对城门，它巨大的质量以及穿刺能力赋予了它强大的破坏力。
哪怕是命中城墙，攻城锥也会带来巨大的破坏，至少冲出裂痕，甚至把墙壁崩碎！
北墙四百守军立即紧张起来，他们对攻城锥的破坏力自然心知肚明，穷尽目力望去，这样的攻城锥至少有50个。
而投石车更是破坏城头的利器，对于居高临下拥有地利的他们有巨大的威胁。
本来就缺乏木材铁矿的燕国竟然凑出了如此多攻城器械，如果这不说是主力部队，那也是绝对的一线正面战力了。
守军也不再吝啬资源，立刻调动全部力量。毕竟北墙本就是最少人力的一边。
在攻城锥冲刺到城下五十米时，徐清执终于下令：“滚木，点燃，放！”
士卒便按照命令，熟练地点燃粗壮的长木，合力抛出。
一时间，也有十余条燃烧滚木落下，对着最前排的攻城锥迎面冲击而去。
抬起滚木的大多是武者，没有多余的力气阻止滚木，猝不及防下，竟然掀翻了五六个攻城锥。
但反应过来的燕军能力者们使用了‘土’能力将攻城锥前方的土地上抬，掩埋了冲击到攻城锥面前的滚木，阻止了更大的损失。
当大多数攻城锥平稳越过滚木之后，一声声闷响贯穿了整个战场。
十余个攻城锥，六十多个颇有修为的武者被掀翻上天，生死不知。
这是徐清执的算计了，准确地计算了诡雷与攻城锥的距离，滚木将‘土’能力者的能力诱骗出来。
掩埋这种程度的滚木，所有‘土’分支能力者至少要陷入两秒的冷却。
而这两秒的冷却，注定了攻城锥大军要踏入号称‘反坦克’级别的诡雷，也注定了燕军无力阻止这一幕。
当然，高强度诡雷的触发压强要求大，以滚木的质量以及巨大的接触面积，对地面压强相对较小，不足以触发诡雷，而由人力抬起的攻城锥，质量巨大，接触面积只有脚面那么小，自然挨了这一招。
当然，战前徐清执与众部将、参谋就已经计算好了这些数据。
两秒内，消耗了所有集中布置的诡雷，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攻城锥被摧毁。
这就是江湖高手不愿意上战场的原因，在江湖里，六七品高手可以以武犯禁，连战百人。但是到了万军的战场，却架不住战场上的明枪暗箭，哪怕是快死的一品小卒也可能突然爬起来捅上一刀，更何况不知从何处出来的诡雷。
燕军受重创，但却没有慌乱，投石车稳定投射石块，燃烧的木渣，随意用破布袋装着的排泄物，火药等干扰守军的东西。
各种包装的弹药落在城头，守军死伤不算多，但是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与计划受到了不可避免的干扰。
这就是战争，双方都无所不用其极，再下流无耻的手段，只要能取得胜利，对于他们来说，都可以面不改色地使用。
剩余的攻城锥组织起来，没有了诡雷干扰，便几排重新聚集，距离城墙不到百米，再次发起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