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悲哀的往事
“传唤他进来吧，老人家别在外面冻坏了身子。”
话音未落，以一个长相喜感的老头为首的七八位身着白色道袍的能力者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一进豪华的宫殿，幽晷就捂着老腰，向饭桌上的达官贵人们诉苦：“哎呦我这老身板啊，你们怎么忍心让我这老家伙在外面站了半天……那寒风，呼呼的吹哟。”
身后的一名也较为年长的老者提醒道：“我们只站了十秒哎……”
幽晷回头一巴掌把老者乎翻在地。“诶诶，吴护法，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老头子我也是一把年纪了，耳朵不太好，没有听清楚。”
几位弟子也很是懂事，合力把倒在地上哀嚎的吴护法拖了出去，最后一位殿后的弟子还不忘补刀：
“副宗主您悠着点，我们在客栈等你！”
“……得了得了，真是辛苦您老人家。远隔千里。还让您在外面等候了这么久，真是我招待不恭啊。”苏澪叹息着拱手行见长辈礼。
没办法，玄宗，是当今整个大陆上最强盛的势力，代表了整个道门体系最精锐的力量。
而眼前的这位，正是玄宗的二把手，也是十品长生者以下，最年长的人了。哪怕是他们这些十品君主也要给幽晷一些面子，毕竟说不定再过几年，人家就入土了……
“哈哈，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幽晷心情相当之不错，也没有卖关子，从珍惜的空间存储道具中取出了一件散发着金光的物件。
是枚鎏金的玉玦。
按照习俗，尤其贵族的家庭婴儿出生时是应该给孩子佩戴金玉的！
幽晷不愧是老古董，这些规矩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这老混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阔绰了？八十一器物榜上前四档的东西也愿意出手送人了？”南宫荇羡慕的惊叹。
这是当时器物榜上第三十五位的纯阳鎏金坠！
效果是佩戴者可保百邪不侵，而且效果温和，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也能够获得增益。
苏澪喜笑颜开。眼底那一丝不快烟消云散。接过玉坠就往小苏珣的脖子上挂。
耀眼的金光瞬间从小苏珣身上散发。
“竟然生性就是正性光明的天赋，再加上这枚玉坠的庇护与加持，前途无量啊，想来十余年之后。泠国又将出现一位强者，可惜老头子我是看不到咯。”幽晷笑道。
金光整整持续了一分钟，依旧没有分毫的减少，众人的脸色也有些惊诧。
“这是……怎么回事？”苏澪有些紧张地问老活宝幽晷。
“啊……不应该啊……”幽晷也傻眼了，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倒是南宫荇果断，眼看有些不妙，走上前来，一把就要把那枚玉坠给扯掉。
此时，骤变突生，那玉坠竟然再次变亮，并开始迅速融化，整个宫室在一瞬间，仿若一个火红的太阳。
在太阳的中心，似乎滋生了这世界上最为阴暗，最为邪恶的阴影……
“混蛋，你对我女儿使用邪术！”苏澪身为十品，自然可以发现这不妙的变化，对着幽晷怒吼，全然没有了君子气度，就要像野兽般向这老头扑来，被南宫荇拦住。
“先看看情况啊老苏，别激动！”
“这……这是……阳极化阴……极阳之暗！”幽晷惊呼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还说胡话？讲清楚点！”南宫荇也有些着急了，催促语无伦次的幽晷。
“用道门的观点，小苏珣应该原本就是极阳的体质，再接纳那庞大的力量……物极必反，阳气在一瞬间转化为至阴之力，现在已经遍布四经五脉！”
“至阴之气……”苏澪也绝望的跌坐在椅子上。
作为君主，他是绝对不能抚养这样的后代的。若是让世人知道了，他必然被天下所共诛。
这种邪恶的力量，必然是被世人所不容许的，而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也不可能尽数杀人灭口……
哪怕是作为十品君主，作为一个父亲，他却也无法保护这样的一个孩子。
这是绝路，也是注定的宿命，这个世界注定不喜欢这个至阴之气的孩子。
一股深深的无力与孤独感，从苏澪心中升起。
“我……”幽晷不知道说什么，一把年纪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我，要……杀了你！”苏澪忽然嘶吼，整个宫室的气体仿佛为他所用，向仅仅只是九品巅峰的幽晷袭来。
“冷静，老苏，冷静啊”南宫荇也施展起能力，苏澪周围的温度瞬间降至零下，而幽晷身前则升起了一道炽热的火墙。
“甭管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气压急剧变化，使气温再次不稳定。
苏澪的权柄非常克制南宫荇！
“快走吧老爷子”南宫荇回头望了一眼幽晷，却不见他身影。
幽晷竟然已经冲上前去，离开南宫荇保护的范围，径直冲向那哭泣的孩子苏珣。
“不，我的过错，我自会承担。”
“你承担个屁！”苏澪不顾一切的怒吼着，一道又一道空气炮向幽晷袭来。
“晚了一步呢……”密集的空气仿佛形成一条条风刃，狠狠的击打在他佝偻的背上，瞬间，血肉横飞。
“还有机会！”南宫荇再次施展全力，一道坚固的冰墙阻挡住数道风刃。
“多谢……”幽晷呕出瘀血，若非刚刚他使用金属化身体的能力保护住了后背，否则他此刻已经支离破碎。
幽晷手下也不慢，抱住女婴就往外跑，只留两位君主在宫室里的对峙。
“射他！”
出了宫殿之后，幽晷看到了更不妙的一幕，数百装备精良，手持劲弩的禁军竟然此刻已经准备就绪，满天箭雨向他袭来。每根箭矢上都镶着玄铁做的箭头。威力不容小觑。
幽晷只能用身体护着孩子，再次凭借金属化的能力，快速遁逃。
……
一刻钟以后，幽晷无力的躺在墙角，为了摆脱精锐的禁军，以及两位八品的禁军首领，他用尽所有的法宝，秘术，身负十余支毒箭。
唯一一张联系术式，已经发送出去了。
“老头子我，今天是估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望着怀里刚刚哭完，美美的睡着的孩子，他自嘲地笑了笑。
感觉自己呼气都有些困难了，这位喜感的老头子赶忙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一支笔，便记录下了这一切，美美的睡去了。
至于去那永恒的天国，还是无边的地狱呢？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五分钟以后，身着白色道袍的少女来到墙角前，拾起了这封来自父亲的信，哭了很久很久以后，就地埋下幽晷，抱走了这个名叫苏珣的女婴。
那少女便是幽烛，时年二十，修为六品，被誉为当时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两位天才之一。
……
等到幽烛讲完，瘦削的男人走进竹屋，脸色同样沉重，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往事。
一屁股坐在地上，与叶知三人打过招呼之后，一点仪式感也不讲的端起茶壶就往嘴里灌，放下茶壶，他的声音很干脆：
“初次见面，我叫璃淮。”
“晚辈叶知，还请前辈多多指教。”几人纷纷用不标准的礼节拱手。
“嗯～”璃淮口中吐出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大抵是对这晚辈没什么意见。
“姑娘，你是对的。”
“嗯？”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当初你这硬撑起来的十品虽然修为不错，但是没有经历过天劫，无法再进半步，连十品应该有的‘权柄’都没有，也无法与除了莜浅雨之外任何一位十品对抗。重修一遍，反而更好。”
“谢谢，‘权柄’是什么？”
“简单说，就是晋升十品时拥有的一种法则的力量。”
“没搞定？”幽烛打断他的谆谆教诲，问道
“没狠下心……抱歉”
“那算了，由她去吧。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你比较熟悉，要不你来讲？”
“行”
……
玄宗，宗门位于乌尔拉山脉最高峰终云峰峰顶，占地约三十六个足球场的面积，覆盖了整座山峰至山腰的地盘。
此刻的宗门里，弟子们正进行晨练，有的坐在屋顶吐纳，有的在平地上练习，颇有天下第一宗门的气派。
弟子们不时也会羡慕的望向峰顶那雄踞大陆之巅的宗主阁，堪称天下权力的顶峰之地。
“喝……喝……喝……”
宗主阁前的小院，少年手持一杆长枪，挥汗如雨。一次次刺出，精确，有力，沉稳。
朝阳似乎也在为他的努力默默祝福，温暖的晨曦倾洒在他分明的肌肉线条，那滴落的汗珠，以及坚毅的眸子上。
“小九又在练枪…真勤奋啊，不愧能超越三十三岁的老五，已经七品巅峰！感觉我都有压力了”从阁楼里并肩走出两位男子，从院子经过，其中有些矮小憨厚的如是道。
练枪的少年很专注，没有注意到师兄们的路过，更没有回应他们的对话。
而留着一头长发的清秀男子耸耸肩，眼神里却有一丝无人能察觉的怨毒：“四师弟啊……你还是别看人家九师弟了，出生就有个宗主亲爹，天赋百年无一，妥妥的下一任宗主！要是你也这样，肯定这么努力，不像我们……做了十年的亲传弟子，以后也最多一个护法的位子。”
憨厚男子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二师兄，你说话可别这么没顾忌，我觉得能被宗主选中为亲传弟子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
“呵呵呵，这倒也是……”
说着说着，二人已经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