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府谷水鬼案(四)
甚至连个放脚的地方都没有,秦沧笙望着这些瘆人的画像,桃花眼中都是诧异。
这样修炼,难道真的不会走火入魔吗?
她不动声色地踹开一旁的书册,“大师一目十行,一日可读千本书啊。”
郎则知打量着书房,呈圆形向外部扩散,中间是书桌,结果书桌上的书最是干净,只有一个香炉还有两根毛笔。
“师傅教我广泛涉猎。”
和尚走到窗户边的茶几旁,用香炉中的香烟点燃小炉子,将茶壶放在上面,不紧不慢地煮茶。
“大师的师父,定是人中龙凤。”秦沧笙将这辈子的马屁都拍完了。
这能怎么办,打不过只能加入了呗。
郎则知上前一步,脱掉鞋子,“茶香清冽,闻着倒像是龙井。”
提到茶,和尚的兴趣盎然而生,“施主是对茶有一定的研究吗?”
“茶道学过一点,恐怕学艺不精。”郎则知老老实实地说道。
“师傅在世,最喜欢和人论茶了。”
提起师傅,这和尚的眼睛都不一样了,一双美人眼中似乎翻滚着很多的情愫,最多的是温柔和思念。
那不成是个师控。
“大师,我自幼便喜欢佛经 可否让我到处瞧瞧”
秦沧笙说起谎话来眼不眨,心不跳的。
和尚望着冒出腾腾热气的茶壶,“请施主自便。”
得到此等命令后,她拿起佛经,看一会又放下,脚在地板上左敲敲、右敲敲。
茶几处隔着一扇洞庭湖屏风,屏风的周围是巍峨耸立的山,秦沧笙盯着这个,按理说洞庭湖处在南方,南方何处有这么高的山峰。
她走上台阶,抚摸这两根毛笔,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动书桌,书桌并没有设什么机关,轻轻松松就被她推出几里远,她赶紧将它抬起来,物归原处。
做完这一切后,她来到书架旁,佝偻着背,左擦擦,右擦擦,终于在摸到一个小玩意时发现了不对。
竟然推不动——
秦沧笙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她兴冲冲地从屏风处探出一个脑袋,“大师用膳吗?”
“辟谷多年。”和尚望着郎则知打茶,也没有什么时间理会她。
郎则知将打好的茶递给他,然后宠溺地看一眼秦沧笙,“我等会去做饭。”
“哦。”她讪讪地说道。
这一世在无衣宗,她想吃什么好吃的只需要知乎元五傻一声,他就会屁颠屁颠地给自己做。
说起来元五傻也快回来了吧,想到这里,她从心里油生出一种恐惧,她不知晓元五傻恢复神智后会变成何种模样,也不知元五傻会不会和以前那样喜欢自己。
或许觉得自己整日的修炼,没有平常的姑娘有趣呢。
“确实是一杯好茶。”和尚品鉴完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大师若是喜欢,这些天我可以常常登门拜访,给你泡茶。”郎则知又将另外一杯茶递给秦沧笙。
和尚听到这话,他放下玉色茶盏,“不如住到贫僧这里来,倒也便宜。”
郎则知拧紧眉头,“岂不会太操劳大师了”
“无妨。”
三个人各怀心事地聊了许久,总算到了晚上,秦沧笙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她躺在床上,看一眼还在修炼的大师兄,只得翻个身,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清晨,郎则知出来练剑,秦沧笙这才觉察到他已经到了元婴期,她瞪大眼睛,果然是大师兄,进阶如此之快。
“大师!”
院子大门口传来敲门声,秦沧笙走过去开门,是一位小孩子,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很是可爱。
“小孩,你有何事?”她靠在门口,望着这小女郎肉嘟嘟的脸颊,愈发觉着可爱。
小女孩将手中的篮子递给秦沧笙,“我娘听说大师家中来客人了,让我送些家中的小菜。”
秦沧笙望着这篮子里面还沾染着露水的西红柿还有青色的辣椒,她扭头勘察一下四周,“小孩,你觉得这大师人怎么样”
“我娘说他是男观音菩萨。”小女郎说话时摇头晃脑的,好不可爱。
“哦,谢了。”她从院子里摘下一朵绣球花,插在女郎的两个小揪揪中间,这质朴的女郎,立刻变得明媚好看。
送走小女郎后,秦沧笙刚刚关上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秦沧笙回头行礼道:“大师真是芳名远扬。”
“妹妹,吃早饭了!”郎则知早已摆好碗筷,他呼唤道。
“来了。”
她不喜欢同这和尚说话,因为只要对上他那双眼睛,便好像什么都已然被他看透。
……
夜里——
书房的门被偷摸着打开,秦沧笙捂着脸,她手里紧握配件,拿着火塞子,来到书架旁边,“我进去瞧瞧,你在这里给我把风。”
“万事小心。”郎则知也想下去,但他对于鬼道秘术,并没有秦沧笙知晓得多。
她小心翼翼地转动那个小玩意,然后挪开暗门。
秦沧笙也想过等到师尊来了再解决,毕竟这个和尚厉害得很,可是郎则知非要查出他做这件事的原因,以免等到师尊来了后一切都晚了。
里面黑黢黢的,道路也湿滑得不行,秦沧笙进来就滑了两次,好在有手撑着,才没有摔跤。
她用火塞子靠近这里的墙壁,黑黢黢的,湿漉漉的。
水鬼喜湿怕火,喜冷怕热,她不敢碰墙壁,连走路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机关。
“嘀嗒——”
秦沧笙不知走了多久,她听到了水声,是水从这暗室天花板上滴落下来的声音,她顿时起了一股寒意,而这暗室的通道愈来愈宽。
直到来到其中,她才知道这暗室竟大有玄机,周围都是沸腾的水,黑色的气泡不断地从水面翻滚出来,里面的水鬼数量,怕是超过了府谷的人数。
如同一个护城河一般,环绕在四周,而中间是一口又一口的棺材,她扭头,瞧见还有一口棺材与其它的棺材不同,它被放在台阶上,且棺材上雕刻着繁杂的花纹,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其它的看着像是批发过来的——
“好看吗?”
秦沧笙打了个寒颤,她抬头,一身红色的袈裟是这黢黑的洞穴里唯一的亮色,他眼角下的金文熠熠生辉,那一双美人眼正在直勾勾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