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穿得黑,但却是福星
“这又是什么荒山野岭!”兰卿荷咒骂了一句,撕开了里裙,取下一条布条,她的手因为翻山而受了伤,手掌被石头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一直在渗出来。
她从三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与这山沟沟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她已经开始讨厌起山来了。
好不容易又爬上了一个半山坡,夜色已逐渐深邃,那山林的深处似乎还传来了几声狼嚎。
“啊,为什么他们走的时候不带上我!”也不对,要是他们带着她,更容易被认为清白不保。
“山洞?”她隐约看到一个有些许火光的山洞,或许有人?虽然敌是友还不知道,还是小心为上。
她拿着匕首悄悄走近,发现里面只有一堆还在燃烧的柴火,这山洞不大,一眼看过去,除了这柴火,什么都没有。
“借用一下,那人应该不介意吧?”兰卿荷安慰着自己,借着火光,她才看到自己一身狼狈,裙子因为爬山都变得割得零碎不堪,夜里的风萧瑟清冷,她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哎,好饿,好累,好想回家……”兰卿荷难得还有心情调侃着自己:“以后我再也不走山路了,就没好事儿。”
说着说着,她的眼皮开始撑不住了,最后沉沉地睡了起来。
“包子,烤鱼……”看着面前的女子嘴里还叫着吃的,他翻了个白眼,将在烧着的鱼翻了个面。
“好香……”烤鱼的香气一直涌向她的鼻子,她眼皮子动了动,然后一下子醒了过来:“烤鱼!!”
“啧,这堂堂元商小侯爷未来夫人,眼里就只有烤鱼?”这话轻飘飘地钻进了兰卿荷的耳里,她才发现面前还坐着一个人,夏一真?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疑惑地看着他,后者又穿上了一身黑衣,看着不像在做正经事儿。
“我还没问你,你倒是质问起我来了。”夏一真拿起烤鱼吃了一口:“先吃饱再说,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也对!”她不客气地拿起一根就啃了起来,那吃相丝毫没有女子的典雅斯文,倒像是饿了几天的乞丐一般。
“啧,你一个女孩子家,能不能吃相好一点?”
“没让你看。”
“你!”
她很快啃完了一条鱼,又看向了仅剩的一条,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夏一真,还没开始张嘴要,他就不耐烦地说道:“吃吃吃,拿去!”
“谢谢夏大哥!你可真是天下无敌第一好人!”为了讨到吃的,她也不介意多说几句好话,正所谓做人,得能屈能伸。
“行吧,打住。”夏一真看到她的样子,低头微微笑了一下:“吃了我的东西,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儿了吧?”
“我能在这里出现,可是拜某位小姐所托。”想起自己才价值一百两的事情,她就暗暗不爽。
“小姐?”夏一真不解。
兰卿荷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来她也问了那几人背后始作俑者的特征,十有八九就是靳玉霏。
“那小师妹还不死心啊。”夏一真轻轻摇头,他从前以来甚少与她交流,心中对她的印象总不大好。
“嘶——”她想换个姿势,发现浑身都疼痛不已。
“我劝你还是别动,你这是疲劳过度,明天我要去冀羽,你可是同道?”夏一真看她大大小小的伤痕一堆,还是尽快将她送回府上最妥。
“你要去冀羽?”她一脸狐疑:“这次又是干什么坏事?”
“例如,将兰家灭口?”夏一真顺着她的话,凑前笑了笑。
“那我给你个名单,你帮忙留几条命?”兰卿荷也笑了笑,灭口什么的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一条命一万两,如何?”夏一真往火堆丢了些干柴,山洞显得更加暖和了。
“一万两一条人命,值。”从来人命不以钱财而论,但救人另当别论。
“果然是天归第一女财主,出手不同凡响。”夏一真低眸轻笑:“不过这一趟,我还真的是要去找你兄长麻烦的。”
“是因为他坏了你们的好事?”烧仓库的事情她可不会自己暴露出去,她故作好奇,朝前凑了凑:“夏大侠,那你要怎么做?”
“我想想,可能捉回去严刑拷打,你可要出钱救下他的命?”夏一真思考了一下,要是她答应了就这个不成器的哥哥,或许还能谈判一个好价钱。
“他?他不配。”兰卿荷摇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若是夏大侠帮忙,我倒不介意给你一点甜头。”
“哦,说来听听。”他瞧着她扑灵扑灵的眼神,心里也来了兴致。
“兰卿生手中有一铺子,位于城内最好的位置,我想要了。”这就是她这次回来最大的目的,本来上次已经搅得他这铺子没什么生意了,但是她私下拜托朋友上门问过,他死活不肯出手。
想想也是,那是兰一舟起家时不择手段才从别人手里得到的铺子,兰家这些年家道中落也卖出了一部分的店面,唯独这间铺子死死不肯放手,想必是铺中极品。
“不过一间铺子罢了,我可以帮你,但我总要收点好处吧?”夏一真这回的确是要教训兰卿生的,但他不介意同时跟兰财主也谈谈交易。
“没事儿,事成了,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兰卿荷权当他已经答应了:“大兄弟,你要是把铺子拿到手,我叫你哥哥也行。”反正那个哥哥已经不能要了。
“那说到底还是我赚了。”圆月已经升到了树桠之上,林间吹来的风吹得那火堆滋滋作响:“行,成交。”
上面的人已经把惩罚兰卿生的任务交给了他,那他自然有权力处置所有东西。
“那明儿我们就回去,你得手后届时来兰府找我可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到这儿,她浑身的伤痕似乎都不痛了,饰品铺子开门指日可待!
“你还是先歇息吧,否则还没到冀羽,可能你就伤重不治了。”夏一真提醒了一句,兰卿荷嘟了嘟嘴,躺了下来。
下一秒,一张披风落在了她身上,夏一真靠在石壁旁,闭上眼说道:“你好生盖着,否则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小侯爷得上京追杀我。”
“你放心,下次见到他,我铁定给你说上一番好话。”兰卿荷闭上眼,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夏一真对她这般没有防备有些无语,他瞧了瞧她的睡姿,啧,好像已经开始流口水了,到底凌承谦看上了她些什么,姿色,她没有,难道是家财?
一整晚,兰卿荷都睡得不大老实,要不说着梦话,要不踢着火堆,夏一真基本无法入眠。
“这位兄弟,你没睡吗?”
“闭嘴。”两人走在山路上,夏一真顶着两个熊猫眼,加上一身黑衣,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的眼罩。
“兰姑娘!”同样没睡过的,还有突然从天而降的林高理,他在山里寻了一晚,现在才发现兰卿荷的踪影。
没想到兰卿荷还没开口,林高理半膝跪到了她面前,一脸自责:“都是林某人保护不力,有负小侯爷所托,今日甘愿在此受死,请兰姑娘动手吧!”
“?”兰卿荷以为自己听错,直到林高理将自己的剑双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林大哥,这……没有这么严重,你看我也没事,刚好这位大兄弟也救了我,所以无需如此自责的……”这要是传出去,说她手刃了武功天下第一,那江湖必将又掀起腥风血雨,而她又会成为被追打的目标。
联想到这里,她用力地摇摇头,说道:“林大哥,这事儿不怪你,他们是有备而来,一路追随着我们借机动手,你一人要护着两人已属不易,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你别把过错都往自己头上扣了。”
她扶起了林高理,认真地说道:“自从林大哥做护卫以来,十分尽职,我自觉安心,日后也需要林大哥多番照顾,这种谢罪的话,就不要再提。”
看林高理还想说什么,兰卿荷连忙岔开了话题:“对了,子若呢?她可有危险?”
“兰姑娘放心,魏姑娘我暂时安排她在那村里的旅店,稍后就去接她回来。”林高理起了身,看了夏一真一眼:“若夏公子能护送兰姑娘,那林某人便安心去接回魏姑娘了。”
“林兄你放心,我自会送兰姑娘到冀羽。”夏一真自知林高理对他一直有所保留,只是碍于凌承谦的信任之上,他目光的狐疑隐藏了半分。
“那就拜托夏公子了。”他最后看了兰卿荷和夏一真一眼,闪身离去。
“走吧,我时间宝贵得很,两日内便回京了。”夏一真催促了一声,兰卿荷应了一句,匆匆追了上去。
“娘,卿莲,我回来啦!”她带着夏一真来到了自己的府上,一开门,便看到卿莲和锦儿在玩扑蝶。
“姐姐!”看到兰卿荷,兰卿莲一手扔下网子,飞奔到兰卿荷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妹妹可想你了!”
“姐姐也是,娘亲呢?”兰卿荷摸了摸她的头,问道。
“娘亲和赵嬷嬷去了市集,这位哥哥是?”兰卿莲这才发现一身黑衣的夏一真,她悄咪咪地问道:“这哥哥是要去做坏事吗,为何要穿得这么黑?”
“嘘,卿莲,小声一点,小心他杀人灭口。”兰卿荷一脸严肃,兰卿莲赶紧往她的怀里钻了钻,结果又弄伤了她的小伤口。
“疼!”她轻轻地叫了出来,夏一真没好气地说道:“你姐姐半夜去了爬山,摔了自己一身,你们还是赶紧带着她回房清理清理。”
他确实不是一个好人,但不至于胡乱杀人,这一家子都是什么思想!
“啊,姐姐好脏,还有伤,锦儿!快送姐姐进房处理!”兰卿莲太高兴了,现在才看到兰卿荷身上的满身小伤口,立刻紧张起来。
“不碍事,我进去更衣再出来,夏大侠,你随便坐坐,需要什么跟锦儿说一下也行。”兰卿荷回头招呼一下,便进了房。
“小妹妹,我出去一趟,你回头跟你姐姐说一下,我很快便回来。”他需要找兰卿生,上面已经震怒了,那批官粮让他们损失了不少银子,这次兰卿生估计得倾家荡产。
兰家铺子的后堂里,兰卿生一个人坐在那里,自从粮仓失火后,兰一舟对他发了一顿火,还追着他打,幸亏有娘和三娘挡了下来,才勉强逃过一劫,现在家也不能回,只能在后堂住下。
但他还有一块心病,就是不知道那大人物会怎么处置他,他在朝中无权无势,不过是那些大人物的掌中玩物,他手里也并无多少财产,要是赔偿,还得想想银子怎么来。
那个坑了他的所谓朋友,早就不知所踪,上门也只是说他去了京里的亲戚家,不知何日回来。
想到这一堆破事,他就头昏脑胀!
“陈掌柜!给我端个水进来!”他一把提起了空空如也的茶壶,随口喊道。
“兴致真好,还有心情喝茶。”一抹黑影从房间的角落走了出来,兰卿生看见来人,吓得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这是你该问的东西吗?”那黑衣人手里出现几根亮得刺眼的银针,他动作极快,一个闪身已经到了兰卿生的身旁,那几根银针从他脸颊划过,带着些许的刺痛感。
“兰少爷,请问一下,那批货,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阴森的话语响起,兰卿生浑身颤抖:“我我我也不知道会被烧的,请各位饶了我吧!”
“饶了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冷笑两声,一根银针扎进了兰卿生的体内。
“啊!!”那是痛穴,兰卿生疼痛不已,不能自制地大喊起来。
“我赔!我赔可以吗!”他眼眶已湿润,那种疼痛根本无法忍受,泪水如决堤般滑落。
“可以,大人说了,十万两白银,外加——”他顿了顿,环视了一下这里:“这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