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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认错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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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卿荷吃饱喝足才舍得放下手中的筷子,桌上的菜肴也差不多吃了个精光,林高理只是吃了少许,不得不惊叹这小小的身板居然能吞象。

    “嗝……”她绵长地打了个嗝,转头看了看窗外,正要起身离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外飘过,看他行色匆匆,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大哥,我们走!”她倒要看看,这个凌承谦现在在干嘛。

    林高理看她像箭一样冲出了门,抓起剑就追了上去。

    “姑娘,我们在做什么?”林高理疑惑道。

    “嘘,我们在跟踪一个人。”看着快要把祁风跟丢,兰卿荷的脚步又加快了。

    “此非正人君子所为,不可不可。”林高理摇摇头,但还是紧跟着她。

    “没事,认识的。”兰卿荷懒得多说半句,眼看着祁风拐了个弯。

    她们两个便也跟着拐了弯,发现祁风正往一座府邸走去,兰卿荷目光移向了那府邸的牌匾,顿时觉得脑袋一炸,那竟是写着“靳府”!

    “姑娘,我们这是要前去做客?”林高理被她拉着躲在了墙角,他实属不解。

    “……”兰卿荷刚想解释解释,没想到那大门忽然就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映在了兰卿荷的眼眸之中。

    “祁风,你可算回来了。”凌承谦的焦虑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快把药拿进去。”

    “是,小侯爷。”

    林高理一看到是两个熟人,便知怎么回事。

    兰卿荷认真地从上往下打量着他,似乎对比半个月前,他的脸又瘦了一点,脸色也不如之前那般红润,眼下的乌青在光照之下更加明显,他难道是病了?

    她刚想走上前,又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靳玉霏!?”兰卿荷惊道,那种被欺骗的委屈再次从心底涌出,她眼看着那靳玉霏走近凌承谦几步,那神色温柔得像涓涓流水,却狠狠地刺向兰卿荷的心。

    “凌大哥,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靳玉霏长长的睫毛垂下:“若没有你,霏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靳姑娘莫要客气,靳老师乃是本侯的恩师,他老人家患了重病,作为学生理应前来照料。”凌承谦看向内堂靳华墨的寝室,深觉不安。

    “父亲能有凌大哥这样的学生,自会深感欣慰。”靳玉霏捻起手帕,似在拭泪。

    “靳姑娘莫要过于伤心,本侯已经去信四皇子殿下,希望他能请宫中御医前来为靳老师看诊。”昨天刚好收到回信,四皇子不日将会带着御医到此,他才松了一口气。

    “谢过凌大哥费心,霏儿刚做了些点心,稍后送些过去给凌大哥尝尝?”靳玉霏借机又往前靠了两步,凌承谦却也稍稍后退了两步。

    “靳姑娘,不必客气,本侯先去看看靳老师。”凌承谦依旧保持着平淡的微笑,转身往内堂走去。

    “林大哥,我们也回去吧。”虽然听不见她们两个在说些什么,但动作亲昵却也骗不过眼睛,兰卿荷咬了咬唇,决绝地转了身。

    “是。”站在往日只有爱妻为重的角度,林高理也对凌承谦这位小侯爷也摇了摇头。

    回到叶鹿安排的府邸后,兰卿荷越想越气愤,便疾笔写下了一封信,到门前找了个小乞丐给送了过去靳府。

    此时凌承谦刚好回到房中,看见祁风便捉住问道:“祁风,你可曾见过本侯那块玉佩?”

    “玉佩?”祁风仔细想了想,摇了下头:“属下没看见。”

    “今早早膳过后,本侯便发现卿荷送我的同心扣不见了,房里四处翻找也没有找到。”凌承谦很是焦急,那是兰卿荷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尤为重要,却给他弄丢,所以他一半是自责,一半是心急如焚。

    “那属下再帮您翻找一下。”祁风看着他满脸愁容,便知那玉佩的重要,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儿开始翻箱倒柜找起来。

    “小侯爷,有您的信。”门外,一个仆人敲着门说道,凌承谦觉得奇怪,为何会有信送到靳府?

    他上前开了门,接过了信件打开一看,只见他的眸色一变,从惊讶变成了不可置信,他将信件用力抓在手里,转身对祁风沉声说道:“祁风,立刻给本侯找出卿荷现在住的地方,快!本侯要见她!”

    “小侯爷?”祁风有些错愕,但眼看着凌承谦的脸色乌云密布,自知不能耽搁,便立马回道:“是!”说罢他往门外跑了出去。

    凌承谦死死地抓着信,一下坐到了椅子上,上面不过寥寥几行,但内容却触目惊心,什么解除联姻的契约,什么归还聘礼,什么从此不再相见!

    他的心仿若在悬崖边上被重重扔下,又若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何她又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一切一切,他都要听着她亲口诉说方能罢休!

    “姑娘,你已经看了很久账本了,要不先休息吧?”林高理看着灯火也逐渐暗淡下来,兰卿荷的账本一本接一本,手里的笔不停在写着,墨砚已经添了几次,都已经快用尽。

    “无碍,我再看看就去睡。”这句话她已经说了不下三回,但是过了子时许久,她还是没有停下来。

    “姑娘,你若是心里有气,还不如直接去找小侯爷谈谈,何必在此生着闷气,此法不妥。”这是他妻子跟他说过的话,她宁愿两人争吵一番,也不愿冷战半宿。

    生气?对,自己为什么生气?

    兰卿荷的笔落在半空,一滴墨缓缓落到纸上,晕染化开,模糊了一片。

    是气他之前不肯告诉自己回来元商的原因?还是气他隐瞒自己有意中人?还是气他明知道有意中人还来招惹自己?

    她抿了抿嘴,睫毛动了几下,原因根本无法说清。

    只是她觉得疼,心脏的某个地方一直在低声地喊着疼,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的疼痛,它不会致死,但是能让人坐立不安,连所有负面情绪都会一并被带动,她连晚饭都没有吃,胃里胀鼓鼓的,珍馐百味也无法让她动筷子。

    “我休息去了。”她放下笔,不愿再想,早对自己说过别触碰这感情之事,果然会耽误搞钱。

    “好。”林高理看她走了,才开始收拾纸笔,但他拿出了其中一张纸,上面写了许多的“谦”字,他小心地折好了这张纸,揣在袖里。

    同样的,凌承谦还坐在桌边,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毯子,他一遍又一遍地摊开那封信,用手指一点点抚平,他的手扶上额边,头发散乱地披落,他稍稍低头,那发丝便一缕一缕地滑过,挡住了他阴沉的脸。

    但祁风这边还没有消息,他心里焦急,也只能强压而下。

    “小侯爷。”窗外突然冒出一个黑影,那声音十分熟悉,凌承谦一下便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前开了窗:“林大哥?”

    “小侯爷,这么晚,打扰了。”林高理表示歉意。

    林高理在此,说明兰卿荷真的来了!凌承谦一阵激动,说道:“林大哥,卿荷呢?她在哪里?”

    “小侯爷,林某人有话想问。”林高理拿出那张纸,放到凌承谦的手里。

    “这是?”打开一看,上面写满了“谦”字,歪歪扭扭的,似乎还带着点怒气,一撇一捺都用上了劲。

    “兰姑娘今日确实是气得不轻,且症结就在小侯爷身上。”林高理慢慢地解释了一番,从上午与靳玉霏见面,到下午在靳府遇到凌承谦和靳玉霏亲密交谈,他都说了出来。

    “她就是因为看到这些事情,现在气得不行?”凌承谦自知自己不对,但听到原来是这些原因造成她气到肝疼,心里又乐了。

    “小侯爷,若林某人是你,现在可笑不出来了。”林高理摇摇头:“估计兰姑娘也根本没睡着,小侯爷若是现在去找她,约莫还能谈上话。”

    “好!本侯现在便去,林大哥麻烦带路!”他一下抖掉那毛毯,只穿着里衣便跳出窗外,发丝轻扬,只要能见到她,误会便能迎刃而解。

    两人脚步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

    “小侯爷,这里。”林高理看自己任务完成,自觉地退了下去。

    看来救下林高理是本年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凌承谦站在房门口,久久不敢抬手,这时,阴凉的风袭来,穿过他单薄的衣服往里钻,终于,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林大哥?”里面听到了动静,然后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林大哥?你快歇息去吧,一会儿感染风寒便不好了。”

    是她,熟悉的声音涌入耳中,凌承谦终于开了口:“卿荷,是我。”

    门内的人分明地愣住,她浑身的毛孔忽然竖起,阵阵发寒,她后退两步,张了张嘴,却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卿荷,对不起。”隔着门,那声音听着有着极重的负罪感,低沉而没有生气。

    又静默了一下,门外的人又打了个喷嚏,兰卿荷终是于心不忍,一下开了门。

    月色之下,门外人的脸色温柔而缱绻,他那眸色带着点点星光,那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起,扬到兰卿荷的脸上丝丝发痒。

    “你也不看看什么天气,就穿一件衣服,我看你就是想遭罪生病,然后赖到我头上来!”没想到兰卿荷开口便是指责他穿得少,她转过身,双颊早已如红霞满布,只是为何,鼻头有一点酸楚,而后蔓延到眼前一片模糊?

    “卿荷。”他三步并作两步,一下从后抱住了她,瘦小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他不禁又再抱紧两分:“我来晚了,对不起。”

    “你走开!”兰卿荷的思绪只消一秒又清醒过来,她一下从怀抱里挣脱出来,正面对着他说道:“小侯爷,若你早已有意中人,那何必找上我来帮忙?”

    说罢,一滴泪映着月光从她的眼角滑落,仿佛珍珠一般。

    “卿荷,那靳姑娘只是我恩师的女儿,我对她绝无男女之情。”凌承谦走近两步,她便退后两步。

    “她拿着我送你的玉佩,口口声声说是心上人送的,你竟还想狡辩?”兰卿荷越说越生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向他扔去:“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卿荷,那玉佩我从今儿早上更衣后便不见了,祁风还在帮我寻着,他能帮我作证……”凌承谦没想到靳玉霏会说出这种话来,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玉佩在哪里,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他看着兰卿荷的泪水像是泛滥一般不断落下,心里一阵抽痛:“卿荷你别哭,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相信我!”

    “我不听,小侯爷,我兰卿荷今日便说了,你我婚约作罢,聘礼我会归还,还请小侯爷找你的心上人,放过我吧!”兰卿荷擦了一把泪,她看不起自己,她看不起一个被感情耽搁的自己。

    “卿荷,这婚事我不会作罢!”他终是大声地喊了一句,她怔怔地看着他,一个无奈的笑容爬上了他的脸:“你我虽然真正相处的时日不久,但我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待你,我也认为你能感受到,今日之事实属误会,难道你连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

    这话听罢,过往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样在兰卿荷的脑里闪过,她垂下了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坐到了床边。

    “我自知还未能取得你原谅,但是你大可听完我解释再做决定,可好?”他慢慢靠近,半蹲着,将她的头埋在了自己胸前,隔着那薄薄的衣衫,兰卿荷听着那一下一下平稳的心跳声,不自觉地点点头。

    “那我们明日便去找靳姑娘,事情自然一清二楚。”他暗下决定,明日便从靳府搬出,不再与靳玉霏有任何接触。

    “……好。”半晌,怀里的人才吐出一个字来。

    “谢谢。”他终是放下了心头大石,刚想要抱着她再温存一番,却没想到又被狠狠推开。

    “那小侯爷今晚就请回吧。”兰卿荷抬头,语气不悦地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我名誉,你出去。”

    “但是本侯冷,身子冷腿冷,走不动了!”凌承谦撒着娇地说道,还不忘捉住了她的手

    “这么冷还能从靳府过来,也是辛苦小侯爷了。”兰卿荷抽出手拭干了泪,一脸嫌弃:“那小侯爷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不送。”

    “卿荷,要不你往里挪一挪,本侯就睡这床边即可。”凌承谦可不会轻易放过这次好机会,又把头搁在了兰卿荷的膝盖上。

    兰卿荷看他一脸的赖皮样,捉起一个枕头就塞到他的手里:“那小侯爷躺地板也是一样的!”

    好一个残忍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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