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引火烧身
船逐渐靠岸,上面似乎载着什么重物,船身都被压下去不少。
船上下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人穿着斗篷,丝毫看不出长成何样,只知道他身材颀长且瘦,手露出来的时候有些苍白,他指了指身后的船,仅有的火光之下,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兰卿生他们听罢点点头,开始让那些人搬货。
“这次货就这么多,你看着办。”林高理看着那人的嘴形,说出了他正在说的话。
“估计也是些什么见不得光的货。”兰卿荷嘟囔一句,看着那些人搬得勤快,心里痒痒的,总想弄清楚是什么东西。
突然,林高理将她和何时了的头按下,并给了个噤声的眼神,兰卿荷他们赶紧屏住呼吸,那黑衣人不经意地扫过她们所在的草丛,眸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便上了船。
不一会儿,所有的货已经被搬下来,并开始运走,兰卿荷才敢抬头瞧了瞧,小声问道:“林大哥,你可有法子知道他们把货送到哪里?”
“可以,我跟着便是,但是你们两个……”林高理有些不放心,何时了拍拍胸口说道:“林大哥,师父的安全放心交给我!”
林高理听到这话,表情是难以言喻的不信任,但是兰卿荷也点了点,他才勉为其难地叹口气说道:“好,那你们两个好生注意。”
“嗯,林大哥也小心便是。”兰卿荷看着队伍快消失在路的尽头,赶紧应了下来。
林高理嗖地一下不见了,兰卿荷眼看也没什么事情,便决定回府等消息。
两人站了起来,正要往回走,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了何时了的身后,一掌劈晕了他,兰卿荷还没做出反应,也被一手帕捂在嘴鼻,情急之下她屏息凝气,数着时间,装作晕过去。
“主子,这两人怎么办?”扶着兰卿荷的人似乎在询问另一个人。
“男的,就放在这儿不管了,女的带走!”那人语气阴沉,兰卿荷心里一阵慌乱,这不是要劫色吧!
下一秒,她被拦腰放到肩上,此人身手极好,背了一个人步伐还如履平地,不到一刻钟时间,开门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被一下丢到了床榻之上。
“你先出去吧。”
“是!”
待其中一人出去之后,兰卿荷愈发觉得那人的气息在靠近自己,那气味像是沉香,十分好闻,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
就在还有一掌宽的距离时,那人便说话了:“睁开眼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晕。”
兰卿荷自知已经暴露,只得慢慢睁开眼,本以为会见到什么凶神恶煞之人,没想到他却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笑着看向自己:“初次见面。”
这不就是那穿着黑斗篷的人吗!
原来那斗篷之下,藏着这么一张祸害人的脸!他肤色莹白如雪,竟还生出一双勾人的丹凤眼,他那眉如同雕琢过一般,细长如钩,但却不见得一丝阴柔,反倒在那高耸的鼻梁和薄唇的衬托下,显得高贵大气。
这人比一些绝色女子竟还要好看!
“你是……”兰卿荷缩在床的角落,抓紧了自己的衣领:“你把我捉来干什么?”
“啧。”那人不屑地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就你这样的,我还看不上。”
“看不上你别捉呀!”这人是来开玩笑的是吧。
“那不捉便也捉了,你能怎样?”他一脸不在乎,又换了只手撑住下巴。
“那,我走?”兰卿荷的脚刚一下地,一丝不起眼的银光穿过她耳际,直插入身后的墙,入墙几分深。
“方才你在渡头看得可是十分认真,你最好马上告诉我你是谁,要不然……”他的手指之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五根银针,他依旧笑着,但凌厉的眼神让兰卿荷心都寒了。
“我是兰卿生他妹妹。”她故作镇静,继续说道:“我看我哥神神秘秘的,他平常就不干什么正事,便特地来偷看一下。”
“他妹妹?”他的目光又变得如同狐狸般狡猾:“我倒是不知道他还有妹妹。”
“他跟你不过是合作关系,也没必要向你详尽介绍自己家里情况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里缩了回去。
“也是,说了我也不感兴趣。”他赞同这句话,无谓的事情不必多知道。
“那你既然懂了,不如就放了我?”兰卿荷自然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放过自己,但又忍不住试探一番。
“放了你,这不浪费了我捉你来的时间?”他摇摇头:“这样太便宜你了。”
“大哥,论姿色,你在我之上,论武功,我给你提鞋都不配,你把我捉来着实没用。”但是论钱,她肯定比他多。
“照你这么说来确实如此,但是我担心你方才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要不先把你毒哑?”他忽然一个欺身,兰卿荷来不及躲避,便躺在了那人的双臂之间。
“大哥,有事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她的额头划过一滴汗,背上已经湿了一片。
“我先刺这里,再刺这里,马上就哑,一针就好。”他的指腹从她的眼滑落到嘴唇,那个笑容更深了,眸色都是嘲弄,他的脸又近了几分:“怕了?”
“你现在倒是像劫色的。”她嘴唇抖了抖,她怎么会怕,但是在这种人面前,气势不能输,否则他会变本加厉。
“劫色?”他呵了一声,伏下在她耳边说:“女人我可不缺,每一个都在你之上。”
兰卿荷不说话了,这人就是以逗人为乐,她还不如住嘴省点力气。
“怎么,自卑了?”他直了直腰,看着她的脸。
“没有,我累了。”都深夜了,她还真有了困意。
“?”她是不是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不是在家,可是在危险的人手里,这下那男人明显愣了。
“没什么事我先睡了。”兰卿荷推开了他,转过身想要闭眼睡觉。
“很好。”他猛然拉过了她,一针刺到了她身上,兰卿荷刚想叫,却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把你声音给暂时封了,反正你也不是太想说话。”他边说着,另一只手却游走在她的腰间。
不会真的要霸王硬上弓吧,她伸手要推开他,却又被他钳制,另一针刺下,她顿时失去了力气,无法反抗。
完了完了,这母胎solo的冰清玉洁,就快要给这变态毁了。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凌承谦!慢着,为什么要对不起凌承谦?!
忽然,他摸到了什么东西,从她腰间拿了出来,原来是那支凌承谦送的簪子,他看着这簪子,神色凝重地看向她。
看什么,又不是偷的!
他拔起一支针,沉声问道:“说,这簪子你怎么得来的!”
“别人送的,与你无关。”她看着簪子被把玩,心里一阵恼怒,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送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偷啊。”他嘴角一翘,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你有病吧,你问怎么来的,我说别人送的,你是听不懂是吧?”她兰卿荷有必要去偷一根簪子吗!
“谁送的!”他眸色越来越浑浊,一种危险开始侵袭到兰卿荷的身边。
“与你无关!”这簪子不就是凌承谦在街上买的吗,难不成还是抢了他的?
“你不说对吧?”他修长的手指晃到了她面前,逐点滑落,到了脖子位置,突然成了爪子状,一下掐住了她脖子!那冰凉的触感让兰卿荷整个人都醒了,他的表情没有了方才的戏谑,剩下的是想要致她于死地的狠劲。
“唔!”兰卿荷顿时呼吸困难,但又无法反抗,只能死死地盯着那男人的脸。
“这是元商侯爷夫人的家传之物,你偷东西可要看看主人!”男人看着她的脸涨得通红,手掌反而再加了几分力。
听到他说了这句话,兰卿荷一脸惊讶,都忘了快不能呼吸了,这是凌承谦母亲的家传之物?!他就这样送给了自己?还说是买的,真是个傻子!
看着她瞪大着眼睛似有不信,他不知为何松开了手,将簪子放到袖里,面无表情说道:“这簪子我会还他。”
“咳咳咳……”兰卿荷大口地吸着气,能呼吸的感觉真好,顺了顺气儿之后,她抬起了目光,凌厉地说道:“还给我,那是小侯爷送我的,要还也是我自己还,无须他人代劳!”
“他送你的?”他眯着眼睛,一脸不相信,要知道那呆子这么多年来都不近女色,他都以为是个断袖分桃的家伙了,坏了,那自己散播出去的岂不是成为谣言?
给凌承谦知道是自己说的,恐怕要割席。
“听你口气你似乎也认识他,那你自己问他便可,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不尽信。”兰卿荷没好气地回道。
“也是,那我给你保管,若我求证之后确实如此,我必定上门谢罪。”这错要是在他,认了便是。
“那大家一来二去都算是相识,你要不放了我?”兰卿荷不放过任何一个求生的机会。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拔起了针:“你叫什么名字?”
“兰卿荷。”
“啧,俗气。”他嘴角抽了抽,禁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那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她终于可以动了,便坐了起来,揉了揉肩膀:“我已经告诉你了,有去无回非君子也。”
“我本就不是君子,不过告诉你也并非不可。”今日看在凌承谦的份儿上,先放了她:“夏一真。”
“还下一针?你刚刚已经给我下了两针!”她嚷嚷着,又缩到床边。
“我是说,我叫夏一真!”他柔和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
“哦哦,那这名字与你极配。”是的,与你一样狠,兰卿荷边想着边点了点头。
“今日我便放了你,若你是兰卿生的妹妹,我劝你少说半句,否则乃是杀头大罪,你们全族都别想跑!”他踱步到了房门,说道:“你自己走吧。”
“那,谢谢夏大侠!”她下了床,快步走到门前,扭头又问道:“簪子真的不还我?”
“滚!”
兰卿荷看了下他的手,不知何时又多了几根银针,便连忙打开门就跑了出去,待日后见到凌承谦,得问问他结识了些什么狐朋狗友才行。
幸好夏一真只是将她带到了渡头附近的屋子,她借着夜色寻回了渡头,发现何时了还大字型地躺在那里。
“喂?醒醒?”她不由分说上前就是狂拍着他的脸,终于打了十几下后,他醒了过来:“嗯?我怎么睡了?”
“快起来,别说了,回府再说!”兰卿荷赶紧扶起了他,往兰府走去。
他们刚到兰府门前,便遇到了林高理,他一脸错愕地看着两人,问道:“为何你们现在才到府?”
“我们进去再说。”兰卿荷看看四下压低了声音,林高理过去接过了何时了,一同进了府。
“方才我被那船上为首的黑衣人给带走了,不过他没对我干什么,只是让我对今晚之事别多嘴。”兰卿荷到了前厅,拿起水杯便倒着水喝起来,足足五杯。
“以后林某人还是跟着姑娘吧。”林高理心里因为自己离队而自责起来,兰卿荷却摇摇头:“此事不怪你,要怪就怪兰卿生,有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走钢索!”
“哎,可怜我的脖子,好像还有点疼。”何时了瘫坐在软垫椅子上,摸着脖子又是一阵哀嚎。
“在下已经去看过那仓库和货了。”话说回来,林高理提及此事,一脸凝重:“那是官粮。”
“官粮!?”兰卿荷和何时了同时惊呼起来。
官粮一向是为国所收,多用于救济,如非紧急情况,绝对不允许私自偷运贩卖,为何却还有这么多的官粮来到这里?
“可能有高官想要通过偷卖官粮来敛财。”兰卿荷暂无其他猜想,那背后的人官位多高,她也不得而知。
“师父,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被发现,真的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了!”何时了神色严肃,继续说道:“得想个法子解决才是。”
“那兰卿生自己寻死也就罢了,非要拉上全族给他垫背。”兰卿荷再次为此人的行为而愤怒,虽说兰一舟写了那和离信,但是若被牵连,官字两个口,怎能说得清!
“今晚你们各自歇息吧,我再想想办法。”她劝着他们回房,自己却坐在了房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