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薛栀落目光呆滞,浑身僵硬着,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儿来。
她情绪激动地紧紧地抓着王婶的手,惊慌失措地问道:“王婶,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最喜欢的卿美阿姨自杀了,还跟她的爸爸妈妈有关?
她只不过是中考之后,去外婆家住了一个月,怎么会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王婶拧巴着脸,握着薛栀落的手,唉声叹了口气,臭骂道:“你爸爸那个畜生啊!”
薛栀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地挪到小区门口的,她腿脚发软,身体抑制不住地抽搐,脑海中都是王婶的声音。
“有邻居看见你爸爸经常从郁二家出来,开始都没过想,以为他去找郁二的,结果那天你爸爸跟郁卿美在大街上拉扯,两个人情绪激动,还都衣衫不整的。”
“你爸爸出了轨,你妈妈知道后跑到郁卿美家大闹了一场。”
“就昨天,郁卿美去河南边的大水湾洗衣服,结果一天都没有回来,直到尸体泡发飘上来,才知道她跳河了。”
薛栀落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焦急地问道:“那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有人看见,郁卿美跳河的那一天,你妈妈也在那片大湾洗过衣服。”
“就算是我妈妈也那洗过衣服,可这也不能确定就是我妈妈害死了卿美阿姨啊?”
“有人看见你妈妈跟郁卿美发生过激烈的争吵,郁卿美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河。”
一切都像是盖棺定论一般,整个村里镇上都在传,男人出轨,正妻逼着小三跳了河。
一时间刘玉梅成为了那个最罪不可赦的人。
薛栀落强迫着自己稳下情绪,她要回家,她一定要回家问清楚。
她大脑空白,艰难地跑回家,大门紧锁,她翻遍了全身,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只能扒在门板上,一个劲地敲门。
“妈,妈,你快开门!快开门!”
敲了半晌,她的手都快敲麻了,都没有人给他开门。
斜对门的刘奶奶听到动静出来,“落落,别敲了,你家没人。”
薛栀落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擦干眼泪,跑到刘奶奶身边,问道:“刘奶奶,我爸妈呢?”
刘奶奶心疼地看着薛栀落,不忍心地说道:“你爸妈都被带去了警察局。”
薛栀落只觉头顶一阵惊雷,砸得她头脑开花,整个人软瘫在地上。
刘奶奶心疼地将薛栀落抱在怀里,栀落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乖巧又听话,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简直是造孽啊!
薛栀落紧紧地抓着刘奶奶的胳膊,期许着最后一点希望,“刘奶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不是啊,这肯定不是真的。”
薛孟康就算懦弱无能,酗酒家暴,但他一直害怕刘玉梅,一直被她管的死死地,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更何况,卿美阿姨多么清高美丽的女人,她有多想不开会看上薛孟康。
而且还有刘玉梅,她妈妈虽然控制欲强,看着很强势的一个人,但是胆子特别小,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敢做出伤害卿美阿姨的事情来。
刘奶奶看着薛栀落期待的目光,不忍心地抱抱她,嘴里一直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的落落是好孩子,一定会坚强的。”
薛栀落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惨白,她无力地趴在刘奶奶怀里靠了一会儿,暂时的安稳让她缓了缓神,接着擦干眼泪爬起来。
她要去警察局,她一定要问清楚。
可到了警察局,警察根本不让她见薛孟康与刘玉梅,她问现在什么情况,警察只说还在调查中,暂时还不能告知,让她回家等消息。
她坐在警察局门口呆了一晚上,警察过来看了她好几次,劝她离开,但她就执着地坐在门口等着。
她就算是回去,她也不知道该去哪。
倒不如在这里坐着,吹吹冷冷,清醒一点。
早上是王婶过来找到了她,王婶一大早不放心薛栀落去她家里看看,隔壁的刘奶奶也惊讶,怎么去了警局却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王婶赶紧找过来,就看见坐在警局门口整个人缩成一团,吹在冷风里僵硬住的薛栀落。
握着薛栀落被冻僵的双手,心疼的同时又卸下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冷不冷啊?”
薛栀落摇摇头,呆愣愣地说道:“家里锁着门,我没带钥匙回不去。”
王婶把身上的大花袄脱下来给薛栀落披上,一直搓着她的两只青紫的爪子:“傻孩子,那你怎么不到王婶家,在这里冻了一晚上。”
“走,跟王婶回家。”
薛栀落整个人僵麻住,被王婶搀扶着回到村里。
刚进村口,就看见村头的大门两侧挂着一条几米长的白灵,随着风不停地在空中摇摆,还能隐约听见有呜咽的哀嚎声。
薛栀落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抖抽搐着。
这是临城这里的习俗,只要村里有人死了,都会在她出殡的这一天在村头挂着白灵,为过世的人招魂送行。
王婶看出薛栀落的异常,赶紧捂住薛栀落的眼睛,“听话,别看。”
直到走过村头,王婶才松开薛栀落的眼睛。
薛栀落死死地咬着唇角,哽咽着出声问道:“今,今天,是卿美阿姨出殡的日子吗?”
王婶唉声叹了口气,“是出殡的日子,不过能不能出殡还不一定呢。”
薛栀落不解地看向王婶,“什么意思?”
王婶摇摇头,拍拍薛栀落的肩膀,“别问了,快点回去吧。”
薛栀落总感觉的王婶对她隐瞒了什么,但她问,王婶总是欲言又止,最后又叹息地摇摇头。
走到王婶小卖部门口,薛栀落呆滞的眸子看向四楼的位置。
王婶走进小卖部,半晌没见薛栀落跟进来,她出来叫她,“走啊,怎么不走了?”
薛栀落眉心微微动了动,有不明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淡声开口说道:“婶儿,我想上去看看。”
看看卿美阿姨。
王婶一愣,顺着薛栀落的视线看上去,瞬间眼睛一缩。
王婶拦着薛栀落不让她上去,薛栀落很固执,在王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上去。
薛栀落来到李满荆家门口,门开着没有关,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去你妈的出殡?这个死孩子干了这么让我丢脸的事情,让我在全村丢了面子,直接到地里挖个坑埋了就是,想出殡门都没有!”郁建国情绪激动地吼道。
李满荆紧紧地抱着手里的骨灰盒,咬牙切齿地瞪着郁建国,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行!”
郁建国醉醺醺地抱着酒瓶子,“不行也得行,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有出殡礼的,还嫌不够丢人?我是他老子,必须听我的,到地里去挖个坑,悄么声埋了就行了,人死了不就那么回事。”
李满荆瞳孔骤然一缩,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猩红的杀气。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郁卿美的骨灰盒,下一秒,鹰隼的眸子一紧,死死地掐住郁建国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挖个坑,把你也埋了!”
郁建国喝半斤白酒,醉醺醺的,整个人都站不稳。
如今的李满荆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寄人篱下,为了不给郁卿美找麻烦任打任骂的小孩,现在他完全没有了顾忌,想要捏死一个七八十岁还醉的站不住的老头,那简直是一如反掌。
郁建国被掐地喘不过气来,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大,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臭骂道:“畜生!畜生!你个小畜生!”
李满荆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磨着牙根说道:“我就是畜生,还是马上要杀了你的畜生!”
薛栀落越听越不对劲,她害怕李满荆真的会在一气之下把郁建国掐死了,她不想让他做傻事。
她刚要跑进去阻止他,身后有人捂住她的嘴,把她拖住。
薛栀落挣扎着回头,看见是王婶紧张地看着她,暗示她不要说话,接着硬生生地把薛栀落拖走了。
下了楼,王婶才把她放开,斥责地吼她,“你想做什么,他们一家人都是不要命的二流子,你不怕死的?”
薛栀落紧张地说道:“李满荆快把郁建国掐死了!”
“你要是进去掐死的就是你!”
薛栀落知道李满荆不待见她,但是她不想看见他犯错。
她了解他的脾气,他发起狠来,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人的。
“我要上去看看!”
王婶态度坚决:“你不能去!”
薛栀落哀求地想挣开王婶的控制,“你让我去看看吧,我怕出事。”
“你去了也于事无补,这样你先回家,我去叫村长。”
这种事没有比村长去更合适的了。
薛栀落终于点了点头。
王婶跑去了村长家,她怕薛栀落再跑上去,直接把她锁在了小卖部里。
薛栀落只能趴在窗户上,焦急地等待着村长的到来。
然而村长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震耳欲聋的警车声以及几名迅速出动的警察。
不是去叫村长,怎么警察来了?
薛栀落想出去看看,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十分钟后,她看见李满荆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下来。
他眯着眸子,骄傲不驯,无所畏惧,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不放在眼里,孤傲地像是一匹狼。
然而他的目光一定,隔着玻璃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碰触,他像是盯着自己看上的猎物一样,凶狠又血腥。
薛栀落一颤,浑身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