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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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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栀落又去询问刘玉梅的主治医生,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刘玉梅正在喝小米粥。

    薛栀落见刘玉梅吃得正香,她不禁皱起眉头,“小米粥是昨天晚上剩下的,都过夜了,我不是给你买了新的热乎的,你怎么还喝昨天晚上剩下的呢?”

    薛栀落想去夺下来,刘玉梅不以为然地躲开她的手,呼啦呼啦大口吞咽着,“过夜怎么了?又没有坏,我要是不喝,不全都糟蹋了。”

    “它都搁这一晚上了,吃了对身体不好。”薛栀落劝道。

    “怎么就过夜对身体不好了,我们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别说过夜的了,就算是馊了臭了,你饿得慌了,也得咽下去。不要觉得自己去城里上了几天学,就是个城里人了,哪有那么娇气。”

    薛栀落知道自己说不过刘玉梅,她张了张嘴,又自觉地闭上,站在窗台前,一言不发。

    刘玉梅偷偷看了薛栀落一眼,还是没放下小米粥的碗,直到等她吃完,她才咋呼地把碗重重一搁,道:“行行行,不吃了不吃了,瞧你那臭脾气,我生你养你,你还给你妈甩脸子。”

    薛栀落深吸一口气,忍着没还嘴。

    等刘玉梅吃完饭,薛栀落这才坐到床沿边,认真地跟她说:“我还是想让你做手术,不管是治疗效果还是后期调养恢复,都要比保守治疗效果好。”

    刘玉梅的脸沉下来,“效果好,效果哪里好了,咱先不提手术花多少钱的事,咱就光说手术后万一再扩散了,一两个月我就入土了,保守治疗我还能撑个时候呢,你非手术手术手术,我看你就是盼着我早死!”

    薛栀落心口沉闷,眼眶肿痛,她死死的咬着唇角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刘玉梅。

    她突然想起心理学上的一个词——“习得性无助”

    由于持续的挫败,你面对问题时会产生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心理状态。

    她觉得她对刘玉梅就是这样,她没有办法能去改变她,不论她多么努力,刘玉梅永远都是这样子。

    枝丫烂到了根,发霉,发臭。

    想逃逃不掉,它却攀枝错节地将你死死地缠着。

    试图将你的血肉全都捆勒出来,只剩下一片白骨。

    薛栀落冷着脸,坐着不说话,刘玉梅也深觉自己的话说重了。

    她小心试探地握着薛栀落的手,叹息说道:“妈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你想看到我开膛破肚,入土都不安吗?”

    “手术之后少说三个月之内生活我是不能自理,你要上大学,谁来照顾我?保守治疗就不一样了,我吃上药还能闲着干点活,我都辛劳了一辈子,怎么能停得住呢。”

    刘玉梅的话变软,她心中有很多考量,手术是绝不可能的,她本想再多说几句劝着薛栀落改变主意。

    薛栀落却突然开口道:“都听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刘玉梅诧异薛栀落突然改变主意,“你说真的?”

    “我说的你也不听,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决定就好。”

    刘玉梅听薛栀落的声音知道她还在赌气,不过能松口就是好的,她很是开心,“好,真是我的好闺女啊。”

    薛栀落强忍着眼泪跑出病房,她现在好想李满荆,她好想见到他。

    如果再听不到他的声音,她觉得她会疯掉的。

    她摸出手机,颤抖的双手,急促地拨通李满荆的电话。

    她此刻就像是深陷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口,等待黎明的时间,她满怀期待,血液沸腾。然而手机铃声自动挂断的那一刻,黎明没有等到,周而复始的黑暗再次袭满全身。

    -

    李满荆通宵赛车,结束时已经凌晨三点。

    胡浩帮李满荆拿着头盔,还在为刚才最后一场兴奋不已,“荆哥,刚才那一场简直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刺激的一次!”

    胡浩说完看向跟李满荆一起走的叶臻臻,“臻臻姐,牛啊你!上一次把荆哥一直别到最后,这次直接绝地反杀!”

    叶臻臻不骄不躁,看着李满荆说道:“是荆哥让我。”

    李满荆回看她一眼,笑了一下,接着挪开视线。

    李满荆拍了一下胡浩的肩膀,“我手机呢?”

    胡浩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李满荆。

    李满荆拿过来,捏开,半晌没有反应。

    李满荆看向胡浩。

    胡浩心虚地说道:“我就打了一局游戏,谁知道它就没电了。”

    李满荆皱眉,瞪他一眼,“有打电话的吗?”

    胡浩摇摇头,笑嘻嘻地说道:“那不能有啊,有的话,我肯定给你送过去了。”

    李满荆在掌心把玩着手机,眯了眯道:“走了。”

    胡浩将他拦住,“别呀,都这么晚了,我们去吃个宵夜。让我们一起来庆祝一下,我们的荆哥第一次被人反超。”

    “不了,回去给手机充电。”李满荆拒绝。

    “哪里手机不能充电,你这理由真能扯。”

    叶臻臻看着李满荆,笑着说道:“一块去吧,明天我就要回墨尔本了,下一次跟你赛车还不知道啥时候呢,就当给我送别?”

    李满荆压着眉头,犹豫着。

    胡浩见他神色松动,赶紧把他拉过去,“赶紧的吧,再不快点儿夜宵都要成早饭了。”

    李满荆也没再拒绝,只是看着一直黑屏的手机,心中恍然不安。

    “磨叽什么呢,荆哥,快走了。”

    李满荆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把手机放进兜里跟上去。

    -

    钟延森知道薛栀落决定保守治疗后,主动给她打过电话来。

    “栀落,我帮伯母找的医生后天正好会到北城来,你看你能不能带着伯母来一趟北城。”

    “那真是太好了,那明天我就带着她过去。”

    原本钟延森帮她找的那一位专家医生一直在全国各地跑,很难说得准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停下,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幸运,他后天就会到北城。

    出发前的晚上,刘玉梅从医院回到家,一直在忙活着收拾。甚至还去王婶的超市买了两包煎饼,一斤馒头。

    薛栀落看着她大包小包地往里塞,道:“妈那里什么都有,我们到时候买就行了,你不用从家里带过去。”

    刘玉梅瞪了薛栀落一眼,“北城消费水平那么高,买着吃得花多少钱呀?我们从家里带着省事又省钱。”

    薛栀落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也不愿意再费这个口舌,任由着她往包里装。

    刘玉梅终于收拾妥当,“明天我们早点起,车站最早的那一站是几点?”

    薛栀落正捏着手机回复消息,道:“我们不去车站坐车,我订了个包车,直接一票到站。”

    刘玉梅:“那得多少钱呀?”

    薛栀落皱了皱眉,然后温声说道:“多少钱你就别管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出发。”

    刘玉梅还是碎碎念,不消停,“我们去车站坐车就行了,就是早起了点儿,多折腾一会儿,不也是很方便么,何必多花几百块钱包辆车呢。”

    “本来我吃药看病就是花钱的时候,你还这么不知道节省,你这闺女真不知道随了谁了,以后等你自己过日子了,你就知道苦了。”

    薛栀落没搭她的腔,任由她说。

    刘玉梅越想越心疼的几百块钱,强硬地说道:“不行你赶紧给我把包车退了,明天我们去车站坐车。”

    “妈,就是贵一点,但是可以一票到站,你在车上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要是去车站坐车,我们要倒车好几趟,我这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吗?”

    “你这不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你这是分明想气我,这么大了,一点儿都不知道钱中用,几百块钱那么好赚来的吗?累就累点,我不怕,明天我就非得去车站坐车。”

    在刘玉梅的念叨中,薛栀落终究忍不了,当着她的面儿,气急得把包车退掉,转头到房间里睡觉。

    原本包车早上八点多起床,但要为了去车站赶第一班,只能五点就起。

    刘玉梅先下楼,薛栀落在身后锁门。

    薛栀落拿着大包小包刚下楼,就看见刘玉梅愤愤地看着她,“你这个死闺女,就是不听话,我不是让你把包车退了吗?那么现在还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不是当着你的面就退了吗?”

    薛栀落也不明所以。

    “你就净糊弄我,要是真退了,那这辆车是哪来的?”

    薛栀落抬眼一看,还真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楼下。

    司机打开车门,走到薛栀落跟前,恭敬地说道:“薛小姐,我是钟先生派来接您与伯母去北城的,请上车吧。”

    薛栀落诧异的一瞬,皱了皱眉头。

    她想立即给钟延森打电话确认,但一看时间,才早上五点多,这个时间打过去恐怕打扰他休息。

    正在犹豫间,钟延森的电话主动的打了过来。

    “是你派车过来的?”

    钟延森温声道:“伯母身体不好,我派车过去接你们,既方便还能舒服些。”

    薛栀落感谢钟延森的周到体贴,但却默着没有说话。

    “不要觉得心里有负担,不是都决定将来要到我工作室打工了吗?有的是机会让你报答我。”

    薛栀落顿了顿,喉咙挤出话音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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