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早就知道了?
司南卿从二楼能看见花园里亮起一点红光,还有月光下,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散发着低沉的气压。
她有些烦躁地捶捶脑袋,回屋把自己摔进被子里。
她伤了席北丞的心。
而且不轻。
人家为她做过多少,付出多少,她其实都知道,都记在心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能说出那样的话。
那并不是她本意。
可能当时脑子抽了。
“啊啊啊!!!”
司南卿翻来覆去,滚来滚去,意难平。
“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啊?”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只是觉得你并没有嘴上说的那样认真,然后就说了那句话,可我,可我……啊啊啊!”
“好烦呐!”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以前说话那么直,从不往心里去,也不管别人往不往心里去。
可是现在,她伤了席北丞的心,自己的心也会难过,也会在意。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
喜欢吗?
她对初恋的白敛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不确定。
她一直以为自己被白敛爱怕了,不会再接受任何一个男人了。
所以,她再次心动了吗?
司南卿仰躺在床上,回想和席北丞的点点滴滴,心里莫名很欢喜。
她说过,如果有人对她好,她要花很长时间来分辨这种好是真心还是假意。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已经分辨出来了,却不自知呢?
心里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嘴上不确定,心早就跟着人家跑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席北丞问她,只要对你好就行了吗?
后面,他对自己很好。
他还说要等她。
其实,仔细想想,席北丞一直都对自己挺好的。
她能感觉出来,在厨房里的告白,是真的。
“可我为什么就说出那种话了呢?”
对一个认真的男人来说,被人质疑真心,说玩玩,伤害很大吧?
“啊啊,我真该死啊!”
她骂自己,好不懂事。
她以后说话要过脑子,不能再想啥说啥。
她正起劲,楼下突然传来关门声。
她飞速下床,赤脚跑到楼梯口往下看,席北丞从花园那边走进来,穿过黑乎乎的客厅,坐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南卿猜,他在骂她。
她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躺下,才嘟嘴回屋。
此刻席北丞这三个字占据她整个身心,网络上的讨伐她倒不那么在意了。
连这次危机,席北丞都在保护自己,她有什么理由怀疑他的真心呢?
她再次爬上床,心里暗暗决定,明天早上一定要主动跟他道歉,争取宽大处理。
“嗯!就这么办!”
这么想着,她起身,打算关掉台灯,却一眼瞅见了旁边的相框。
床头柜上居然有相框!
她都没发现。
她拿起一个小点的,借着台灯的光,看清上面的人,不禁感叹一句,“好漂亮啊!”
这个好像是席北丞的妈妈,因为席北丞真的跟她太像了。
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组在一起,柔美绝世,单拎出来也是美得不可方物,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司南卿拿远了看,像看见了女版的席北丞。
一个倾国倾城的妖灵。
就是他妈妈这眉眼里的气质,透着股忧郁,跟林黛玉一样。
她想起漫神奖晚会上,有人说这位夫人是抑郁症走的。
一定程度上,和林黛玉差不多。
好可惜,她在心里叹息。
这么好看的人,没了。
说没就没。
之前席北丞发烧时,还梦见过她。
司南卿忘不了他醒过来以后的表情,难过到无法呼吸。
这位夫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妈妈。
她把相框轻轻放回床头柜上,摆好,又拿起另一个相框。
毫无防备地,她看见上面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愣住了。
这,这不是……
司南卿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相框。
要不是相框不一样,她真有理由怀疑是席北丞偷了自己的那个。
可这上面的人真的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啊!
这女孩分明就是自己。
那这男孩……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凑眼去看男孩的锁骨下方。
是六芒星!
他穿着军绿色衬衣,领口大大敞开,六芒星的纹身完全展露无遗。
司南卿仿佛遭受重捶,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
她就说她在哪里见过六芒星。
她死死盯住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跟记忆中,军属大院里站军姿的少年,完全重合。
“我去!”司南卿大大喘上一口气,突觉燥热。
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跟席北丞,有一张童年合照!
她成天把照片摆在家里的茶几上,天天跟席北丞打交道,竟然未曾发觉他俩其实是一个人!
这是不是要怪席北丞变化太大了?
跟那时候有八分不像。
但气质还是像的。
她觉得单凭自己根本无法消化这个发现,她要去找席北丞看看。
太惊人了,热血直冲天灵盖!
司南卿拿着相框,鞋都没顾上穿,噔噔噔跑下楼,站到席北丞身边。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席北丞本来就没睡,听见她下楼转过头,正好和她对视上。
月光斜洒进客厅,落在席北丞身上,而司南卿站在黑暗里,和他一明一暗,界线相当清晰。
司南卿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着,却没开口说话。
她脑子一热就冲下来了,下来之后才发现,没想好怎么跟他提这事。
席北丞见她光看不说,视线下移,落到她手里拿着的相框上,立马明白她这么着急跑下来的意图。
原来不是为了他的告白。
他咽咽唾沫,慢声开口。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司南卿一怔,随即道:“你早就知道了?”
很显然她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
她以为席北丞不知道。
所以她才会兴冲冲跑下来想要分享。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嗯。”席北丞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司南卿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家吃饭的那个早上,看见茶几上的照片,我认出了自己,然后去查你在哪个军属大院生活过。”
“结果呢?”
“结果,就是,咱俩小时候确实认识,你生活的那个军属大院,就是我生活的军属大院,你看见的罚站的人是我,负重的是我,天天挨骂的还是我。”
“所以,我爸,是你爸手底下的兵?”
“是。”
“所以,你并不打算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