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发事故
司南卿败了。
她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结果被他堵死了。
司南卿不跟他犟，缠好绷带，嘱咐他不要沾水，转身去飘窗那里端过电脑，坐到席北丞身边，陪他一起等席从渊。
席北丞这会儿也不玩游戏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一下看看司南卿画漫画，一下又趴在沙发上发呆。
总之坐卧难安。
这样持续了能有五分钟，司南卿正想问问他是不是有多动症，他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问道：“洗手间在哪？”
司南卿指指厨房旁边的玻璃门，席北丞起身快步走了进去，对着马桶一吐为快。
他今晚为席从渊和裴飒挡了不少酒，胃里早就翻江倒海，只不过碍于场合，硬生生憋到浅水湾才发作。
他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但胃里烧得火辣，令他不自觉皱起眉头。
司南卿听到动静，忙倒了杯水进来给他，小心问道：“您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
席北丞摆摆手，想说不用，手机这时震动起来，是席从渊发来消息说到了。
他冲掉马桶里的污秽，站直身子，边往外走边说道：“谢谢你今晚的收留，我哥过来了，先走了。”
“那我送您！”司南卿放下水杯，鞋也没顾得上换，跟着他出去了。
深夜里不大有人，电梯上来得很快。
席北丞一脚踏进去，本想阻止司南卿送自己，但她像个兔子一样钻了进来，大有非送不可之势，便忍住了。
摁亮一楼键，席北丞闭上眼假寐。
电梯门缓缓关上，开始运行。
忽地“哐当”一声巨响，轿厢紧接极速下坠。
两人来不及反应，重心极度不稳，双双跌倒在地。
还好司南卿住的楼层不高，电梯落至一楼自动停止。
但门并没有打开，警报也没有叫。
司南卿摔得头昏眼花，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活动。
她手撑地面想起来，发觉身子被牢牢禁锢住了。
低头一看才发现席北丞垫在身下，胳膊环住自己的腰，手在她后脑勺上护着，眉头紧皱，似乎磕到了。
司南卿顿时慌神，咽下一口唾沫，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万幸还活着！
她几乎是爬着过去摁响了警报，动作粗鲁又焦急，一双杏眼因为席北丞逐渐变红。
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有些害怕。
如果席北丞因为保护自己而出现意外，她会内疚一辈子。
刚才出来得急没有带手机，司南卿环顾四周，看见角落里席北丞掉落的手机，立马捡起来摁亮屏幕。
但是没有信号。
她试着连按五下电源键，发送sos，余光撇见席北丞不知何时已睁开眼，正看着电梯上方，表情痛苦。
她赶紧放下手机去拉席北丞的胳膊，想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伤到了，却被他用力一把推开，吼道：“别碰我！！！”
狭小封闭的空间，带给席北丞的不是强烈十足的安全感，而是焦虑，恐慌，紧张的濒死感。
他不顾后腰上的疼痛，靠在角落里，把身体缩成一个虾球，努力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来心理暗示自己。
可那些恐怖的片段如魔鬼般吞噬掉他的神经，侵入脑海，一寸一寸占据着大脑。
红酒杯，白色浴缸，地上溢出来的水，如血般鲜红的玫瑰花瓣……
无力和窒息占领高地。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心悸，发抖，出汗，脸上憋得通红，千般万般想要逃离这里。
司南卿双手愣在半空，碰他不是，不碰也不是，茫然不知所措。
她总以为席北丞是受伤了，可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很焦虑，很不安，更像是幽闭恐惧症的表现。
司南卿不知道幽闭会造成什么后果，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席北丞极其痛苦，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这么想着，她又按下警铃，不顾夜深人静，趴在电梯门上直呼“救命”！
得上苍垂怜，几乎话音落下的同时，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门缝里出现几位身穿橙色防护服的消防员，司南卿燃起了希望。
“里面的人还安全吗？司南卿？橙子？”
司南卿一听声音，是席从渊，赶忙问道：“我该怎么缓解一下丞总的焦虑呢？”
“转移他的注意力试试？”
席从渊回应一声，不再说话了。
外面的消防员开始用撬棍对电梯门进行破拆。
席北丞此时几近崩溃，身体抖得厉害，呼吸不畅。
司南卿蹲下，看着他，小小的脑袋飞快运转。
她突然伸手轻拍他的肩，使他正视自己，然后说道：“一个水手决定纹身，于是在后背刺了一副世界地图，有一天他生病去看医生，医生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回答，在台湾海峡附近。”
留给席北丞一秒钟的反应时间，她又道：“你知道为什么吃奥利奥之前要先舔一舔吗？因为那样就没人抢了！”
“不接受异地恋，只接受2km以内，再远我的老北京布鞋就要开胶了！”
“钞票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还需要信用卡！”
“有很多事情你当时想不通，别着急，过一段时间你再想，就想不起来了！”
司南卿不确定讲冷笑话对席北丞奏不奏效，讲一条就停下看看他的反应。
有效果，但不多。
“生活就像一把无情的刻刀，不仅没把我雕塑好，还一点一点把我的头发剃掉！”
“……”
救援十分钟，司南卿把能记起来的冷笑话全讲个遍，属于是黔驴技穷了。
席北丞的眼神，也从混沌转向清明，甚至达到翻白眼的地步。
电梯门被扒开，席从渊第一个进来把他拉了出去。
等司南卿想起席北丞的手机还在她这里，追到外头要还时，人早就没了踪影。
不仅如此，车和车钥匙也在。
这个时候，她真心想有本驾照。
司南卿谢过消防员，走楼梯回了家。
车上，席从渊行驶的方向是席家别墅。
等救援的时候，他就把席北丞的心理医生叫过去了。
现在他必须赶紧接受心理疏导。
刻不容缓！
席北丞坐在副驾驶，回想着司南卿讲的冷笑话，神情已恢复往日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