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任人摆布
盛凌回到房间,心内郁结,无法入睡。
枯坐了一段时间,听见有人敲门,盛凌起身去开门,便见陆彻站在门口,一脸坏笑。
陆彻笑道:“心里有气睡不着吧?”
“你都听见了?”
陆彻倚着门框,“咱们习武的什么耳力?你和那梁非玉在廊上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盛凌沉着脸不说话。
看盛凌满脸不悦,陆彻啧了一声,“生气你刚刚怎么不乘胜追击?他梁非玉可以说话刺激伤害你,你就不能也说一些话来刺激他?”
盛凌沉声道:“我不喜出言伤人。”
陆彻又啧了一声,“你呀,一身的君子正气,过于正派了!我要是你,该杀就杀,该剐就剐!你我的身份,岂容那梁非玉造次?”
盛凌没接话,他不是陆彻。陆彻身上的戾气,盛凌没有。
盛凌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
“我猜你今夜睡不着,所以来找你去打架。”陆彻笑了笑道:“走,到客栈后院去,大哥陪你打一架,你也好疏散疏散心情。”
盛凌看了看陆彻,他确实被梁非玉气的睡不着,转身去换了身衣服,便跟着陆彻出去。
两人并肩还没有走几步,王辰和张朗的客房门几乎同时打开,两人道:“殿下,我们也陪你去练练武功。”
方才盛凌和梁非玉的对话,王辰和张朗也听见了,殿下心情不悦,两人都想陪着殿下打一场。
盛凌首肯了,四人一同去了客栈后院。
盛凌心内有火气,陆彻、王辰、张朗三个人陪着他打,天寒地冻,四人却武出一身的热汗。
四个男人拳脚较量,精神旺盛、体力绝佳,越打越起劲,越打越觉有意思。
宋兰一早醒来,在客房内不见盛凌,四下寻了寻,最后在客栈小院内找到了盛凌、陆彻、王辰、张朗四人。
四个大男人在比武较量,打得热火朝天,宋兰喊了一声盛凌。
盛凌听见赶忙跑过来。
宋兰见盛凌周身的衣服都汗湿透了,关心道:“这是打了多长时间?出了这么多汗。”
盛凌笑道:“后半夜开打的,有一两个时辰了。”
宋兰抽出袖中丝帕来给他擦汗,“打这么长时间,不累吗?今天还要赶路呢。”
盛凌摇头道:“一点儿也不累。不知怎的,我这两天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周身轻松自在,就好像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
给他擦汗的手滞了滞,宋兰脸红了。
什么灵丹妙药,才不是……
盛凌又问宋兰的病好些没,宋兰回说好多了,两人还没说几句话,那边梁非玉跨过院门进来。
宋兰赶忙收回给盛凌擦汗的手,把丝帕藏了起来。
盛凌看了看她,宋兰她十分的局促不安。盛凌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去沐浴更衣,你先去吃早饭吧。”
宋兰点头。
盛凌喊了陆彻、王辰、张朗回去,四人与梁非玉擦肩而过,走到小院门前时,盛凌回身看了一眼。
宋兰正和梁非玉笑着说话。
阳光下,宋兰笑得很美,白皙通透的肌肤,明亮温婉的眼眸。
张朗粗声道:“殿下,咱们干嘛走呀?你看这不白白给了梁非玉接近宋兰的机会。”
盛凌跨过小院门,“宋兰她承受不了我和梁非玉同时出现纠缠,她说她会愧疚到无法呼吸。既然梁非玉不肯让步,我为了宋兰,必须先回避了。”
张朗一张黝黑的脸皱了皱,须臾道:“我也后悔了。”
陆彻好奇:“你后悔什么?”
张朗看了看陆彻,叹了一声:“和你一样,后悔没有生成个女子,若我是个女子,今生我也非殿下不嫁!”
陆彻闻言,哈哈笑了。
就连一向冷峻的王辰,也噗嗤笑了,王辰忍不住打趣道:“张朗,你这姿色,若生成女子,殿下可不一定要啊!”
张朗苦了脸色,可怜巴巴看向盛凌,委屈道:“殿下,你会不要我吗?”
张朗这人实诚又一根筋,盛凌怕说实话惹张朗伤心,颇有些为难。看了看张朗,盛凌勉强道:“那你就和陆彻一样,做个妾吧!”
陆彻和王辰笑倒。
众人收拾妥当,又继续赶路,风餐露宿。一连又行了三日,刮了三日大寒风。
十月中旬一过,天空飘下雪来,雪渐渐越下越大,雪花到了最后如鹅毛一般。
药材押送队伍在风雪中艰难行了一整日,最后在一个叫安县的小县城落脚。
选好客栈,宋兰和陆瑶从马车内下来,一阵呼啸寒风吹过,宋兰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狐裘,雪落得又急又大,隔了三两步就看不清人面貌了。
小县城是小客栈,一下子入住了这么多人,店家喜出望外,忙遣自家妻子、女儿出来帮忙安置。
大雪中众人都在穿梭走动,宋兰探头去寻盛凌的身影。
白茫茫一片中,宋兰看见了盛凌的黑色大氅,盛凌这时也看见她了,两人相视一笑,下意识向对方走去。
还未走两步,宋兰的头顶出现一把伞。
梁非玉打伞为宋兰遮挡风雪,淡笑道:“先进客栈吧,我给你的房间安排好了。”
宋兰顿了顿,又转头看了看盛凌,咬了咬唇,跟着梁非玉一起进了客栈。
宋兰跟着梁非玉走了,盛凌握拳,也没跟过去。
盛凌心内苦闷,站在雪中平复情绪。
店家女儿出来帮众人拿包裹,隐约见有个大男人站在雪里不动,便上前道:“公子,雪这么大,你快进去吧?”
盛凌听到背后有人和他说话,轻轻转身。
盛凌一转身,姑娘呆住了。
眼前这个男人生着一张无比俊俏的容颜,剑眉薄唇,鼻梁高挺,尤其那一双眼睛,含情幽然,深邃似潭。
男子立在繁雪中,黑色的大氅曳地,高大挺拔的身材,玉冠束发,气质非凡,通身的气派尊贵,好似那情爱话本中所描述的俊俏贵公子,从话本中走了出来。
小姑娘情窦初开,小县城里从没有见过这般出色出众的男子,一眼便对盛凌春心萌动,一见钟情。
小姑娘的心砰砰直跳,一把夺过盛凌手中的包袱,娇羞道:“公子,我给你拿包裹,引你进客栈吧?”
盛凌待人有礼,淡道:“多谢姑娘。”
人生的俊俏就算了,声音也这么好听!小姑娘完全沦陷了,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谢。”
小姑娘高兴地领着盛凌进了客栈,安置好客房,小姑娘也不肯走,一直在房间内和盛凌说话。
盛凌不好急言令色地撵走小姑娘,只很少回话,小姑娘问得急了,盛凌不得已才回一句。
宋兰将自己的包袱以及随身物品归置好,便跑来找盛凌,一进客房,便见有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围着盛凌。
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衣,十五、六岁的年纪,娇小纤细的体态,眉眼含笑,举手投足烂漫天真,很是有一股小家碧玉的风情。
宋兰看着这红衣姑娘,细细的眉微微蹙起,有些不开心了。
盛凌这张脸,估计是又招惹桃花了……
盛凌见宋兰来了,忙笑着起身过去要和宋兰说话。
岂料盛凌还未开口,那红衣小姑娘倒先蹦过来与宋兰打招呼。小姑娘热情得很,宋兰心里不舒服,也只能莞尔一笑。
盛凌本想去牵宋兰的手,可那红衣小姑娘一直在两人中间站着搭话。无法靠近宋兰,盛凌脸色渐渐阴沉下去,正想开口赶这红衣小姑娘出去,就见梁非玉那厮又来找宋兰了。
梁非玉笑道:“宋兰,我衣服破了个洞,你可以帮我补补吗?”
宋兰看那红衣小姑娘一个劲儿地讨好盛凌,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梁非玉一再催促,宋兰还是跟着梁非玉离开了。
眼睁睁看着宋兰再一次被梁非玉带走了,盛凌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
这些天,为了不让宋兰难过,盛凌一直避着梁非玉,避免两人同时出现在宋兰身边。
可盛凌避让,梁非玉就变本加厉,一直缠着宋兰,这三日,盛凌几乎和宋兰连句话都没说不上!
盛凌面色沉冷如冰,对一旁喋喋不休的红衣小姑娘道:“姑娘请出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红衣小姑娘一听盛凌说累了,赶忙去打了热水来给盛凌洗脸用,殷勤地将热水倒好,小姑娘又跑去后厨拿了些点心来,巴巴地送给盛凌。
这客栈很小,红衣姑娘开心地跑来跑去,宋兰自然也看见了。宋兰补衣服时心不在焉,扎了好几针在手上。
梁非玉看她一双手扎的冒了好几滴血,把她手里的衣服拿走道:“算了,这衣服也不急着穿,先别补了。”
宋兰有些失落,低下头不说话。
她想去找盛凌,可梁非玉是不会同意的。
这些日子梁非玉在极力阻止她和盛凌在一起,宋兰聪颖,怎么会察觉不到?
可宋兰察觉到了,却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梁非玉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好不容易相聚,宋兰不想和他起争执。
但梁非玉好像极其讨厌盛凌。
宋兰很难过,宋兰很压抑……
她对盛凌的心意,不敢在梁非玉面前表现出来。
店家女儿一直殷勤讨好,盛凌婉拒数次,红衣小姑娘依然热情相待。盛凌只得召来了小多宝在门前守着,红衣小姑娘这才不能进屋来纠缠了。
吃晚饭时,店家女儿见盛凌出房门了,又忙凑过来搭话。
小姑娘情窦初开,天真烂漫,虽然殷勤却不讨人厌,一张笑脸如花一般,盛凌不想出言伤人,一直客气疏离。
宋兰被梁非玉带在另外一桌吃饭,不与盛凌、陆彻等人同桌,看那红衣姑娘围着盛凌有说有笑。宋兰心里酸涩,只略吃了一点点饭食,便搁下碗筷,失落回房间了。
饭菜都还没上齐,宋兰便独自走了,盛凌担心她是又生病了,忙想去询问,可刚起身便见梁非玉已经去追宋兰了。
盛凌沉眸,只得复又坐下。
看出盛凌心情很差,陆彻对陆瑶使了个眼色,陆瑶会意,起身与那店家女儿搭话,将红衣小姑娘支走了。
张朗气愤道:“那姓梁的怎么回事?怎么一天天把宋兰看管的像个犯人似的?不仅不给宋兰和主子独处,现在竟然连吃饭都不能和咱们一桌了!”
张朗越说越气,“要不是主子顾忌宋兰的感受,我早就揍那小子!”
小多宝也跟着嘟囔梁非玉的不是。
王辰自顾自吃饭,他不说话,他希望梁非玉最好能带走宋兰,只要宋兰不和殿下在一起,就不会耽搁殿下的前程。
殿下以后要做这江山的主人,这江山的主人不该娶一个寡妇来做皇后!
陆彻接张朗的话茬道:“梁非玉确实有些过分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这是在限制宋兰的自由。”
张朗粗声道:“不过宋兰也很奇怪,以她的性子,怎么会任那梁非玉摆布?”
“她不是任梁非玉摆布。”盛凌低低说道:“是在宋兰的心里,梁非玉真的是哥哥,她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唯一的哥哥她怎么可能不珍惜?”
盛凌懂她的苦楚,所以最心疼他的宋兰。
众人听到都了然,也不说话了。
陆彻叹道:“的确,若我不肯让阿瑶和哪个男子在一起,阿瑶她怎么会不听我的呢?”
王辰闻言,默默给陆彻斟了杯酒。
陆彻端起酒杯,开怀笑道:“妹夫放心,你和阿瑶,大哥是最支持不过的。”
王辰冰山一般的板着的脸,嘿嘿笑了。
张朗反应了片刻,而后震惊大声道:“什么!王辰,你喜欢阿瑶那个疯丫头?”
心事被张朗大声吼出来,旁边的人转头看过来,王辰有些害羞了,白净的脸皮微微泛红,那模样像极了害羞的小媳妇。
王辰这模样,又别扭又可爱,冰山一样的人物也有这一面。张朗和小多宝大笑起来,陆彻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几人笑闹着,盛凌心情不佳,略吃了些饭,便搁下碗筷,径直回自己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