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牙疼
宋兰一觉醒来，只觉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身上各处都青紫了，嗓子也干哑的厉害。
婢女见她醒了，忙问她感觉如何，宋兰要了杯水来喝，告诉婢女头有些昏沉。
婢女告诉她，她昨夜发了高烧。
宋兰看了看窗外的天，正是晌午，宋兰打算下床走走，便吩咐婢女更衣洗漱。
婢女扶她下床，拿来珊瑚彩裙准备伺候她更衣，宋兰道：“不穿这珊瑚裙，去拿我的雁灰裙来，我以后还是都穿雁灰裙。其它的衣服都收起来吧。”
李庚抓住了，她也不必要穿这珊瑚裙。
“姐姐的雁灰裙，被小多宝公公取走了。小多宝公公是奉殿下的旨意，殿下说怕姐姐思念家人伤心，以后再不准姐姐穿那守丧裙了。”婢女告诉她道：“姐姐也不必找，殿下还吩咐了，找了也不准你穿。”
盛凌知她难过伤心，宋兰思虑良久才开口道：“换个别的颜色吧，今日不穿这珊瑚彩裙。”
婢女又找了件藕荷色的衣裙给宋兰穿上，宋兰穿戴妥当，拄了拐杖出去。
婢女传了午饭，宋兰正吃着，便见盛凌拉着小盛元走进小院。宋兰想起来行礼，被盛凌制止了。
兄弟两个在饭桌前坐下，宋兰吩咐婢女又添了两副碗筷。兄弟两个饭量都很好，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了午饭，宋兰哄着小盛元午睡，盛凌还有公务，便走了。
下午小盛元醒了，陆瑶又跑过来，两人在院内玩闹了一阵子，宋兰便喊小盛元做课业。
宋兰腿脚不便，无事可做便守在小盛元旁边，陪着他写字。小盛元写着写着突然流鼻血了，宋兰忙让他仰头，给他止血。
用白棉堵住鼻孔，小盛元又继续做课业，宋兰看这孩子如此勤奋，有些心疼。
便让小盛元今日休息，不做课业了，小盛元摇头道：“不行，今日事今日毕，我不能懒散堕怠，不然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让百姓安居乐业？”
宋兰笑道：“盛元年纪很小，志气倒是很大，你是想当皇帝吗？”
“嗯。”小盛元点头，“虽然我还小，可是总有一天我会强大起来，然后登上宝座，万民朝拜！”
听小盛元这番话，宋兰有些震惊，她倒没想到，小小盛元有此番志向，一直以来，大家都把目光放在盛凌身上。
竟都忘了，盛元虽小，可他也是嫡皇子殿下，他自然也想登上皇位。
见宋兰不说话，盛元小脸有些失落，“姐姐也不相信我吗？更相信五哥是吗？不过也是，五哥太优秀了，他什么都做的出色，谁都比不过他……”
宋兰摸了摸盛元的小脑袋，笑道：“虽然我更相信你五哥，但是小盛元，姐姐内心里最支持你，也认为你一定也可以做到。”
小盛元大眼睛亮了亮，“姐姐支持我就好，我会做到比五哥更出色的！”
宋兰笑着点头，“盛元努力，一定会的。”
小盛元继续埋头做课业。
宋兰抬眼，却见盛凌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门外，也不知两人的对话他听了多少。
盛凌见宋兰发现了他，抬脚跨过门槛，大步进来检查了小盛元的课业，夸奖他道：“盛元近日很有进步，怪不得太傅最近总夸赞你。”
得了夸奖，小盛元开心又得意，高兴过头了又开始流鼻血。
宋兰忙给他止血，好容易止了血，小盛元却觉得有些头昏，盛凌便把他抱到床上哄他睡下。
小盛元睡下后，盛凌就坐在床边守着他。
宋兰看盛凌面色有些忧伤，宽慰道：“殿下，小孩子火气旺流鼻血是常事，不要太担心了。”
盛凌伸手摸了摸盛元的小脸，叹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在牢狱里这三年，盛元他根本就没有长高，他好像停止发育了，身体也变得很差，药吃得比饭都多。”
宋兰心里隐隐害怕，猜测道：“会不会是宫中有人在暗害他？”
盛凌握了握拳，沉声道：“我的人查不出头绪，如果真的有人在害他，可能是慢性的毒药，混在了饮食中。”
盛凌不会胡乱猜测，宋兰害怕道：“那怎么办？能把他接到厉王府中来养吗？他一个人在宫中还这么小，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盛凌道：“我也有此意，我还想找个妥帖的人来照顾他。”
宋兰毫不犹豫道：“我可以照顾他，殿下把他接出来吧。”
盛凌心内微暖，诚挚道：“谢谢你，宋兰，交给其他人我也并不放心，你能照顾他是最好，盛元他也开心。”
“我会尽全力照顾他的。”宋兰郑重道，她很喜欢小盛元，她也想保护他。
决定将小盛元接到厉王府，盛凌第二日便禀奏了皇帝盛荣泽。盛荣泽明白盛凌的考量和担心，也同意了将盛元养在厉王府。
毕竟宫中太危险，盛元还小，又没有生母庇佑，还是养在盛凌身边最让人放心。
小盛元知道后开心极了，当天就跑到厉王府内来选院子。盛元选了半晌，最后选了紧挨着芳菲小院的一所院子，名字叫临风小筑。
院子不大，但盛元很喜欢，因为临风小筑和芳菲小院的围墙处有一个小门，推开小门，两个院子就是相通的。
小盛元当晚就住了进去，他的随身用品是三日后才从宫内整理好搬出来的。
自从小盛元搬进了临风小筑，便整日溺在芳菲小院，这样一来盛凌也有了正当理由来芳菲小院。
宋兰想躲着盛凌也躲不了，两人中间有一个小盛元牵着，反而走得更近了。
盛凌在这儿，小多宝随身伺候，陆彻、王辰、张朗也会时不时过来找盛凌议事。
陆瑶自是每日都来，因而这芳菲小院，比以前更加热闹了。
甚至到了最后，陆彻、王辰、张朗只要进府，想也不想便往芳菲小院跑。
因为在这儿，总是能找到盛凌。
宋兰的骨伤养好后就入了夏，天气渐渐开始燥热。太阳毒烈，就连平日里爱玩的陆瑶也不肯出来玩儿了。
芳菲小院内搁了个大大的冰鉴，宋兰和盛元小吃过午饭，就躺在靠窗小榻上边吃冰冻蒲萄边说话。
屋外热气腾腾，屋内凉爽自在，院内树上有知了在不停叫唤，宋兰哄小盛元入睡，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
盛凌来时，两人正在榻上睡得香甜。
盛凌弯了弯嘴角，轻手轻脚进去，看着榻上的一大一小，没有开口喊醒她们，只缓缓坐在榻前，静静的等两人醒来。
盛凌想等两人醒了，带两人去池塘边看荷花，给盛元采莲蓬，替宋兰摘莲花。
他想带两人去逛南街的灯市，把盛元抱在怀里，陪宋兰走过繁华街市。
时光静静地流淌，盛凌耐心地等着。
明明这么平淡又平凡的午后，盛凌却觉得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欢喜满足。
他守着两人，就像狗狗守住了它所有的骨头，安心又踏实，得意又快乐。
小盛元午睡有固定时辰，未时三刻醒了，揉揉眼睛喊了声五哥，宋兰听小盛元说话也醒了。
盛凌笑着告诉两人要去荷花池采莲蓬，小盛元忙下床洗了把脸，兄弟两个拉起宋兰就走了。
三人乘小船在荷花池内采了许多莲蓬，宋兰素手剥给盛小元吃，圆胖白嫩的莲子好吃又可口，小盛元一口一个。
小盛元玩得开心了，随手掐了个大而圆的荷叶，扣在头上当帽子。
撑船的盛凌见小盛元吃得开心，弯腰看向宋兰道：“我也要吃，也喂我一颗吧？”
他猛然靠得很近，宋兰呆了呆。
盛凌今日穿的一身淡蓝色窄袖窄身锦袍，一双含情目亮晶晶的，面带笑意，碧玉粉白的荷花池中，他如同画中出来的男子，俊逸清朗。
小船不大，宋兰没地方可退，只得剥了一颗递过去。
盛凌低头衔了莲子，咬开汁水清香微甜。盛凌视线紧紧黏在宋兰身上，笑道：“很甜。”
宋兰脸红了，幸而太阳金灿灿的，也看不出什么。
游完了荷花池，盛凌又带着宋兰和小盛元出府。傍晚时分，麟城南街华灯初上，满街的繁华灯火，盛凌抱着小盛元，和宋兰一起逛了整整一条街。
三人倒也没买什么东西，只是这街上气氛很轻松。三人一路吃吃喝喝，逛到了闭市才回厉王府。
回去的路上，盛凌忽然有些牙疼，宋兰猜应是在街上吃得甜食冷饮太多所致。
宋兰当即有些后悔，她本想盛凌不能多吃甜冷之物，可看他今晚似乎格外开心，宋兰没舍得拦着，谁知牙疼病真就犯了。
玩的太晚回来，小盛元在马车上就睡着了，盛凌将他抱回临风小筑安置睡下。
给小盛元脱衣服时，小盛元迷蒙醒了。盛凌便守在床边哄他睡下，待小盛元睡着了，盛凌又吩咐婢女好生照看，婢女恭敬应了，盛凌这才起身离开。
走到院内，正见宋兰拿个小碗走过来，盛凌问她何事。
宋兰回道：“这碗里是草乌汁浸泡的棉球，殿下咬在牙疼处，草乌是麻药，一会子就不疼了。”
她有心，盛凌扬了唇角，拿了她给的镊子，夹住瓷碗中的棉球，放在牙根咬住。
草乌汁有些苦腥气，盛凌略皱了皱眉。
“回到主院后才吐出来，咬得时间短了不起作用。”宋兰轻声嘱咐他。
盛凌点头。
“晚上不要喝甜水，睡前总喝那些甜的，怎么能不牙疼？”草乌苦腥，宋兰担心盛凌回去偷偷喝糖茶，开口道：“觉得苦便用清水漱口，切记不能喝甜的，明日我会去问小多宝，你若喝了……”
宋兰顿了顿，他若喝了，她似乎也没什么法子制他。宋兰略想了想才又道：“你若喝了，明日便不许你来芳菲小院。”
盛凌笑了笑，咬着棉球不能说话，只点头应允。
宋兰看他这样有些乖巧，莞尔笑道：“回去吧。”
盛凌咬着棉球从临风小筑出来，嘴里苦涩地厉害，他不听话，走到半路便把棉球吐了。
到了主院，盛凌就吩咐小多宝给他端甜茶喝，喝了一整碗甜茶盛凌才觉嘴里好受些。
小多宝见殿下喝完了，又上前添了一碗。
盛凌这才想起来，宋兰说不给他喝甜的。
盛凌看了看小多宝，吩咐道：“明日宋兰问你，本殿回来后有没有喝甜茶，你就说没有，听明白了吗？”
小多宝笑着点头，“小的明白。”
盛凌这才放心地又喝了半碗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