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坦诚
收到地址后，叶笙笙向傅廷煜要了颜落父母的联系方式。
电话打过去，响了几声才被接通，传出来一个女人的慢声细语：“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对方太温柔，叶笙笙的声音都不自觉放软，礼貌道：“阿姨您好，我是叶笙笙，冒昧叨扰，找您是想说一下关于颜落的事情。”
女人和蔼地笑着说：“你好呀叶笙笙，我知道你，落落在家里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叶笙笙听着对方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轻松声音，感到奇怪。
怎么一点都不像丢了女儿的样子？
还是说，他们真的早就习惯颜落离家出走了？
想了想，叶笙笙说：“我听说颜落出国了，是吗？”
女人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前几天发了点小脾气就跑出去了，不过不出半个月就能回来，你不用担心。对了笙笙你找她是有事情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看来这颜落离家出走的确是家常便饭，造成的结果和一则经典寓言故事的结果相似——《狼来了》。
虽然即便是将颜落可能在农村的事情说出来，对方也大概率不会相信，但叶笙笙还是如是说道：“阿姨是这样的，我有位导演朋友说，他前两天在农村那边拍戏时候好像看见颜落了，说看样子挺落魄的，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托我来问问。”
女人果然一口否认：“不会的，落落那孩子我最了解了，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都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出去玩一定是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低于四星的都不会住，不可能去农村的。而且每次离家出走回来都会说漏嘴，开心地说她又去哪哪景点打卡了。”
叶笙笙扶额，“好，那打扰阿姨了。”
对方说：“见外了，你也是担心落落，是我该感谢你才是，改天来家里玩呀。”
“嗯好，阿姨拜拜。”
客套几句，叶笙笙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纪寒渊和傅廷煜都看向她。
叶笙笙已经做好工作安排：“我下午先把u盘给周姐她们送过去，然后就去你给我发的地址确认一下是不是颜落，我看也不算远，自驾两个小时就能到。”
纪寒渊说：“u盘我让韩助理去送，去农村我陪你一起。”
叶笙笙扭头看他：“你不用开会吗？”
纪寒渊淡声道：“可以推到明天，不重要。”
傅廷煜坐在两人对面，筷子上还夹着可乐鸡块。
他看看叶笙笙、又看看纪寒渊，突然真诚发问：“我这个电灯泡是不是太亮了？”
纪寒渊抬眸看他一眼，面无表情轻嗯了一声，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傅廷煜：“……”
叶笙笙笑出声：“黎黎最近在拍哪部戏啊？我都有一段时间没找她聊天了，看她每天都很忙的样子。”
一提到颜黎，傅廷煜的思绪立刻被拉回来，如数家珍说道：“她上周三拍了一个服装品牌广告，然后是一个化妆品代言的宣传短片，最近拍的电视剧是那部历史正剧，导演说这部剧上星是稳稳的了，就是拍起来很累，每天回来也都很晚了。今天早上六点多她就出门去剧组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剧组吃盒饭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声气，摇摇头，颇为回味地说：“她还三令五申不让我去探班，让我总有一种在当秘密情人的刺激感。”
叶笙笙：“……”
纪寒渊：“……”
傅廷煜的脑回路永远清奇，叶笙笙从没有和他思维同步共情的打算。不过他的话倒是让叶笙笙有了点别的想法。
她向纪寒渊的方向歪了歪身子，小声问他：“你想不想也有这种刺激感？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婚姻生活有些平淡了。”
纪寒渊认真思考片刻，垂眸看她：“你觉得平淡了？”
叶笙笙坐正：“没，我是怕你缺少刺激感。”
纪寒渊轻笑：“嗯，我知道了。”
叶笙笙：？
你知道什么了？！
莫名给自己挖了个坑，叶笙笙认为此次事件傅廷煜绝对全责。
她转头看向对面，对方头低的都要进到碗里，发现她的视线后还欲盖拟彰说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也听不懂，嗯我还是个孩子就是这样。”
……
吃过午饭，傅廷煜打道回府，叶笙笙和纪寒渊立刻踏上找颜落的征程。
阿虎当司机，两人坐在后排。
叶笙笙问：“你和颜落熟吗？”
纪寒渊说：“不认识，我是经过你才和她有接触。”
“那你知道颜家里面有什么值得聊一聊的八卦吗？”
顿了下，纪寒渊说：“经常有人调侃说颜董事长他女儿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这种算是八卦？”
叶笙笙说：“当然算。那有没有说颜落和她父母关系的八卦？”
“听说颜落骄纵任性，她父母对她颇为溺爱。”
回忆起电话中女人的柔声慢调，的确对颜落没什么威慑力。
叶笙笙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随着车子驶离市区，冒着嫩芽的树木越来越多，高楼建筑越来越少。
春天到了。
她已经回来这里半年时间了，现实世界中的父母又在病床前守着植物人、盼了一个月时间。
纪寒渊见她一直看着窗外，伸手牵过她放在腿上的右手在掌心里轻捏：“在想什么？”
叶笙笙收回视线，对他笑了下：“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
她的妈妈很温柔，爸爸很幽默，两人与她的关系是子女和长辈、也是陪伴她长大的朋友。
纪寒渊看着她眉眼间，语气听不出情绪，只是神色依旧温和：“快结束了吧。”
“我……”叶笙笙很难在纪寒渊和父母之间做选择，虽然她一直都很坚定地说自己要回家，但其实心里不是没有过动摇。
纪寒渊却帮她做了决定：“应该回家。”
叶笙笙说：“那你呢？”
“继续找办法。”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用一生的时间重蹈覆辙。
叶笙笙觉得他完全可以有另一种人生，不必执着于此：“你也可以选择重新开始，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全当做一段经历。不是每一对相爱的恋人都能白头到老的，至少我们还结婚了，已经很好了。”
沉默半晌，纪寒渊反问：“你能做到换一个人重新开始吗？”
叶笙笙故作轻松玩笑道：“可以啊，我还可以找个其他类型的试试。”
纪寒渊看着她，眸光在她五官间描摹起来，似乎在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换成刚回来那会儿，叶笙笙被他这样盯着，估计都会害怕的起了跳车的心思，现在却还能和他开玩笑：“你是不是后悔了，不会出现小黑屋囚禁铁链手拷什么禁忌情节吧？”
纪寒渊认真说：“其实我真的想过类似的。”
叶笙笙：？
玩大了？
笑意僵住，听见他缓缓说——
“你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我的确会有一些极端的想法出现，不过我可以控制住这些情绪，以免对你造成伤害。”
“但是我刚刚幻想了下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发现自己无法接受。”
停顿了下，他试探着提议：“我们认识十四年时间，你回去之后，可不可以等我十四年？”
叶笙笙笑起来：“十四年时间，你是让我去谈黄昏恋吗？纪先生你心机好深，这是断了我找小奶狗的路啊。”
纪寒渊不否认，浅笑道：“嗯，被你发现了。”
因为太确定对方是自己的唯一，所以才敢开这种玩笑。
叶笙笙回握住他的手。
没必要思考以后是否还会遇到这样好的伴侣，因此才做出是否要珍惜当下的决定。
因为，只有他。
有些人出现的意义，就是让恋人知道、“非他不可”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
……
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过来之前，叶笙笙已经和导演打过招呼。村子里下着小雨，拍摄暂停。
叶笙笙和纪寒渊撑伞下车时，导演刚好撑着把黑伞走到村口。
虽然没见过纪寒渊，但是能在叶笙笙身边出现，导演也猜到了她身侧男人的身份。
笑着走过来，寒暄说：“笙笙你好，我姓陈，是《一秒》的导演。”
握手后，陈导又看向纪寒渊：“您好，您是纪董事长吧。”
纪寒渊伸手和他轻握：“你好。”
陈导两眼放光，还想拉着纪寒渊说些什么，就被叶笙笙打断：“陈导，你是在哪里看见的颜落啊？”
陈导收回视线，转身抬起胳膊指向村子的东南方说：“你看见那个冒黑烟的烟囱了吗？我上次见颜落就往那个房子里去了，我叫她她也不回头，后来我又去找她，她就把房门都反锁了根本不让我们靠近。”
叶笙笙往那个方向看了眼，“那户人家里住别人了吗？”
陈导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没打听，我们剧组每天拍摄都挺忙的。”
不想给纪寒渊留下不负责任的印象，陈导又补充说：“我是想着如果她真是颜落，还遇到了困难，一定会向剧组求助的。她这样躲着我们，我也怕认错人，打扰了村民正常生活就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