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催眠
叶笙笙是会点跆拳道的，平时打个不算太强壮成年男性完全没问题。
但是面临三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她毫无胜算。
余光瞥了眼四周，那三个壮汉已经一步一步朝她围过来。
李总厉声呵斥：“把她面具摘了，老子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叶笙笙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
不能让李总发现她是谁。
她之所以要把李总揍得鼻青脸肿也不过是把李总的注意力调查被打真相上，以防他在颜黎没有靠山的同时缠上她。
但是叶笙笙可不打算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手臂已经被人钳制住，叶笙笙使一脚踢上眼前人的裆部，同时一个转身顺着间隙溜出去。
面具也掉落在地。
一抬头，立时感慨起这福大命大的巧合——纪寒渊正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男人正在向身边穿白大褂的金发碧眼帅哥询问什么，闻声向她的方向看来。
在男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情的时候，叶笙笙毫不犹豫地向他跑去，然后一头扎到他怀里埋住脸。
纪寒渊：“……”
愣了愣，他抬起手臂，手掌覆到她后背上安抚般轻轻拍了两下。
旁边的詹姆斯见状挑了下眉梢，轻咳两声，说起中文来还有些蹩脚：“纪先生，既然如此，那我隔日再来找您。”
“不用，刚好今天一起。”
詹姆斯抬起手指了下他怀里的叶笙笙，用口型无声询问：“就、是、她？”
纪寒渊点了下头。
叶笙笙没看到两人之间的这番交流，鼻息间都被熟悉的清冽气息包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这时男人垂下眼睫，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叶笙笙还闷在他怀里，老实答：“打人被抓包了，我不想让那个老总发现打人的是我，帮帮我。”
纪寒渊：“……”
印象中的叶笙笙是个内向温柔安静体贴偶尔调皮的人。
他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八年的时间把自己的记忆美化了。
李总已经带着人气势汹汹过来，只是那气势在看清纪寒渊的脸后就弱下去了几分，“纪先生？”
纪寒渊礼貌性点了点头，“李总。”
李总的目光在他怀中抱着的女人身上停留片刻才又抬眸看他，“纪先生这是……”
纪寒渊嘴角弯起了个不太明显的弧度，云淡风轻道：“挺漂亮的，我带走了。”
叶笙笙身上一抖。
纪寒渊竟然会说这种话？
不，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身正气偶尔腼腆的沉默少年了，他现在是黑化值满格的偏执反派。
叶笙笙突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
算了，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察觉到了她刚刚的异样，环在她身上的手臂紧了几分，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隔着白衬衫，叶笙笙的唇触碰到了他锁骨下方的项链。
而李总也处于震惊阶段。
他一直听说这纪寒渊性格孤僻，一心都扑在生意和学术上，看起人来从来不分性别。
今晚也算意外收获，以后再谈起生意来也可以送几个美女巴结巴结。
这么一想，李总觉得这顿揍也不是不能挨。
纪寒渊见对方没再说话，主动开口，“李总还有什么事？”
李总摇头：“没、没什么，那纪先生您玩好。”
“李总也是。”
说完，不顾李总依然震惊的目光，纪寒渊加了把火。
他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盖到叶笙笙头上，然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朝电梯方向走去。
失去视线的叶笙笙只能紧紧环住他脖颈。
李总：“……”
年轻人真会玩。
嘿，他一会儿见到那美女也要蒙头试试。
电梯里，纪寒渊慢条斯理重新穿上风衣。
叶笙笙抬起头真诚笑着说：“今晚谢谢你。”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垂下，含着几分冷意，“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笙笙目光毫不躲闪地和他对视：“来见个朋友。”
“用这八年时间交的朋友？”
“……”心虚地垂下脑袋，叶笙笙昧着良心道歉：“对不起。”
纪寒渊看不得她一副受委屈的模样，语气不知不觉变得温柔，“这些年你在哪里？”
沉默许久，电梯门开了。
叶笙笙叹了声气：“……我不知道。”
纪寒渊和詹姆斯互相看了一眼。
詹姆斯收起吊儿郎当地样子，边走边郑重道：“我今晚就可以为叶小姐安排检查。”
叶笙笙已经跟着他们进了酒店房间。
纪寒渊说：“可以，现在时间还早，她习惯晚上十一点睡觉，来得及。”
叶笙笙老脸一红，偏偏面前的两人都跟没听出来这话背后的潜台词一样，一个比一个表情正经。
詹姆斯说：“好，那您和叶小姐稍等，我这就让助理把需要的仪器送过来。”
“嗯。”
等詹姆斯走了，叶笙笙问：“什么检查？”
纪寒渊走去沙发处坐下，抬眼看向她：“催眠。”
叶笙笙：！！！
系统也打了个激灵：【我去他也太狠了，我以为他顶多测个你的年纪或者看看有没有整容痕迹】
叶笙笙：【这个小说里的催眠手段能达到什么程度啊？靠谱不，不会把任务什么的都问出来吧】
系统咔咔咔翻资料：【没写纪寒渊会催眠术，所以应该是刚刚那个叫詹姆斯的会】
叶笙笙：【你觉得詹姆斯是一个来骗钱的江湖骗子的可能性有多少？】
系统：【姐姐咱这是霸总文，能盖过顶级反派的一定是男女主的高光时刻，所以可能性很小的】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叶笙笙看着纪寒渊走去吧台方向，倒了两本温水又走回到沙发处，“过来。”
叶笙笙听话地走过去坐下，拿过一杯水咕咚咕咚就灌了半杯。
纪寒渊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她：“你在紧张。”
叶笙笙否认：“没，就是渴了。”
“渴了也不知道喝水，”男人收回视线，像是回忆起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时叶笙笙才注意到他无名指上带了枚银色婚戒。
脑子一抽，她问：“你结婚了？”
“……”
空气中诡异的寂静起来。
半晌，纪寒渊说：“叶笙笙，你真的没有心。”
叶笙笙：“……”
没心的明明是系统好吧？她演他温柔贴心地初恋女友时候每天战战兢兢的容易嘛？！她也不想在好不容易任务完成的情况下还要诈尸回来刺激他一次。
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位置真心委屈。
无法解释，只能认下他的评价。
叶笙笙赞同道：“你说得对。”
还竖起了个大拇指比给他看。
然后纪寒渊就起身走去落地窗前看夜景了。
果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男人生气的时候就是要顺着他的话。就像目前这样，他都有心情赏风景了，就很不错。
叶笙笙，你做的很好。她在心里如是鼓励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纪寒渊已经快要被她气死了。
叶笙笙正在思考对策。这时酒店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是詹姆斯回来了。
她猛然间想起来白天抽到的buff卡，【系统，这个五千字的彩虹屁吹起来是不是不需要我的主观意识操控？】
系统：【的确，不过现在的时间是十点二十五，以你的语速这五千字能撑住三十五分钟吗？】
叶笙笙：【应该可以】
系统：【那就还差一个触发条件】
【什么触发条件？】
【吹彩虹屁的对象】
平躺在沙发上，怀表在眼前一晃又一晃，叶笙笙的眼前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把‘纪寒渊’设为了触发buff卡的条件。
也就是说，只要詹姆斯说到了纪寒渊三个字，她便能够将洋洋洒洒5000字的彩虹屁脱口而出；当然，如果詹姆斯没提到，那就只能依靠她那不知道是否可靠的意志力了。
詹姆斯收起怀表，语调缓缓：“叶笙笙，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你叫叶笙笙？”
“是。”
“你今年是三十岁吗？”
叶笙笙眉间微蹙，动了动嘴唇却没回答。
詹姆斯又问了一遍：“叶笙笙今年是三十岁吗？”
喉咙像是不受自己控制，叶笙笙出声：“不是。”
“叶笙笙今年是二十二岁吗？”
“是。”
“你出过车祸？”
“是。”
“车祸后被人救下来了？”
“是。”
“救你的人是你的朋友？”
“是。”
“朋友是女性？”
“不是。”
“朋友是男性？”
“不是。”
詹姆斯：？？？
他看了纪寒渊一眼，对方面上表情并没有变化，他才接着放心问：“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位朋友的性别？”
叶笙笙：“不是。”
詹姆斯：“他是变性人吗？”
叶笙笙：“不是。”
詹姆斯不死心地问：“他是人吗？”
叶笙笙惯性一般答：“不是。”
詹姆斯：“……”某位全球顶尖催眠师在这一瞬间怀疑了自己的专业能力。
顿了顿，他说：“从现在开始，你要如实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好不好？”
“好。”
詹姆斯集中注意力，“你车祸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
叶笙笙眼皮下的眼球动了动，“纪寒渊。”
詹姆斯看向纪寒渊。
纪寒渊白天跟他说过叶笙笙的情况，他提出了两个怀疑，一是叶笙笙失忆，二是叶笙笙装失忆。
就催眠结果来看，叶笙笙没有说谎。她的确不记得这八年都发生了什么。
詹姆斯拿过一旁的本子写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纪寒渊视线投到沙发上，有些别扭地说：“叶笙笙爱不爱纪寒渊？”
这句话却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叶笙笙眉头皱起来一瞬，然后又舒展开：“纪寒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
女孩子喋喋不休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高二，他那天穿着一中蓝白色的校服，从远处看起来长身玉立一身清冷，头身比例比模特还要标准，换身时装就可以直接上t台走秀！其实最开始看着冷冰冰，后来和他当了前后桌，我才发现他不光长得好看而且还很有耐心，给我讲题的时候最有魅力。他就像天上的月亮，清晨的朝阳，云间投射进来的明媚阳光……”
三十分钟后，墙壁上挂着的时针指到十一点，叶笙笙才说完了三个自然段，小结道：“我希望他一生都开开心心的。”
詹姆斯：“……”来催个眠被塞了一嘴狗粮。
而一旁的纪寒渊深深看着沙发上的叶笙笙，漂亮的眼底盛满温柔。
八年的等待已经不重要了。
是不是不告而别也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