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二
江欣云原本应该在萧王被伏诛时就该赐死的, 但是祈允一直没动她。直到淮南李家长房被谋杀一案传到了京城,在祈允的授意下,江欣云谋害公婆相公一事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吗,摄政王的庶女被大理寺抓走了, 看来她亲手杀了相公一事是真的了!”
“这算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这江欣云的生母, 荣福公主当年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她生母还买通土匪要谋害嫡姐呢!”
“这心思也太恶毒了吧!”
“我听说, 她生母之前还在王府放过, 当众刺杀荣福公主,摄政王已经上了折子, 如今江欣云和她生母都已从族谱里除去, 沦为囚犯了。”
“活该!当年京城谁人不知摄政王眼中只有王妃一人, 这人的生母就是趁摄政王醉酒爬床才有了她, 果然是个下/贱胚子!”
“竟是如此不知廉耻之人,咱们去大理寺看看,亲眼看她受到惩罚!”
“走走走!”
大理寺这边,江月依在祈允的陪同下来到地牢,里面阴森森的, 透着凉意。
祈允紧皱着眉, 扶着江月依的肩膀, 江月依每走一步他都要谨慎再谨慎。
“这里不干净, 为何非要来见她一面?”
原本祈允是想把江欣云提到外面大厅里见江月依的,江月依不愿意, 非要顺路来看下地牢长什么样,祈允无奈,地牢有什么好看的……
江欣云被关在第一间牢房, 她靠在墙角,穿着囚服,上面还有一些鞭子抽打的血痕。
“绿芽,把东西给她送过去。”
地牢的门被打开,绿芽提了一个木盒子放到江欣云面前。
江欣云缓缓抬头看向江月依,脸色灰败。
“你赢了。”
江月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平和。
“不看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吗?”
江欣云轻嗤一声,道:
“你如果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可以走了。”
江月依松开了祈允的手,走到江欣云面前,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你知道吗,王芊月走的时候也跟你如今差不多。”
江欣云微微愣了一下,低着头没说话没说话。
“我忘了,她来京城的时候你已经嫁去淮南了。”
江月依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身红色的嫁衣。
“这嫁衣上的绣花很好看,周姨娘的女红一向不错。”
说完这句话,江月依就起身打算走了。
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江欣云忽然出声:
“你不怕他知道?”
江月依身形一顿,江欣云却忽然笑出了声。
这时祈允走了上来,揽住江月依的腰,温声道:
“前面路有点滑,我抱你出去。”
说完不等江月依反应,直接打横抱起了她,转身就走了。
江欣云看着他们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眼前,笑声越来越低,目光慢慢垂下,落在那一件嫁衣上。
她的手上满是伤口,颤抖着拿起了那一身嫁衣。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嫁衣上,她忽然将衣服抱进自己怀里,哭声越来越大。
……
回去的路上,江月依一直在想江欣云的那句话,她心中隐约猜到了。
虽然不知江欣云是什么时候有了前世的记忆,但江月依又想起了燕鸿远,他也是突然有了前世的记忆。
那么祈允……他会不会突然有一日也会回想起前世?
自从皇位尘埃落定之后,江月依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和祈允坦白,但每次一开口她就忍不住退缩,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脸上看?”
祈允疑惑,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江月依摇了摇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今日梁令和江如妍定亲,要过去看看吗?”
祈允忽然道。
江月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梁令今日去王家下聘。
萧王被处死之后,整个萧王府出了江如妍之外无一幸免。江如妍自请废除了郡主之位,如今搬到了宫外王太妃的娘家居住。
正好王家都是儿子没有女儿,王夫人喜欢江如妍喜欢的紧,江如妍就以表小姐的身份在王家住下了。
这不是刚住下没几日,梁令就跟被猫挠似的,一天到晚要见王太妃和王夫人,想要把他和江如妍的亲事定下来。
最终王太妃松口,梁令立刻屁颠屁颠带了一堆的奇珍异宝,还有梁家长辈去王家下聘了。
“人家定亲咱们过去干嘛,我有点困了,回家吧。”
江月依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
祈允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又紧了紧她身上的斗篷,柔声道:
“你睡一会儿,等到家了我在喊你。”
祈允的怀里暖呼呼的,江月依点了点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梦里,江月依就梦到祈允回想起前世的事,然后对她面露失望,转身离开。
江月依难过极了,着急的追了上去。
“祈允哥哥,不要走……”
祈允正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江月依的呓语,心中一软。
“我不会走的,别担心。”
即使知道这是梦话,他依旧回答的十分认真。
马车一路驶进他们的院子里,祈允抱着江月依下了马车,把江月依放到了床上。
等祈允处理好公务,天都彻底黑了,回到房中,发现江月依还没醒。
“月儿,醒醒。”
祈允唤了两声,江月依才皱了皱眉头,伸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十分不满被吵醒。
祈允硬汉的心此刻软得像一团棉花,声音也不自觉放得更低。
“起来用晚膳了,”
“可是我好困……”
江月依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醒来后觉得腰酸背痛,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
祈允察觉一丝异样,没表现出来,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地拍了拍。
“那你再睡一会儿,”
江月依应了一声,裹着小被子就又睡了过去。
这睡着的速度让祈允皱了皱眉头,转身出门让容慧嬷嬷去请太医。
容慧嬷嬷一听,连忙拿了牌子进宫。
“容慧嬷嬷,您怎么今日有空进宫了?”
一进宫,恰巧遇到了太皇太后宫里的一个宫女,正是容慧的熟人。
容慧笑了笑,道:“驸马爷让我进宫请太医去府中,给公主请脉。”
“太皇太后正好叫了院首大人去,如今正在宫里了,您随我一起过来吧,待会让院首大人直接跟您去将军府。”
祈允当初主动与新帝提出来不愿做国公,因此新帝又复了他大将军的职位,国公府也就又变回了将军府。
容慧想到方才祈允的神情严肃,心想院首的经验要比普通太医好,便点头跟那宫女去太皇太后宫里了。
去到时,太皇太后正在听院首说话,容慧进来给她行礼,她连忙招手示意起身。
“你怎么来了?可是琅玥有事?”
容慧便将方才与那宫女说的话又转诉了一边,太皇太后前两日刚见过江月依,看她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问道:
“你主子这个月可换洗了?”
容慧一愣,仔细回想了一遍,摇了摇头。
“公主底子差,月事一向不太准,您是怀疑……”
太皇太后一听这个,瞬间来了精神,又问了为何忽然叫太医。
容慧便答:“公主今日回府时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天黑……”
这么说着,容慧也觉得像是妇人怀孕是的症状了。
两人一对视,太皇太后已经面露喜色,连忙道:
“张院首,你赶紧随容慧去趟将军府,若公主真的是喜脉,哀家通通有赏!”
听着嗓门都比平时高了几倍,中气十足。
张院首也不敢耽误,连忙跟着容慧坐马车到了将军府。
一进屋,祈允就已经在一旁等他了,正要行礼就被祈允扶了一把。
“不必多礼,公主在里面。”
江月依还没醒,张院首点了点头,坐在床旁边,给她诊脉。
祈允一动不动地盯着张院首的面部表情,只见他一会皱眉一会面露诧异一会又没什么表情,祈允的内心就随着张院首的面部表情一上一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张院首放开了江月依的手腕,又想了想,起身示意祈允到外间去。
祈允心中一沉,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大将军,公主的脉象有些奇怪,下官……”
张院首还没说完,祈允忽然打断了他。
“无论如何,必须治好她。”
张院首一愣,连忙解释道:
“公主身体并无大碍,下官所说的脉象奇怪之处,是指隐有喜脉,公主很有可能怀有身孕,只是— —”
祈允:???
喜脉?身孕?
祈允呆滞了片刻,然后猛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
他这么坚定的语气,张院首无语凝噎,才道:
“脉象很浅,但很大可能是喜脉,要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确定了。只是公主身体过于虚弱,本不应该此时受孕。”
祈允自己迫使自己很冷静了,好不容易接受江月依有孕的事实,又听到他这句话,连忙追问:
“你的意思是怀孕会对公主身体不利?”
“正常妇人从怀孕到生产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母体势必会受到影响。”
“下官多说一句,原本公主的身体应该很难受孕,既然怀上了就得好好调养,公主也经不起落胎之损。”
祈允点了点头,让院首回去派一个专攻妇科的太医过来,就在府里住下,每日过来给江月依请脉。
送走张院首后,容慧嬷嬷绿芽绿芙,甚至是暗一,都是一脸忍不住的喜气,两眼放光地望着祈允。
祈允沉默一瞬,开口道:
“公主应当是怀孕了。”
“恭喜驸马爷/主子!”
“起来吧,都有赏。”
祈允摆摆手,打发了他们,然后回到里间,就看到江月依坐在床上,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祈允快步走到床边,神情紧张地望着她。
“我怀孕了?”
语气中透着狐疑。
祈允点了点头,又道:
“太医说月份尚浅,再过断时间就能确定了。”
江月依抬起头,看向祈允,又重复地问了一边:
“我真的有小宝宝了?!”
祈允这才注意到江月依的情绪有些不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两人还未成亲时,小姑娘曾说自己可能不会怀孕一事。
伸手将江月依拉进怀里,温声道:
“一切等半个月后就能确定了,只不过太医说你的身体底子不好,一定要情绪稳定,尽量不要多走动。”
江月依原本都要哭出来的眼泪硬生生被她逼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我不激动,宝宝会被我吓到的。”
小姑娘的语气极为认真,乖乖的靠在祈允怀里,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下午还梦到自己回到了前世,依旧是暗无天日的破落院子、王芊月挺着大肚子来跟自己炫耀……
她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江月依早在江南时就被大夫告知很大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前世她没有经过人事,但偶尔也会羡慕王芊月有自己的孩子。
今生再来一次,大婚前江王妃也找了太医给她诊脉,得到的结果也是如此。
当时江王妃自责得不行,认为都是怀她时没有照顾好她导致的。
好在祈允早就跟自己说过,不会在意有无子嗣。
可是她想要一个孩子,和祈允成亲之后,她越来越爱黏着祈允,祈允也纵容她,恨不得去哪儿都要带上她。
两人感情越好,江月依就越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江月依每次参加宴会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忍不住投去艳羡的目光。
也经常会有人问她是否有喜,又或者明里暗里试探她为何没有怀孕,每次祈允在身边时,总会帮她解释。
“本官记得贵公子七次都未中举,妇人若是闲着,便多劝贵公子放弃仕途。”
对方的话卡在嗓子眼,灰溜溜的跑了。
“祈允,我们去找我娘吧,她肯定懂得比我们多。”
江月依怕自己空欢喜一场,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江王妃,希望能从江王妃哪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祈允连忙拉住了她,无奈地指了指窗外的夜色。
“已经很晚了,不适合再打扰爹娘,明日我陪你回去可好?”
江月依这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只好按下心思。
忽然又扭头看了一眼祈允,
“你怎么这么淡定?为何不激动?你不开心吗?”
祈允:“……”
方才张院首说孕期女子情绪多变,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然而此时的祈允还不知道,等待他的考验远远不止于此。
……
江月依这胎怀的极为不容易,因为身体原因她连趟门都得小心翼翼,前三个月都在卧床保胎。
江王妃自从知道江月依怀孕之后,直接收拾了几件衣服搬到了祈家,更是在她院子里单独弄了间小厨房,江月依每日的汤药、补汤,都得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好。
宫里太皇太后知道后也是高兴得不行,精神都比以前好了,隔三差五就派人送一些药材珍品过来,还换了便服亲自出宫来看。
至于祈兰有多开心,那就更不用说了,每日一睁开眼换好衣服就要往江月依的院子跑,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
祈允看着原本在江月依身边的位置,如今左边岳母右边亲妹妹,憋了几日,终于忍不住了。
晚上,送走一步三回头的祈兰后,祈允忍不住跟江月依道:
“江玥锦为何还不来给阿兰下聘?”
江月依躺在床上,脸色红润,自从怀孕后心情一直都很好。
闻言愣了一下,笑道:
“人家都不着急,你这个当哥哥还迫不及待要把妹妹嫁出去了,哪有你这样的啊。”
祈允把温热的毛巾拧干,给江月依擦了擦脸。
“整日没事做往这里跑,连阿君的功课都不管了。”
江月依无奈失笑:“你怎么连阿兰醋都吃啊!”
祈允如今脸皮更厚了,坦然点头,望着江月依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口。
“谁都别想霸占我的位置。”
江月依听着仿佛三岁孩子的幼稚言语,也只能妥协地点点头。
又低头对着自己肚子小声道:
“宝宝,以后千万别学你爹,幼稚鬼。”
祈允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这是防范于未然。”
说完,又去换了桶热水,把江月依的袜子脱了,卷起裤腿,放到桶里,泡脚的过程中他会给江月依再按摩脚和腿部。
只因太医提过一句,他就都记了下来,又跑去跟人家学了几遍,每日亲力亲为的帮江月依泡脚。
算下来都两个多月了,江王妃都忍不住跟江月依感慨,就连江王也没对她那么体贴入微过。
江月依看着祈允认真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知道,自己爱的人有多么爱自己。
……
头三个月过了之后,江月依的胎终于稳定下来,太医建议可以每日去花园散散步,啥晒太阳。
三个月前江月依的小腹基本没有变化,第三个月的时候才有一点点起伏,到了第六个月时,肚子像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
江月依倒是已经习惯了,但祈允反而更加提心吊胆。
原本他每日下朝后还要去军营,如今直接不去了。
早上江月依还没醒的时候,他就出门上朝,下朝之后火急火燎往家赶,十头牛都拉不住。
大家都知道荣福公主怀孕后,祈大将军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每日准时准点回家,天塌下来都没有他回去陪媳妇儿重要。
只是正巧今日军营真的有要事,江月依又受邀去参加梁令和江如妍的大婚。祈允下午把江月依送到了王家,走的时候更是一步三回头。
“若是不舒服就让鸢尾去找我,别硬撑。”
“用膳时海鲜不能吃,酒别误喝了。”
“还要待会梁令上门接亲时,你别往前面凑,当心不留神撞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江月依点头如捣蒜,耳朵已经快被祈允唠叨的起茧子了。
屋子里除了祈允之外还有其他夫人,大家都在看着两人,江月依脸皮薄,赶紧把祈允推出了门。
祈允自然不敢不从,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交代鸢尾。
“鸢尾,护好公主。”
鸢尾如今顶替了绿芙的位置,因为会武,平时出来的时候她就跟在江月依身边,方便保护她。
终于送走了祈允,江月依被绿芽扶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下面垫的软垫都是绿芽随身携带的。
她坐下之后,一众夫人才跟着坐了下来,出声笑道:
“驸马爷对公主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公主这是几个月了?”
江月依的手护着肚子,怀孕后她要比之前重了不少,脸上也长了些肉,倒是比之前看着还要好看,整个人透着一种母性的温柔。
“快七个月了。”
“那快了,再过不久大将军就要当父亲了。”
众人一直围绕江月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聊天,说的无非都是祝福夸赞的话,毕竟如今江月依的父亲是摄政王,夫君又是手握大旻三分之二的兵权,谁都得罪不起她。
当时,也不乏有人一直不喜江月依。
“公主都怀了七个月了,也没给大将军安排一个通房伺候?”
这话一出,众人愣了一下,朝那声音的主人公望去。
开口的人是安明侯夫人,安怀晴当初被封了公主远嫁到北启国成了太子妃,如今已经是皇后了。
不过听说她前后怀了两个孩子都意外没了,如今寻熠又宠爱一个小国送过去的公主,安怀晴在北启的地位摇摇欲坠。
安明侯夫人心里担忧女儿,又看到江月依怀着孕气色还那么好,祈允又对江月依那么重视,心中很是不快,便忍不住呛了一句。
江月依的笑容不变,淡淡道:
“本公主的家事,就不劳侯夫人费心了。”
“臣妇也是为公主着想,前两日臣妇还听说祈将军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忘记,不知公主可听说了?”
这事的确是这两日京城里忽然传起来了,说祈允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表妹,因为自己娶了公主,所以负了青梅竹马。
不过江月依很少出门,府里的人又不傻,不可能让这些事进江月依的耳朵里惹她不开心,因此江月依还不知道。
看江月依没反应,安明侯夫人心里顺畅不少,紧接着道:
“男人嘛,不都一个样,您虽然是公主,但说到底也不是正统的嫡出公主,祈将军位高权重,自然也不必遵循驸马爷的规矩。”
“以臣妇看,既然祈将军心中有那位表小姐,您又怀着孕伺候不了将军,不如做主把那表小姐迎进门。”
“到时候将军心中高兴,必然对公主更加看重体贴。”
安明侯夫人说的极为来劲,丝毫没注意到屋里的人都安静下来,江月依原本脸色还带着笑,如今已经面无表情看着她了。
“我哥哥何时走的白月光,我这个当妹妹的都不知道,侯夫人倒是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门口响起一声女音,祈兰穿过人群走到安明侯夫人面前,一字一句道:
“我们祈家有祖训,男儿四十岁之前不纳妾。我兄长更是此生只会有公主一位妻子,侯夫人可知造谣生事者,府衙要打十个板子。”
“你!”
安明侯夫人被祈兰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道: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们不领情就算了!”
说完见众人也没一个帮她说话的,脸上更是挂不住,只好走人了。
祈兰看江月依心情没受影响,松了口气。
等梁令接了新娘出门,祈允也跟在他后面接赶到,接了江月依回家。
江月依一直没表现出来有什么异常,直到晚上洗漱完,她窝在祈允的怀里,气氛十分温馨。
直到,江月依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祈允,听说你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
祈允先是顿了一下,继而神情淡定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江月依的肚子。
江月依瞬间从他怀里坐起了身子,另一只手已经拧住了祈允的耳朵,凶狠狠道:
“你五岁的时候就被爹娘许配给我了,竟然还敢有白月光?!祈允你是不是想挨揍!”
祈允心惊胆战的护着江月依的肚子,生怕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神情无奈。
“除了你,我还跟哪个女的多说过话。”
“就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啊!”
江月依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护住自己的肚子,不让祈允碰。
然后小嘴叭叭地跟祈允说了白天安明侯夫人的话,说完之后,叉着腰,挺着大肚子,一脸:“我看你怎么狡辩”。
祈允:“……”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
“你先坐在这里,坐好,待会我说的话你听了之后千万别激动,知道吗?”
祈允把江月依从身后抱在怀里,确保就算江月依再激动也推开不了他,才开口在江月依耳边道: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祈允心中只有月儿一个人。”
“那你怎么证— —你说什么?”
江月依话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祈允,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
祈允低头笑了笑,再抬头时,眼底竟然隐约有了水光。
“月儿,我都想起来了。”
江月依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要起身逃离,被祈允紧紧抱住,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
“月儿,别激动,你听我跟你说,听说慢慢说,好不好?”
祈允低着头,轻轻在她耳边落下一吻。
他知道小姑娘这里很敏/感,果然江月依不动了。
他才缓缓说道:
“是在得知你怀孕的那几日,我总是失眠睡不着,有一日在军营忽然睡着了,就梦到了前世发生过的一切。”
他的视觉是从江月依出生开始,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江月依从一个小不点慢慢长大成人,中间江月依在江南的一切他都亲眼目睹了一遍。
心疼小姑娘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在裁缝铺,温霁言路过顺手拉了一把江月依,才让她没有被歹徒看到。
也亲眼看到江月依错把温霁言认成燕鸿远,以及后面交换玉佩的一切。
直到后面江月依回到京城被周姨娘安排好的土匪绑架,又在皇后的刻意安排下与燕鸿远越走越近,以及江欣云的挑拨离间、他们之间越来越多的误会隔阂,直到江月依被人下药送到了厢房里,紧接着燕鸿远也被人抬了进去。
梦中无论他多年努力,都没办法阻止土匪绑走了江月依,也阻止不了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跟小姑娘一次次起了争执误会。
再往后,他看到自己离开京城去了北疆,亲眼看到江月依嫁给燕鸿远,又在新婚之夜被燕鸿远和王芊月辱骂,被他们两人赶去了破落的小院,让她受尽折磨,最后眼睁睁看着她咽气。
醒来之后,祈允的眼睛一片湿润,那是他在梦里的撕心裂肺。
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切,也明白了这一世江月依没有被土匪绑架,躲过了多次陷害,是因为她有着前世的记忆。
“我没有也不会因为你前世的选择而有任何不满生气的地方,相反,每每想起来,心里都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受过那么多苦。”
江月依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出有湿热的液体,她喉咙微动,又听见祈允道:
“我们之间的争吵,我也有错。我在军营待得久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脾气急躁不懂变通。”
“我从未替你考虑过,你被土匪绑架后京城的谣言我却没在意,反而在江欣云和安怀晴的刻意操控下误会了你和燕鸿远。”
“对不起,月儿,是我亲手把你推开了。”
后来,祈允就经常做梦,梦到江月依已经死在了燕国公府,他拼命地想去救她,却总是慢了一步。
每次惊醒,他第一时间要看到江月依,看到江月依怀着他们的孩子坐在那里时,他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江月依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决堤,转过身搂着祈允的脖子,哭出了声。
一边哭,一边抽噎道:
“是我该和你说对不起,我,前世总误会你,觉得你不如那些文人墨客,是我太蠢了……”
“我很久以前就想跟你坦白,可是,可是我不敢,我怕我说出来了你会生气,我怕你离开。”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江月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祈允见她情绪过于激动,轻轻顺着她的背,一声声耐心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还好你有了记忆,才躲过了那些人的陷害,不然我还要再错过你一次。月儿,你做的很好,你没有错,知道吗?”
“好了好了,不哭了,待会宝宝也要笑娘亲爱哭了,乖,没事了。”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江月依这才勉强从情绪中抽出来,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哭了,对孩子不好。
在祈允的一遍遍安抚下,江月依终于收住了眼泪,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祈允把人重新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哄的,直到重新逗笑了江月依,他才松了一口气。
话说开了之后,两人的感情更是好到不能再好,祈允不再做噩梦,江月依也卸下了这块沉重的包袱。
……
三年后,
将军府张灯结彩,府里的下人忙得热火朝天。
“姑姑!娇娇要看新娘子!”
祈兰的院子里,一个三岁大的小姑娘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进了祈兰的屋里,后面跟着四五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奶嬷嬷。
祈兰穿着婚服,弯腰把小姑娘抱进怀里,笑道:
“娇娇怎么来啦?”
娇娇歪着脑袋道:
“我听容慧嬷嬷说,姑姑这里有很好看的新娘子,所以我就来啦!”
“姑姑今天好美呀!”
还不忘夸一句祈兰,一旁的全福太太笑道:
“因为你姑姑今天就是新娘子啊,”
娇娇的嘴巴慢慢变成o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祈兰,这副可爱的样子萌翻了屋里的众人。
“娇娇,怎么又来吵你姑姑了。”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华服,头发如数全部梳了上去,带着精美的发簪。
她看起来年纪尚小,一瞥一笑美艳动人,只是从穿戴可以看出来已为人妇。
众人见到她,连忙起身行礼道:
“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江月依笑着说道,然后将娇娇从祈兰怀里抱了过来。
娇娇一看到江月依,立马笑眯了眼睛,张开手往她怀里扑。
“娘亲!”
江月依伸手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
“小调皮鬼,”
娇娇吐了吐舌头,撒娇道:
“娇娇最喜欢娘亲了!”
江月依无奈,跟祈兰道:
“我在前院忙,一个没看住她就跑过来了,明天看不到你还不知道会怎么闹了。”
祈兰笑道:
“反正两家离得不远,娇娇若是找我,嫂嫂就派人把她送到王府。”
说着她还有些不舍了,
“要不是玥锦哥哥……我就该等娇娇大点再出嫁,好舍不得娇娇哦。”
闻言,江月依笑了,语气调侃道:
“若是再等两年,我哥就要直接上门抢了。”
想到江玥锦当初与祈允谈婚期时的样子,祈兰忍不住红了脸颊。
前院还要招待客人,江月依又叮嘱了几句,抱着娇娇就回去了前院。
正巧刚走到廊下,祈允正在和梁令站在那里说话,娇娇看到了,立马朝祈允喊道:
“爹爹!”
祈允回头,看到娘俩,连忙走到跟前接过娇娇,温声道:
“不是跟你说了要自己走路,这么重你娘抱你会累。”
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接受不了别人说自己重。
娇娇立马大声反驳:“人家才不重!”
祈允伸手捏了捏她的婴儿肥,语气带笑:
“还不重?”
娇娇哼了一声,拍开老父亲的爪子。
“不重不重,爹爹才重!”
祈允还要再逗她,被江月依及时叫停。
“别逗她了,还有那么多客人呢。”
他们站在廊下拐角,看到院子里基本已经人满为患了。
江月依催促祈允去招待客人,她要把娇娇哄睡着再过来。这小姑娘实在是被大家惯坏了,整日精神十足,见谁都能聊两句,也不知道随了谁。
祈允点了点头,看到院子里的热闹景象,忽然就想起了当年他娶江月依时的场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他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望着她依旧明媚灵动的眼眸,再看一眼怀中的女儿,祈允心头微微一动。
伸手捂住女儿的眼睛,趁着没有人注意这里,他俯身在江月依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
“月儿,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让我人生得以如此美满。
作者有话要说: 祈将军和依依的故事就暂告一段落了~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鼓励,爱你们呦!下本古言《太傅宠妻实录》戳专栏可收哦~白切黑太傅大人vs古灵精怪小公主~
明天还有江玥锦祈兰小可爱和梁令江如妍的番外,这个不会太长,明天就可以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