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日月皆可鉴
庄妃今日看起来火气好像特别大，还以为最近萧铭玉受太初帝重视，受命查太子落马一案，庄妃心里会高兴。
哪怕是不高兴，明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庄妃如何能不气？
她之前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太初帝面前，她还是会做表面功夫的。
但想到萧铭玉为了顾苏落几次拒绝召见，她心里就堵着一口怒气无处发泄，方才又听顾苏落的妆容是萧铭玉点的，她就更按捺不住了。
萧铭玉堂堂王爷，怎么沦落到为一个女人点妆？
当他奴才使吗？
以往听到她也不计较了，偏偏今日宫宴，众臣都在，顾苏落怎么还好意思承认？
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萧铭玉不让她动顾苏落，她这个做婆婆的还不能训她两句？
以前顾苏落与萧铭玉闹和离，对庄妃这个婆婆是爱理不理，如今她与萧铭玉感情相投，大家都以为顾苏落会为大局忍气吞声。
没想到顾苏落却抬了眸，直视着庄妃：“儿臣与王爷夫妻同心，日月皆可鉴，然母妃方才一言，到底是要诬蔑儿臣，还是要叫众人看王爷的笑话？”
说她没有一心一意伺候萧铭玉，这不是明着告诉众人萧铭玉头上长绿草吗？
她是不是傻？
庄妃怎么都没想到顾苏落会顶嘴，而且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心头顿时一紧：“你……”她咬牙解释：“本宫可没有这样说！”
“如此，是儿臣愚钝了，竟不知母妃方才一言想表达的是什么，曲解了母妃的意思。”说完，顾苏落起身朝庄妃叩了一礼：“但请母妃责罚。”
顶了庄妃的嘴，又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才跟她抬扛，转眼又给她台阶下，还暗戳戳的暗讽了她一波，又给足了庄妃颜面，一时间竟叫庄妃又气又无话可说。
这时，萧铭玉起身，弯腰将顾苏落拉了起来，抬眸看向庄妃：“落儿是不是虚有其表，儿臣最是明白。”
他勾着好看的薄唇，笑容如三月暖春，叫殿中一众千金脸红心跳。
温沉细腻的声音如细水长流：“倒是儿臣，胸无点墨，只会舞刀弄枪，不知琴，不知棋，心思粗犷，神经大条，如此才是虚有其表。”
萧铭玉不会棋？
开玩笑，上一年游淮河船坊，城中一众千金公子是看着两人博弈过的，那棋下得是步步带着杀意。
萧铭玉这么一说，大家心中都有了大概，他这是要在自家母妃面前护着顾苏落。
说完，萧铭玉还自嘲的笑了声：“儿臣如此，也只有落儿不多嫌弃。”
顾苏落心里是有那么丢丢欢喜的，方才顶撞庄妃，她其实没指望萧铭玉能替她说话，如今这样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止不住唇角的笑容，低头抿唇：“王爷过谦了，是臣妾不懂事。”
确实是过谦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见两人琴瑟和鸣的样子，庄妃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到底是他们的家事，殿中能说话的人少之又少，再者庄妃位于妃位，谁都不会傻到无缘无故的去得罪她。
就连一向热衷搞事活络气氛的萧铭祁都在噤声观察。
此事庄妃说无理也无理，说有理也有理，自古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儿媳是不能顶撞婆婆的，更何况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皇后前面还能帮着些，但事情摆到明面来说的时候，她就不好开口了。
照理说，依太初帝对武宣王府的重视，庄妃有意刁难顾苏落，太初帝一般都会适时的出来打圆场，然今天却好生奇怪。
皇后不由看了一眼太初帝，却见太初帝沉着眸眼，神情看似平静却又似不平静，像是知道皇后在看他，太初帝举了酒杯喝了一口，对这场闹剧视若无睹。
皇后与太初帝相识十余二十年，实在觉得反常，却又不知反常在哪里。
就在这时，庄妃突然松了神情，“呵呵”笑了一声：“罢了罢了，是近日本宫身子不爽，心头总生郁气。”
她笑对顾苏落：“方才是母妃不对，落儿莫要与母妃一般见识。”
顾苏落眉头微拧，这般反而不知庄妃在打什么主意，正要垂眸应声，却又听她说道：“母妃听闻太子落马，是你在救治，母妃怎么不知，你竟会医术了？”
此话方落，顾国公府一席的裴氏先一步恭身开口：“回庄妃娘娘，臣妇平日身子不好，久病成医，便偶尔教了一些医理给落儿，哪知落儿上了心，又加之天赋凛然，竟叫她自觉成才，这才会了医。”
说完，她又勾着得宜的笑容补充一句：“不过都是些皮毛罢了，自然是不能与太医院的太医相比。”
刚才庄妃刁难顾苏落的时候她就急了，但她也插不上话，只能按捺着性子。
如今她这么说，也算是让顾苏落的医术有了出处，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原来如此。”庄妃又是皮笑肉不笑：“能不能与太医相比本宫不知道，本宫近日总觉腿脚不利索，太医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笑眯眯的看向顾苏落：“既然王妃会医，那不如明日王妃进宫里来，给本宫瞧瞧这腿脚是起了什么毛病。”
之前三番四次请不来顾苏落，现在连萧铭玉都无视她，她就不信这般还请不来他们两人。
顾苏落肯定是不想跟庄妃多接触的，但说害怕，她也没多害怕。
只是这会儿还没说话，庄妃又说了一句：“若王妃不答应，那就是不把本宫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又或者，你说你会医术一事，不过是虚张声势，救治太子一事，也不过是你误打误撞罢了。”
“……”顾苏落无语。
不仅顾苏落无语，殿中的人都没了声音。
这事还能作假？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庄妃这是要跟顾苏落死磕到底了？
殿中明明丝竹乐和乐，却莫名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庄妃的话，颇有一种顾苏落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强迫感。
顾苏落无奈，还未说话，就见一直沉着脸的太初帝在这个时候缓缓起身，她眉头微动，便抿唇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