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刀染尘篇】7
“银时！”樱姑娘心中不知怎么就感到慌乱，下意识地凑近了正在缠斗的两个人。
“笨蛋！别过来！”打得热火朝天的坂田银时居然还抽出时间朝她这边瞪一眼，顺便吼了一句。
“我去看看新八他们的状况！”樱姑娘犹豫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帮倒忙，就跌跌撞撞沿着草坡跑上去。
轰然一声巨响，天地震动。樱姑娘跑着跑着一下子站立不稳，摔倒在铁轨上。
是吊桥！吊桥被毁了！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樱姑娘立刻翻身爬起，冲着吊桥那边快步跑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那声音正是樱姑娘熟悉的，听了几个月的，伊东鸭太郎的声音。
樱姑娘赶到火车车厢附近的时候，正巧看到一艘直升机从峡谷里直飞而起，机门大开，上面蹲着几个手持机关枪面目狰狞的家伙。
而伊东鸭太郎，面上染着鲜血，断了左臂，十分狼狈地被挂在半空中——若不是他衣服的后摆被列车卡住，兴许他这会儿已经壮烈了。
樱姑娘远远看着这一幕，暗暗祈祷那真选组制服的质量好一些不要轻易断裂，立刻加速冲过去。
几声闷闷的枪响，其中一枪好巧不巧打断了那一截衣摆。
伊东鸭太郎保持着那个愣怔的表情，仅剩的一只手本能地张开向上伸，而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坠落下去……
因为距离太过遥远，樱姑娘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依稀可以感受到他的恐慌，那种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
暗绿色的瞳孔剧烈收缩，逐渐失去光彩，从高空坠落的青年男子，苦笑着闭上双眼。
悬挂的车厢上突兀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那只苍白无力的手臂，阻止了下落的趋势。
干得好近藤！樱姑娘心中一喜，一使力翻上列车，扑过去帮着近藤勋拉住伊东鸭太郎。
“你们……”伊东瞪大了双眼，那表情比方才坠落时还要吃惊。“你们在做什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扣住肩膀，樱姑娘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是冲田，而冲田身后是新八，再往后是神乐。
“这可是大将的职责啊……”近藤勋咬着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那种事情当然知道了……”樱姑娘暗自用力，心中暗叹怎么没了查克拉力气也跟着没了，拉个人而已居然这么辛苦。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冲田总悟双眼紧闭，俨然全副身心都用在使力上了。
“倒不如说真是个沉重的家伙……”新八到这个节骨眼还不忘吐槽。
“不要拿那种问题来烦我阿鲁……”神乐咬牙又切齿。
“抱歉，我是不够资格立于你之上的大将啊……”近藤勋眼含热泪，喃喃自语。
他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下方伊东鸭太郎耳中，而后者，这个昔日优雅微笑的男子，此时却微微红了眼眶。
“快拉他上来！晚了就来不及了！”樱姑娘心急如焚，那边直升机上还有一群不速之客等着呢。“……小神乐，拜托了！”
“哟西！”排在最后的神乐一个发力，双目赤红，硬生生将所有人甩上车厢的地板。
“老师，我要的不是什么军队不军队的，只是想作为能并肩而坐举杯共饮的朋友，希望你留下来……”近藤勋一把扶住跌坐在地的伊东鸭太郎，双眼隐隐有泪光闪烁。“我啊，还想让你教我许许多多的东西呢……老师。”
最后一声“老师”，使得伊东鸭太郎浑身一颤。
“地位，名誉，武功，才能……”樱姑娘深深叹一口气。“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伊东君。”
伊东一默，缓慢地抬起眼帘。墨绿色的瞳孔，对上那双翡翠般的眼眸。
机关枪连续的枪声还在继续，暴风骤雨般将车厢地面打出密密麻麻的弹孔。几个人立刻闭眼抱头蹲在地上，更加努力地躲避枪口，无奈找不到掩体，眼看就要难以为继。
好在关键时刻，土方十四郎神兵天降，一刀劈落空中的直升飞机，然后在伊东的伸臂一拉帮助下，稳稳落在车厢内。
“快趴下！”正当大家不约而同松口气之时，樱姑娘眼尖地看到另一架从山谷里升上来的直升飞机，那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这边。
“小心！”一直沉默着的伊东却猛然冲上前，一把拉开站在最前面的土方和近藤，顺便一把把樱姑娘拖到身后。
枪声震耳欲聋，子弹与车厢地板碰撞，炸开火花，气流掀翻了大量破碎的地板块。
等到枪炮声终于停止，樱姑娘趴伏在满目疮痍的地面，缓慢地抬起头来。
高挑消瘦的身形遮挡住阳光，逆光而立，愈发高大。
伊东鸭太郎艰难地咳出一口血，缓慢地倒下来。
樱姑娘双瞳一缩，本能地翻身爬起，一把接住那个倒下来的人影。
触手，一片黏腻濡湿，鲜血已经染透他的衣衫，真选组黑色外套内的白色衬衣早已是一片夺目的鲜红。
“伊东！”土方十四郎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老师！”近藤勋目眦尽裂，跪在地上就朝着两人扑过来。
樱姑娘胸中一慌，伸手探向怀中人的手腕。
内脏破裂，脉象虚弱，失血过多……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春野小姐，老师他只是太累了对不对！”近藤勋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樱姑娘的手。“你能治好他的对不对？”
就连土方十四郎，都用那种期期艾艾的眼神望过来。
“我……”樱姑娘迟疑了一下，很想告诉他们真相，却又连自己都不忍说。再扭头看看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的伊东鸭太郎，所有的话就被堵在喉咙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恍惚地想起，那个在夜色下，负手静默站立，扬眉冲着她温文浅笑的优雅男子。那一头米黄色的细碎短发，被风吹乱。
“不可以……”樱姑娘喃喃，一把推开近藤勋的手，双手一合，覆上伊东依旧温热的胸口。“我要救他，对，我要救他……”
其实他没有错，他只是希望有个人陪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