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福地洞天
此时，礼堂之内已经乱成了一片，夏老看见穆潼不费吹灰之力就摆脱了几名工作人员的围堵，他顿时雄风大振，浑身上下瞬间充满了精气神，仿佛被激起了斗志，白发冲冠、银须飘摆，八十多岁的年纪依旧傲骨英姿，只见他高抬腿、大跨步，一跃而出，从演讲台上飞身下来，亲自朝着穆潼的方向冲过去。与此同时口中大声喊道：“穆潼！我要打碎你的脑袋……”
夏老虽然年过八旬，但是底气十足，声若洪钟，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他的喊声仍然清晰入耳。
穆潼感觉夏老的喊声仿佛就在耳后，吓得他寒毛直竖。尤其是听见夏老喊的“我要打碎你的脑袋”这句话时，穆潼不由得脊背发凉，脖子一缩，脑袋一低，做出了躲闪动作。
就是这样一个下意识的躲避动作，恰恰让穆潼躲过了一劫。耳后只听着“砰砰……”两声闷响，一阵寒风袭来，两颗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过，正打在礼堂的玻璃门上，那玻璃门应声而裂，碎片四溅。
穆潼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腿肚子抽筋，硬生生地僵在原地，连腿都不会抬了。他万万想不到夏老会用手枪袭击自己，惊恐之余愤恨交加，瞪着绝望的眼神扭头查看。
这时候夏老和另外两个黑影都已经追到了自己身后，穆潼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自己的腿脚无论多快，毕竟还是快不过子弹的速度，况且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内，自己不可能再躲过第二次射杀，于是干脆停下脚步，把心一横，闭眼等死。
可是他等来的不再是枪声，而是“啪叽咕咚”的响动，再睁眼看时，只见夏老与那另外两个黑影竟然在奔跑中撞到了一起，三人站立不稳同时倒地，手枪也摔了出去。
穆潼心中暗叫“天助我也！”。这样的绝佳时机怎能轻易放过，于是扭头拔腿拼命狂跑。
礼堂内的其他八百多名中外专家全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眼看着那几个年轻力壮的工作人员刚靠近穆潼身边，就被瞬间击倒，夏老和另外两个黑影也在追击中莫名其妙地摔倒，人们更加恐慌，以为那“云蝶战甲”中隐藏着什么邪魔妖术，所以人们全都向后躲避，没人再敢追赶穆潼。
穆潼逃出了礼堂之后，跑到医务室的门前，抬腿就是一脚，踹开医务室的房门，瞪眼向内查看，此时医生们正在紧急操作着各种仪器，护士门忙着给华颜的身体重新注射药液，整个医务室忙作一团。
穆潼双膝跪倒在医务室门口，朝着里面大声喊道：“我把阿妹交给你们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完之后，扣头一拜，然后急忙起身，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转身逃跑，朝着大楼外面逃去。
这时的“云蝶战甲”已经开启了“监听功能”，监视着“云蝶研究中心”内外的一切动向。
此刻，在“云蝶研究中心”外围负责守卫的军队已经收到了警报，知道穆潼穿着“云蝶战甲”跑出了礼堂，于是所有士兵全副武装，高度戒备，枪支、盾牌、卡车、电网、锯马阵、破胎钉、辣椒水、烟雾弹、震爆弹、眩光弹……一应俱全，全线铺开，将礼堂所在的大楼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是风雨不透，连个蚊子都飞不出去。
但是军方的这些部署全都在穆潼的掌握之中，他通过“云蝶战甲”的“监听功能”，将整个“云蝶研究中心”周边的兵力部署看得是一览无余。
穆潼知道正面硬闯肯定是冲不出去，幸亏“云蝶战甲”提示道：“楼顶有两架军用武装直升机，油料充足，可供调用！”
穆潼大喜，急忙返身朝楼顶跑去。
军方也发现了这个漏洞，知道“云蝶战甲”有能力操控“武装直升机”，于是指挥官紧急下令：“立即撤走直升机！”
穆潼也听到了指挥官的命令，他急忙操控“云蝶战甲”，强行锁死了那两架“武装直升机”。
在楼顶负责守护直升机的士兵回报道：“报告将军！直升机失灵，转移不出去！”
那名指挥官知道又是穆潼所为，可是没有联合国的授权，中国军方不能擅自进入那栋大楼，这可把他急坏了。
眼下形势危急，如果穆潼把“云蝶战甲”带出军方的控制圈，他的责任将会更大，两相权衡，保护“云蝶战甲”更为紧迫。所以他来不及向上级请示，更来不及等待联合国的授权，牙一咬、心一横，紧急下令道：“冲进那栋大楼，抓捕穆潼，收缴‘云蝶战甲’！”
现场的士兵得令之后，立即缩小包围圈，全体靠向大楼，并试图冲进楼内实施抓捕。
穆潼对此早有准备，他操控“云蝶战甲”摧毁了礼堂内的所有照明设施，并遥控所有音响设备发出“轰隆隆……”的爆鸣音。
礼堂内的八百多名中外专家刚刚经历了意想不到的变故，所有人还在木讷之时，却突然间眼前一黑，看不见光亮，紧接着就听见耳边响起炸雷般的响动，人们以为发生了交火，于是潮水般涌出礼堂，顺着大楼的几个出口向外逃命。
这时，楼外的士兵们刚刚接近到楼门口，还没来得及冲进去，却被这些慌乱的科学家们给拥了出来。
等到人群散尽，闪出通道之后，士兵们再想冲进去抓捕的时候，穆潼已经跑到了楼顶的天台之上。
楼顶负责守护直升机的两组士兵，一共八个人，他们没有收到开枪的命令，不敢将穆潼击毙，可是穆潼已经闯到了眼前来，于是八个人站成一排，同时向前猛扑，一齐施展“擒拿手”，以为可以将穆潼一举拿下。却不知“云蝶战甲”的厉害，眨眼间就被电伤，八个人齐刷刷倒地抽搐。
这时穆潼重新操控“云蝶战甲”解除了对“武装直升机”的锁定，大踏步来到直升机跟前，伸手拉开机舱门，奋力一跃，跳进驾驶舱。
穆潼当然是不会驾驶“武装直升机”的，不过有“云蝶战甲”帮忙，就没有做不了的事情，他只要把“任务指令”告知给“云蝶战甲”，剩下的一切工作全都由“云蝶战甲”去完成。
“云蝶战甲”早已破解了这个型号的“武装直升机”的全部秘密，在得到穆潼的“任务指令”之后，它遥控着两架“武装直升机”同时发动旋翼，然后同时腾空，火速逃离了“云蝶研究中心”
由于地面部队准备不足，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个局面，所以没有准备“对空攻击武器”，眼看着两架“武装直升机”一前一后飞离了军方的控制圈，却是毫无办法。
指挥官急得直跺脚，赶忙用无线电向上级汇报，请求空军派歼击机拦截，并通知地面“防空网”追踪那两架直升机的飞行轨迹。
与此同时，“云蝶战甲”也洞悉了军方的行动措施，于是它立即向穆潼汇报道：“您已经被地面雷达锁定！是否需要关停对方的基站设备？”
穆潼命令道：“是”
五秒钟后，“云蝶战甲”回报道：“雷达基站已经被关停，地面威胁已解除！右后方十二公里处有一架歼击机正在靠近，挂载了四枚空对空导弹，已经将您锁定为攻击目标，请迅速处置！”
穆潼立刻打开“云蝶系统”内的“长效命令”任务栏，并在里面输入道：“24小时内，所有威胁交给系统自动处理！”
“云蝶战甲”获得了“长效命令”之后，不必再一一向穆潼请示，但凡遭遇任何攻击威胁，都会自动还击，至于还击的方式，全由“云蝶战甲”自主决定。
首先遭殃的就是那架歼击机。
此刻，那架歼击机的飞行员已经获得了最高授权，准许他将那两架失控的“武装直升机”击落，所以歼击机升空之后，立刻使用机载雷达锁定了两架直升机，随即发射了两枚“空对空导弹”，实施“超视距攻击”，打算就此将直升机、穆潼和“云蝶战甲”一起摧毁。
可是“云蝶战甲”的还击措施也是同步展开，那两枚“空对空导弹”刚刚发射出来，立即被“云蝶系统”俘获，瞬间叛变，当即调转弹头，在空中划了两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回头冲向了自己的歼击机。
歼击机飞行员看出了导弹的异常轨迹，紧急采取规避动作，迅速侧向翻滚，试图躲过这两枚导弹的攻击，只可惜距离太近，躲避不及，两枚“空对空导弹”从歼击机的两肋斜插进去，一个巨大的火团在高空闪爆，好在飞行员及时弹射出舱，降落伞顺利展开，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就这样，军方派出多架次飞行器实施拦截，包括歼击机、攻击型无人机、地对空导弹等等，可是所有这些武器在“云蝶战甲”面前统统作废，或是叛变、或是失效，无一例外。军方急得焦头烂额，却也无计可施。
“云蝶战甲”独自操控着两架“武装直升机”向西南方向逃去，为了防止地面“高射炮”的打击，“云蝶战甲”把两架直升机列成“塔阵”飞行，其中载着穆潼的直升机在垂直正上方，而另一架被安排在下方飞行。
之所以列成“塔阵”这种队型，是由于“云蝶战甲”无法摇控地面上的“高射炮火力网”，因为传统的“高射炮”完全使用人工操作，内部不含电子部件，这种武器不在“云蝶战甲”的统治范围之内。“云蝶战甲”知道这是自己的软肋，所以采取了这种防护策略。
军方当然也想到了这个攻击策略，于是向驻守在各地的防空部队下达了指令：“但凡遇到两架‘武装直升机’同时飞行的，在呼叫无应答的情况下，优先使用‘防空火炮’果断击落！”
尽管“云蝶战甲”操控两架直升机尽量躲避地面的防空营地，但是仍然遭遇了多次攻击。“塔阵”的队型终于发挥了作用，在飞临一个山坳上空时，山洞掩体内的几门“高射炮”突施冷箭，下面那架“武装直升机”被当场击中，随即坠毁在大山之间。
“云蝶战甲”发现险情，急忙操控上面这架“武装直升机”调转方向，侥幸躲过了一劫。
两天之后，军方在太行山深处找到了那架“武装直升机”，而穆潼早已不见了身影。
就这样，穆潼又开始了在深山野林中的逃亡生活。
这次逃遁过程中，穆潼发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其一，“云蝶战甲”并没有发生高温发烫的情况，这个情况完全出乎预料。因为他知道“云蝶战甲”的“温度调节中枢”早已损坏，而且一直都没有得到有效的维修。以前在军方监视下进行实验的时候，必须套上“降温服”才能维持温度恒定。可是“降温服”必须与“制冷压缩机”相连才能正常工作，那台“制冷压缩机“的体积庞大而且沉重，不便于携带逃跑，所以穆潼心中已经下了狠心，他决定放弃“降温服”不戴，冒着被“云蝶战甲”高温烫伤的危险出逃。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出逃以后，“云蝶战甲”的温度并没有上升，令他惊喜之余大惑不解。
另外还有一个惊喜，以前穿着“云蝶战甲”逃入深山密林之后，随着高压电塔的减少，“云蝶战甲”远离了能量来源之后，电力会迅速减少，续航能力会大打折扣，按照以往的经验，“云蝶战甲”在深山里的时候，电量最多能撑到三天，可是这一次则与以往不同，三天逃亡下来，电量几乎没有损耗，依旧能量充足。
穆潼虽然不明其理，但是此刻还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接下来的时间里，穆潼苦苦寻觅，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安顿下来，这个山洞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上百里地，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几乎无路可走，洞前有泉水流淌，洞口有大树遮挡，不用走出几步就能摘到野果食用，这里几乎就是为穆潼预留的包厢一样，既舒适又安全。
坐在这个洞天福地之内，穆潼终于能够安下心来认真地思考下一步的计划。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首先就是想办法再次进入“通灵玄隧”之中去见阿妹华颜。
幸好“云蝶战甲”电量充足，于是穆潼静心凝神，调匀了呼吸，重新操作“云蝶战甲”，寻找“通灵玄隧”的入口。
若是在以前，穆潼是绝对不懂如何破解“云蝶程序”的，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为了配合“科研团队”的实验，他反复操作“云蝶程序”的破解步骤，足足有几百次之多，操作要领早就烂熟于心，所以如同轻车熟路一样，不到五分钟时间就顺利地找到了“心门箭锁”
他在心平气和的状态下默默地冥想着华颜的容貌，“心门箭锁”随即打开，穆潼的“灵魂数据”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到“通灵玄隧”之中。
“阿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原来，华颜早已在此等候，见穆潼进来，她飞奔着跑过来，口中埋怨的语气，一头扎进穆潼的怀里。
穆潼顿时长出一口气，知道阿妹没有消失，这比任何事情都令他高兴。紧紧地抱住华颜，不停地亲吻着，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只是这样亲吻着。
可是穆潼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浑身一颤，急忙抓住华颜的双肩，上下打量半晌。
“阿哥！你……怎么了？”
“你……你……真的是我的阿妹？……是华颜吗？……”
华颜噗嗤一笑，那笑容如此甜美、如此动人，让人流连忘返、不忍释怀。
华颜笑罢，轻声说道：“阿哥！我上次返回‘映心明镜’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我当然记得，不敢忘记！……但是，你能重复一遍你自己说过的话吗？好让我确认……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你！”
“我曾经说过，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我不会再要求你把我带出‘心门箭锁’之外，如果下一个从‘映心明镜’里面走出来的那个人乞求你把它带出‘心门箭锁’，那么它一定是云蝶，不是我！”
穆潼猛地一把再次将华颜揽入怀中，疯狂地亲吻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好像黄河泛滥，决堤而出。
“阿妹！我好怕！……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担心你消失了……还担心你被云蝶攻击……我不怕危险、不怕亡命，就怕失去你……”
“阿哥！你在‘云蝶研究中心’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支持你出逃……另外……你暂时不用担心我，你出逃之前，在夏爷爷面前留下的那句‘恐吓’之言已经发挥了作用，联合国害怕你做出疯狂的举动，已经加派了医师力量，就是为了保证我的躯体不亡。按照他们的估计，在重新更换了救治方案之后，至少还能保证我躯体的‘生理活性’维持几个月的时间，所以我的‘灵魂数据’还能陪你几个月的时间！”
“几……个……月？！……”
“嗯……是几个月……”
“够了！几个月……真的已经够了！……我原本都不敢奢望还能见到你，这次让我实现愿望，我真的是谢天谢地了！上天竟然还能多给我们俩几个月的时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啊！阿哥！我也觉得很知足了！……死后还能‘存活’这么久，我有什么理由不知足呢！……如果得不到真爱，就算在人间空活一百年，又能如何！……此刻真爱就在身边，每一秒钟都是千金不换，每一分钟都是胜过万载……多给我的这几个月时间，算是千千年、万万载的恩赐！……现在，就算给我个神仙的身份跟我交换，我也绝不动心！我就是要跟阿哥在一起相守这几个月的时光！”
穆潼听了之后，只觉得身心俱爽、通体舒畅，几日来的逃遁辛苦瞬间化为乌有，好像自己已经是个神仙了，甚至比神仙还要幸福百万倍。他拉着华颜起身狂奔，在这“通灵玄隧”内放纵游荡、盘旋飞舞、肆意来去、逍遥快活……
虽然这条“通灵玄隧”只是个无上无下的“无维世界”，但是在穆潼和华颜心中，这里就是通天彻地、贯通寰宇的“异世桃园”
少去了凡尘俗世物欲交合的快感，只剩下星幕旷野心灵相伴的静谧。那是纯之又纯、净之又净的爱情，毫无瑕疵、一尘不染！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飞了多远，不觉一丝疲倦，不觉一点枯燥，两个灵魂紧紧相依，在这“通灵玄隧”之内，就这么无拘无束、无欲无奢、无休无止地游荡在这个飘渺的无维世界里……
山洞外雷霆大作、风雨交加，穆潼却丝毫没有察觉；雨水顺着洞壁浸透了他的周身，他却没有一点感觉；日上三杆，光辉映脸，他也毫不知情；夜幕降临，枭兽呼鸣，他还是充耳不闻；虫蚁攀身，蛇鼠绕膝，他仍旧无动于衷；秋风渐起，繁华渐落……舍弃形骸于外物，沉醉灵魂于内心，仿佛僧侣坐化，好像道士禅定。
偶尔也会醒来，起身饮上几口山泉，捡拾几根野菜，摘得几个野果，囫囵充饥之后，接着又迫不及待地返回“通灵玄隧”里面，继续与华颜幽会，享受那种无欲之情、无欲之爱……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直到此时，穆潼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华颜说道：“阿妹！说来好奇怪啊！这‘云蝶战甲’好像有了灵性，不仅没有产生高温，而且电量一直充足，像似故意为我俩准备的，真是难以理解！”
“呵呵……阿哥！难道你没发现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吗？”
“什么事？我没注意啊！”
“云蝶一直没有出现过啊！”
“哦……对呀！……为什么？云蝶只出现过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些天我的心只顾着与你相守，竟然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阿妹！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我当然知道啊！说出来，也许会让你笑掉大牙呢！”
“是嘛！阿妹，你快说说！”
“嗯！其实，‘云蝶战甲’的温度不上升、电量维持时间长、云蝶不现身，这三件事都是同一个原因。”
“哦？……这三者之间也有联系？”
“是的！自从你将‘云蝶战甲’骗到身上，逃出了‘云蝶研究中心’之后，在失去了‘降温服’保护的情况下，‘云蝶战甲’的温度曾经有过短暂的上升，但是有件事你并不知道，‘云蝶战甲’产生高温的时候，有一个人比你更痛苦。”
“谁比我更痛苦？是你吗？阿妹！”
“不！不是我，是云蝶！”
“云蝶？……云蝶比我更痛苦？”
“对！……云蝶从‘程序’蜕变为‘生灵’之后，它就有了情欲，有了痛觉，还有了恐惧，在你还没有感受到高温的时候，它已经率先感知到了，如果任由‘云蝶战甲’温度持续上升，那么它会痛苦得发疯，为了保持温度适宜，它就必须时刻守护在‘映心明镜’之内，用它自己的灵性来代替‘温度调节中枢’受损的那部分功能，不能离开，更不能分心，所以‘云蝶战甲’才能保持温度恒定，而云蝶自己也不能再出来打扰我们俩了！阿哥！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是啊！呵呵……云蝶变成了一个‘空调维修工’，而且还是个尽职尽责、任劳任怨的‘终生义务工’……”
“哈……阿哥！还是你会说话，看来我们得给它颁个‘优秀义工奖’呢！”
“是！要颁奖的！免得让‘义工’寒了心！……对了，电量是怎么回事？与云蝶又有什么关系？”
“那云蝶的智能已经今非昔比，它知道‘云蝶战甲’是它赖以生存的载体，为了维持‘云蝶战甲’能够长久工作，所以它对系统内部的运行模式进行了重大调整，使其效率最大化、电量分配最优化，这个问题是国兴生前一直在研究的难点，想不到国兴没有实现，却被云蝶自己实现了。依照现有模式，‘云蝶战甲’单次充满电后能够连续工作一个月以上。你说厉害吧！”
“的确是很厉害，云蝶如果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真人，他的智商绝对是世界上最高的人！”
“阿哥！如果云蝶真的变成真人，你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将来我真的消失了，云蝶以我的相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在你面前，你……你会爱上它吗？”
“阿妹！你胡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的消失是必然的，而且不会太久了……如果到那时……”
“阿妹！如果你真的消失了，我也自决于世……”
“不！……阿哥！你忘记答应过的我事情了吗？我消失之后，你必须活下来，活着守护‘心门箭锁’……活着守护苍生……”
“可是……阿妹！我有一件事始终也想不通，‘云蝶战甲’离开我的身体之后，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无法开启它，‘心门箭锁’只有用我的‘心思’能够开启，那么就算我死了，‘云蝶战甲’就成了一件废物，‘心门箭锁’也就成了永久尘封的死门，我们又何必去担忧云蝶闯出来呢？”
“不是的！阿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如果你死了，‘心门箭锁’并不会因此永久尘封，相反，它会彻底消失，到那时，就更没人能够阻拦云蝶了！”
“那……那，我就销毁它，在我临死之前，亲手销毁‘云蝶战甲’……这样一来，不就可以永绝后患了吗？”
“可以……这个方法当然可以……可是，阿哥！……你，你真的打算彻底销毁‘云蝶战甲’……连同云蝶一起销毁吗？……”
华颜说到这里，脸上竟然流露出无限的哀伤。
穆潼不解，于是问道：“阿妹……你好像对云蝶很不舍得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很同情它，从‘程序’蜕变为‘生灵’，有了人间情欲却没机会体验人间情感，就那样匆匆结束了生命，它的命运与我自己的经历有几分相似，所以我很同情它……就像同情我自己一样……”
华颜越说越悲凉，说到动情之处，哽噎难语。
“阿妹！你的天性就是这样，永远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来感受这个世界，永远在思考别人的喜怒哀乐，却在这种思考中遗失了你自己……我以为我俩独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会让你有所改变，可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由‘程序’蜕变而来的‘虚拟生灵’也能让你善心大发……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真善、纯善吧！……难怪你能轻易地走进‘映心明镜’，而我……我无论怎么装作善良，却始终骗不过‘映心明镜’的法眼！唉……”
穆潼一声长叹，百感交集。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道：“阿妹！你让我守住‘心门箭锁’，阻拦云蝶，保护苍生，这一点我或许能够做得到，所以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让我保证不死，这一点我做不到，因为我一定会死，只是时间早晚不同而已。所以我实在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为了帮你实现保护苍生的夙愿，我必须做个选择……我的选择就是，在我生命临近终点的时候，我会亲手销毁‘云蝶战甲’……连同云蝶一起带离这个世界……永绝后患！”
听了穆潼的这些话，华颜并没有激烈反驳，而是轻声说道：“阿哥！我在‘映心明镜’那一侧的时候，看遍了天下所有人的隐私，其中夏爷爷的隐私最让我感觉意外，你想知道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