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同事不是人
序章
目标有三把刀，两短一长。长刀叫修罗，短刀叫罗刹。
有人说，修罗出，鬼神避；罗刹亮，诛人心。他手中的刀，一把斩鬼，一把杀人。剩下一把没人见过。出发前指挥官千叮万嘱，小心目标的刀。
地道幽深，战术靴一步步踏过地面的节奏气定神闲，无边的黑暗中却未曾亮起一丝光线，靴子的主人仿佛在这片漆黑中如鱼得水。
白枭有些紧张，他握着枪管的手因沁出汗水而有点滑，声音近了，可红外扫描仪中依旧一片空白，他看不到目标。
脚步声蓦地停了下来，白枭心下一惊，难道他们的埋伏被察觉了？这不可能，他们消息封锁得很严，布置得滴水不漏。这是他们第十四次伏击，前十三次都无功而返，哪怕上次几乎就要截杀到了……
诡谲的死寂忽然被一阵节奏感极强的旋律撕破。黑暗中又传来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一会那音乐才停下来。
“金老板有何贵干啊？”黑暗中，略略沙哑的年轻男声响起，耳机带出一道浅浅的光。
这是个好机会，白枭瞄准了那个移动的光点。
“戚寒山你又在哪鬼混呢，有个好买卖给你留着了要不要？”电话那头的人开口便很熟络。
“说来听听呗。”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总之，美人相伴，赞助阔绰，而且要去的地方是……”电话那头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嗓音。
“等下，地里信号不好。”戚寒山挂掉了电话，黑暗中那点仅剩的微光便又消失了。
白枭立刻警觉起来，目标又丢了。他一手架着枪缓缓移动，从红外镜中寻找目标，镜头缓缓移了三寸，一张戴墨镜的脸忽然就塞满了白枭十号的整个视野。
“挺年轻的小伙子眼神怎么不如我一个瞎子好啊。”戚寒山一根指头抵着枪口，不知何时蹲在了白枭十号上方的岩石上。“这次来了几个人哇，您也听到了，在下还有事儿，咱们……速战速决吧？”
白枭来不及扣下扳机就已经被撂倒在地，但对方话一出口，黑暗中其余埋伏好的人已然出手，子弹破空而出，密集的火花终于将地道黑暗的空间照出一片明亮之地，数十名全副武装枪手的子弹已尽数射向戴墨镜的男人。
一刻钟后，戚寒山吹着口哨慢悠悠地走向了地道的终点，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那头很是不满：“你这人怎么说挂就挂啊都不等我一句话说完。”
“说了，刚在地里信号不好。”戚寒山心情不错，终于在地道口见到了一丝光线，尽管有墨镜，踏出洞口时他仍不适应地以手遮了遮光线。天气很好，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一身喷溅的血迹照得格外猩红，腰间别着的两把苗刀泛出银色寒光，淬血愈艳。
洞口的军用猎犬嗅到血腥味，大声朝他吠叫起来，几乎就要扑上来撕咬。他却不怎么介意，将手胡乱在衣服上蹭了两下，顺手弯腰摸了它两把，那性情极烈的军犬不知为何便登时服软，尾巴耳朵一起耷拉下去。他一边轻轻揉着瑟瑟发抖的军犬，一边侧头重新接通电话。
“你再说一次，去哪儿，多少钱？”
第一章
意识一点点回到脑海里，南柯一般会赖到闹钟唱完整首歌再睁开眼，可是今天闹钟迟迟都没响……环绕她的只有以前未曾听过的鸟鸣声，“糟了上班要迟到了！”她猛然睁开眼想要坐起来，整个人沉浸在迟到要扣钱的恐惧中。但入眼是一片竹排绑成的墙和无法动弹的手脚让她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的廉价公寓。
“醒了啊，挺能睡的嘛小姑娘。”屋外有人听见响动便推门进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茶色墨镜，手里还端了个茶缸。“我寻思下手也不是很重嘛，再不醒我还真要担心你了。”
“你到底是谁啊？”南柯的手脚都被捆着，她在床上只能愤怒的滚动，“我在哪儿？你害我今天上班缺勤了！”
“小姑娘，我可是你救命恩人，说话好歹客气一点嘛。”男人也不恼，将手中茶缸搁在木桌上，“如果我没把你打傻的话，你应该还能回想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南柯愣了愣，昨天不也就是……平凡的一日打工吗？
机房内，南柯盘蹲在办公椅上，娇小的身躯整个裹在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里，手边纸杯里的咖啡早已放凉。她聚精会神的盯着显示器，一台显示器上九个画面正实时监控着两层楼的一举一动。
而另一台显示器上播放着她已经逐帧审阅过无数遍的宣传cg。
“跨越万重迷雾，千年后的冒险者将深入失落古国，以棺中华服为引，跟随翡翠古印的指引再次寻找苍梧王妃，见证千年前宫廷中的风云变幻与凄婉绝恋。”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接近女孩身后，幽灵似的贴在她耳边问：“干什么呢？”
“我的妈呀！”南柯吓得手一抖就把咖啡碰倒了，人差点从椅子上圆润的滚下去，“艾蓝心你要死。”
“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吓嘛。”艾蓝心撅着嘴，赶紧帮搭档扯纸巾擦咖啡，“你竟然没在打游戏？又悄咪咪黑到监控系统里去偷看。”
“加班无聊死了，开场动画已经给我看烂了。现在还真没心情再打别的游戏。”南柯敲了下键盘，缩略一台监控画面，调出另一个软件，一件造型奇异的猨首翡翠古印正在缓慢渲染成型。古印的顶端被制成似猿似牛的奇异造型，嘴中上下各伸出一对獠牙，看起来颇为骇人。这是新项目“苍梧绝恋”的参考道具，是为数不多能证实苍梧古国存在过的东西，更是苍梧王权的象征。
“你非要今晚渲染完嘛？”
“不是还要实地采风么，我怕出差回来弄不完。今晚先用训练出来的神经网络做一批概念图。”南柯想起出差就头疼，她一生只爱家里蹲，“这渲染真的太慢了，搁我上家的设备早完事了。”
“你说说你，能做出这种精度的图像神经网络，又能入侵监控。怎么沦落到我司做游戏设计，不该是个什么顶级黑客之类的嘛？”艾蓝心揶揄。
“蓝心你可别乱说，我只想当个普通上班族做点喜欢的事情。黑监控是实在没事干了。”南柯重新蹲好，“偶尔看点小八卦嘛。你看这个。”
艾蓝心凑过去，屏幕上显示着“保险库a”一格的画面中，项目总监王林手中拿着的正是南柯在渲染的翡翠古印，而监控里王林正对身边的漂亮女生滔滔不绝。南柯朝耳机努努嘴，两个女孩默契的一人戴上一只，她双手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将监听系统也调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项目概念设计最重要的东西，为了借来它，公司可是投了几个亿的保险呢。传说中这古印是由神降下赐予人类法力的，你来瞧瞧上面的铭文，多精美，难怪说拥有它，便能坐拥王国和千军万马。”王林的公鸭嗓子在安静的保险库里格外刺耳，但实习生充满崇拜的目光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对了，我给你讲讲苍梧古国的历史吧，知道的人可不多……”
“他好烦啊，我还准备去拿古印过来多扫点细节的。保险库还随便带人进。”南柯忍不住翻个白眼，她并不喜欢这位总监，一天天就会提些离谱需求来折磨人，自己倒躲在这泡妞。果然，他又要开始卖弄了。为了尽可能的还原历史，这些天她使出浑身解数把网上的文献都翻了个底朝天，这会倒刚好让王林抄去借花献佛。
“对啊，这批古董运来的时候就是风眼国际押送的，都请动雇佣兵级别来押送了，保险库也是他们建的，王林倒好，随随便便把人往里带去显摆。坏了他赔啊。”蓝心吐槽到，随即又遗憾：“不过那天你请病假好可惜，风眼的车队也太拉风了……”
南柯抽抽嘴角，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监控上那个讨厌的老男人那。
他向来只喜欢指指点点，对这些文物的价值却嗤之以鼻，在他手中不过就是一块能变现赚钱的东西罢了。他现在一反常态的热情只是因为他身边站着位青涩漂亮的实习生，王林手握古印对实习生滔滔不绝的显摆样子仿佛他就是苍梧王本人。
“风眼国际押送……花的钱可不少，这东西真老值钱了。”南柯脑瓜子一转，通过变声器换了个浑厚男声回传过去：“大胆王林老匹夫，胆敢觊觎上古巫神之力，必遭天罚。”
原本就夜深人静，保险库里忽然响起这么个声音，王林和实习生都被吓得不清。
“什什么人装神弄鬼！”王林结结巴巴吼了一嗓子。
而电脑这头，南柯和蓝心已经笑得四仰八叉。
“快快快关掉别让人发现了。”南柯麻溜的从监控系统里退出来，把入侵痕迹删得干干净净。正在两人笑成一团关系统时，谁也没注意王林最后的眼神贪婪而恶毒的紧盯着苍梧古印。
吓走了王林，南柯终于得以把古印取过来做进一步扫描复原。这次公司请来声名显赫的武装押运风眼国际，一共八件东西，都是从海外收藏家手里借来的。
这个神秘的消失国度留下的东西太少，除了相传出土过一套极为华丽的后服，就属翡翠古印最为有名。而那套传说惊艳世人的后服却因为出土时技术落后，接触空气就化为了粉末。目前游戏里所复原的奖励皮肤，不过是根据现场照片和记载拼凑出的服装。要是能有更多资料就好了……
十二点的报时响起来，她打着呵欠站起来锤了捶酸痛不已的腰背，取下头上的木簪将有些散乱的长发重新盘紧。蓝心正好推门进来：“还在渲染呢？就你这劲头，咱们绝对能赢过虹光工作室。”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南柯伸了个大懒腰，“虹光靠着财大气粗的乘云财团那资源得多丰富，我就怕我们耗尽心血弄来的几样对人家来说九牛一毛。”
“切，他们现在也就是纸老虎而已。”蓝心不屑一顾，并不把这个大名鼎鼎的财团放在眼里，“最近乘云的股价都跌成啥样了，各项业务亏损，家族丑闻又一大堆，我看乘云是快不行了，哪还有空管游戏业务。所以我们就——”
说着还生动的以手为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趁他病，要他命。”
“你这么说，我压力可更大了。”南柯哭笑不得，将她推出门去，“赶紧下班下班吧。”
“那我走了哦，你别太晚，公司都没人了。”蓝心依依不舍的被推了出去。
“没事，你看隔壁。”南柯指了指窗外，她们的公司所处在一片科技园中，加班到深夜的公司比比皆是。“那栋楼人还多着呢。”
“那边是烛龙重工的哪个轻工业线吧，一整栋楼都是他们的。”蓝心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大楼，好不气派，这都是员工的血汗啊……
“是啊。”南柯双手都趴在玻璃上张望着，“听说再过几个月，他们最新一代的民用无人机就要面世了，希望那时候我攒够了钱买得起。”
“那怪不得对面加班到这么晚呢，估计测试测到四脚朝天吧。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听旁边吐槽，说他们满楼顶找飞丢了的测试机。”蓝心耸耸肩，虽然业务不同，但测试流程的繁琐却是感同身受的。尤其是马上快面世了，可想而知对面公司有多忙。
“反正等会我弄完这个就走啦。一定比对面早。”南柯应着，又抬头叫了一声，“蓝心？”
“嗯？”门外的女孩子倒退回来，“怎么啦？”
南柯略一踌躇，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你下楼记得打卡，不然白加班了。”
想辞职的事情，还是等做完手上的项目再说吧……
开始看着屏幕上的渲染进度条走得像乌龟，闲着也是闲着，左右四下无人，她又手贱入侵了监控系统。
果然，偌大的公司此刻空空荡荡，看来大家都下班了，南柯叹了口气，但没人的时候总归比较自由，她戴上耳机收好古印，踩着电音的欢快节奏准备去归还入库。
显示器上的屏幕忽然闪动两下，变成了一片黑白的雪花。
“开始虹膜扫描。”电子声提示到。
南柯继续哼着歌在保险库前等着，她知道风眼国际搭建的安保系统手续繁琐，过程并不快，走廊上的灯忽然发出嘶嘶两声，灯泡啪的炸掉了两个。
“嗯？”南柯听到声响，回头去看，却看见一个噩梦般的场景。
王林四肢反折的爬在地上，脑袋扭曲成了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一百八十度，一双突出的死鱼眼自下而上盯着她，以一种诡奇的高速向前爬来。公鸭嗓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含糊声音：“转化……受灵……神降……”
“总总总总监？？”南柯被这个完全违反人体科学的生物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她赶紧伸手试图去拉电子门，但这个安保系统像个反应迟缓的傻子。
“正在识别，请等待。”甜美的电子女声响起。
“给我古印……”“总监”朝前爬来，速度越来越快，随着他的爬动，走廊里的灯开始一盏一盏碎裂。
“我靠什么东西啊……这不科学吧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面前可怖的一幕让她大脑直接宕机，眼看这似人非人的东西就要冲上来了，南柯环视周身也没有武器，情急之下抓起古印狠狠砸在飞扑过来的异形生物头上，还好这价值连城的东西结实得很，不然南柯这辈子就要赔进去了。
王林——或者说那个四肢反折的怪物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这股力道砸得他整个人都往后倒退几步，但他随即又弹跳起来，继续手脚并用地朝前快速爬动。
“大哥我求你快一点吧什么破识别系统啊！”南柯抓着古□□急如焚。
“识别完成。”
“啊啊走开！”眼见着“总监”就要扑到南柯的脚踝，电子门终于滴的一声打开了，南柯几乎是向后滚进了保险库。
“我是疲劳过度产生幻觉还是我的上司真变异了……”南柯绝望的掐了自己的肉一把，虽然她经常骂王林不是人但是也没有让他真的变成妖怪啊！一声巨响再次撕破了寂静。外面的“总监”在撞门，她能清晰的看到，这扇号称刀枪不入的合金铁门，被撞出一个又一个凹陷，这样下去门被撞开只是迟早的事情。她从地上挣扎起来在墙上胡乱摸索，终于摸到了警铃便赶紧按了下去，希望园区警卫没在打瞌睡。
又是声巨响，保险库里的电路也就此失效，此时保险库可怜的门已经被撞得大开，坚硬的合金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总监”手里似乎不堪一击。
南柯紧张的在黑暗中瞪大双眼但无济于事，刺耳喑哑的声音忽然就贴着南柯的头顶响起：“神降……”“妈呀！”南柯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紧接着她就被一股大力掀翻出去老远，后背狠狠撞在某张桌子上，疼得她一时失声。
更糟的是，古印也从她手中飞了出去，在空中闪着诡异的亮光划出一道抛物线，眼看就要落在那怪物手中，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南柯几乎看到了即将抓到古印的“总监”那极度扭曲变形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劲风从她身边掠过，只见寒光闪过，伴着什么东西断裂的闷响，“总监”哀嚎着向后退回阴影里不知所踪，即将落地的古印被人迅速弯下腰稳稳接住。
“赶上咯。”他吹声口哨，将手里的古印掂了掂，然而气音还未散便被一阵狂躁的怒吼盖了过去，“总监”扭曲着四肢再次愤怒的扑向了来人的面门。这位保安似乎没想到怪物的攻速会如此之快，堪堪侧身避过的同时古印也再次被怪物撞脱了手。
“嗯？”他只瞟了一眼飞在半空中的古印，反身便抬腿踢了过去，“那边的接好！”
“什么？！”南柯只看见古印忽然朝自己的方向飞过来，满脑子的想法只有碎了我赔不起，她忍着疼痛站起来，像个忽然看到棒球传来的接球手只得紧张又迅速的寻找对应的接球位置。
古印嗖的飞了过来，南柯赶紧跳起来双手去接——“疼疼疼……”古印安全的被南柯抓在了手里，要知道她抓住的不仅是古印，可能还有自己这一生的工资。然而在他这一脚飞踹的冲击下，古印上猨首伸出的獠牙深深刺进了南柯掌心。
“快走。”眼看“总监”又要再次发起攻击，来人不由分说便拽住南柯的手带着她朝某个方向跑去。
“我……我什么都看不清……”南柯在黑暗中根本不敢迈大了步子，走得有些踉跄。
“不用看，跟着我就行。”那人带着她毫不犹豫的在黑暗中飞奔起来。南柯无法，只得被他连拖带拽的也在黑暗中狂奔，说也奇怪，这一路竟然畅通无阻，他好像完全能避开黑暗中的障碍似的，十分熟悉地形。
“总监”受了伤更加暴怒，南柯能听到那怪物在撕扯电线和设备的声音，而且响声越来越近，她一边暗暗心疼设备的损失，一边思考自己的生活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然而二人这时已跑到窗边，再无退路。
“没……没路了……”南柯小声的说。
“嗯哼，”那人听起来倒不是很急，“你先喘喘吧，我刚砍了他一只手，他恢复过来没这么快。”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去菜市场买了颗白菜。
“你什么——？！”南柯刚还在撑着膝盖大喘气，听到这句话也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她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每天加班所熟识的夜班保安中的任何一个，“那个，你是……园区保安吗？”
窗边有一丝月光，借着这点微光，她勉强看清了来人，那身黑衣显然不是制服，清冷的银辉流淌过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在胸口挂着的一颗狼牙牙尖上汇聚成星芒，而执勤警卫很显然也不会大晚上还架着一副茶色墨镜。
那人听到这句话，反而像听了个笑话，轻笑出声：“请我当保安可不便宜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南柯的头脑晕晕乎乎，没心情和这人插科打诨。听着身后迫近的声音，她不由自主的又握紧了手中的古印：“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呗。楼梯和电梯都太慢，咱整个快的吧。”男人活动了几下手脚，“公司给买保险了吗？”
这是什么怪问题？南柯愣愣的点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就好，这样应该不用我赔。”他满意的说着，伸手揽住南柯的腰身，“抓稳。”
“你干什么！”南柯惊呼一声。
身后那来自地狱的咆哮已逐步逼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二人撕成碎片。
“你手里那玩意儿可得收好啊。”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柄禾苗形的短刀，他用刀柄沿着玻璃窗驾轻就熟的划个十字便揽着南柯轻飘飘的向后仰去。
就在此时怪物几乎擦着南柯的脸扑了出去，南柯甚至能闻到它身上腐烂的气息。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总监”一头撞出了窗户。男人紧随其后，扣着南柯的腰从破洞处飞身跃出窗外，一柄勾爪从他袖口飞出，牢牢嵌进了上一层的外墙。
“救——”南柯只觉得身体忽然腾空而起，下一秒就被被挂在大厦外墙的高空上晃荡，脚踩虚空的恐惧吓得她死死抱住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不敢松手。
见她像个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自己，男人又笑了一声，腿在外墙上一蹬转了个方向，扣着南柯的那只手转动手腕将苗刀掷了出去，刀锋带着极强劲的力道于半空中贯穿“总监”的胸口后仍不止息，竟直接将他钉在了水泥地上，“总监”惨叫一声，终于不再动弹。
“救命……”南柯无力的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这不是救到了嘛。”男人语气轻松，拽着勾爪缓缓下降，片刻之后，两人终于再一次踩到了地面上。南柯只觉得头晕目弦，挨到地面就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哎哟喂小心。”男人赶紧托住她，“别把那宝贝玩意摔了。”
南柯没理会他的话，眼神却无法从地上那具尸体上移开。墨镜男的刀把总监扎了个透心凉，这下好，出人命了。
“你把我们总监杀了。”南柯眼神涣散，大脑显然已经快宕机了。
“放心吧，他死不掉。”男人确定她站稳了才放手，走过去拔出了刀收回自己刀鞘中。“只不过他也算不上是你们总监了，瞧瞧，都没流血。”
“到底发生了什么？”倒霉社畜已经气若游丝。
“还不都是你们那翡翠古印闹的，”男人朝她伸出手来，“苍梧王的法器你们也敢这样折腾，给我吧。”
“你要干嘛，可不能给你……”南柯往后缩了缩，她可不想面前这个人也变成趴地怪物来追杀自己。
男人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手上时却忽然变了脸色：“你流血了？”
“嗯？”南柯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刚才为了接这人那一记大力传球，猨首獠牙在自己手上凿了俩窟窿，此刻她握着古印的手已经血流如注。
“糟了。”男人一改刚才的轻松神色，将她的手抓了过来。那翡翠古印在南柯手中不仅没被血所污染，反而从猨首内部隐约流淌出一丝光泽，那猨首仿佛吸收血液后活了过来。古印杖身上铭文正闪着碧绿的光芒，而视线下移，原本应镌刻在下半截杖身的铭文已消失不见，反而是南柯的手臂上多出了一行同样碧绿的铭文刻印。
“快松手！”男人急道，岂料那獠牙牢牢吸附在南柯伤口上，贪婪的摄取着鲜血。“我松不开！”南柯惊恐的用另一只手去扯，也分不开古印和手。男人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嘴里低声念了几句便狠狠将符纸拍在了古印顶端的猨首上，光芒登时就暗了下来，古印应声而落，被他眼疾手快的接住。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南柯惊魂未定地捂着自己的伤口。
“麻烦了，我本来只想带走翡翠古印，现在看来不得不把你也捎上了。”男人叹了口气。
南柯一头雾水，这什么社畜惊魂夜。但那男人不由分说拉起她便走，“干什么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唔唔唔……”她还没喊完，男人不由分说褪下一只护手塞进她嘴里，又叹了口气飞速解下自己的皮带：“得，这一趟还损失一条皮带。”南柯瞪大了眼以为自己要遭遇什么不测，结果晃神间双手就被皮带结结实实捆在一起。墨镜男全套动作行云流水，将她扛在肩上就走，南柯的那点挣扎对他来说简直是蚍蜉撼树。
“等等啊！我还没！”南柯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我还没有打下班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