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杀青
一月底的时候，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被白色的雪覆盖住，温度低至了零下，所幸放假了，学校紧张的考试气氛终于完全消失。
温故的期末考试也全部结束，她从学校收拾了所有随身物品，林离和云丽一大早就过来帮她一起整理。
大包小包的全部放进了黑色奔驰保姆车的后备箱。
在车上，车辆被堵在了学校的出口处，今天离开学校的学生很多，来接的车子同样络绎不绝。
堵在路上的时候林离就一直在跟她说新戏大致的内容，以及合作对象，三百多场次，满满当当，三四本十公分厚的剧本郑重的交在温故的手里，看着沉甸甸的剧本，温故翻了个白眼，又开始，无缝衔接，明显今年过年也要在剧组过了，而今天是她和司禾的那部周播剧的杀青戏。
温故还没正式进下个剧组就听着有些心累，她休息了一个月之后似乎变懒了，都忘记了过去的十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从三岁开始。
车子好不容易从学校里出来之后，绕了一圈开到了司氏的正门，司禾已经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学校里面堵车吗”司禾一上车就注意到了温故膝盖上的新剧本，眼皮抬了一下，看了眼林离，林离一脸无辜，这可不是我接的。
“嗯，今天放假，堵的厉害。”温故把剧本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视线挪去了窗外，她看得出来司禾有点不满，但是这是她和林离都无可奈何的，钱已经到了赵思荣手里，戏就必须得接。
杀青戏在京郊的一所私立学校拍摄，景早就已经布好，就等着主角到场。
整部剧除了魏未的爱情走向偏离正轨，一切都向着青春洋溢，一群年轻人，为了梦想努力拼搏，坚持初心，在城市里，平衡着爱情与梦想。
“小温故，我跟你讲啊，不是编剧老师欺负你，你们这杀青戏是求婚戏，怎么样也得亲一下吧。”
总导演知道温故上次的吻戏纯粹就是上了他们几个人的当，入行这么多年所有吻戏都是借位，上次发火踢了伍陆的腿是整个剧组都知道的事情。
温故换好了学士服，双臂交叉着，任由化妆师给她化妆，旁边导演的话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谁说求婚就要亲的，可以不亲。”温故正这么说着，睁眼的瞬间余光瞟见了司禾正站在车旁跟林离不知道说什么事情聊的热火朝天，顿时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有点喘不上气。
“我不管，就是不亲，实在要亲就借位。”
温故丢下一句话，用手把身上的粉色垂布学士服随意整了整，学士帽还放在她的膝盖上，留给导演一个后脑勺，低头开始玩自己的手机。
导演封从看着温故坐在座位上的样子，摆明了拒绝配合，还对着他用鼻子出气，顿时竟然拿她没办法。
封从和温故合作这是第四部戏了，基本每隔两年就会合作，就跟看着这倔孩子长大一样，亲密戏打死都不肯拍，真正的屏幕初吻，还是上次和伍陆一起套路她的那场，看来得从林离入手。
“林总监，我有个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封从坐在林离身边的空位上，林离回头跟司禾说了句，“等会再说，先拍戏。”
司禾正问林离温故新戏的事情，刚说没两句导演就过来了，只好扭头去了车上，第一场是温故和一大帮群演配角一起拍的戏份，跟他没啥关系。
身边的剧组小助理们一边布景一边聊天，声音正好传入司禾的耳朵里。
小助理a：“刚刚导演跟温故说什么呢我看导演被气的不轻。”
小助理b：“我也不知道。”
小助理c：“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别往外说，听说今天是温故和伍陆的杀青戏，导演说剧本上有吻戏，让真亲，温故，拒绝了。”
最后三个字，c用手挡着嘴说，特意压低了声音，明摆了不想让人知道。
司禾靠在座位上，那声音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他的耳朵里，他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头，拉开车帘的一点缝隙，目光寻找着温故所在，她正在云丽的遮阳伞下喝着水，丸子头扎起，宽大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将穿着学士服的温故紧紧包裹，一张小脸泛着自然而然的粉红，许是外面冷冻的。
小助理a:“我听说，温故长这么大除了上次发火那次，之前的吻戏都是借位。”
小助理b:“瞎说，你在网上随便搜温故吻戏能出来好多。”
小助理a:“啧，你说那个魔性剪辑吧，那是亲脸，又不是接吻。”
小助理c:“以前未成年避讳，现在成年了还避讳，演员哪个不拍吻戏，矫情了点吧。”
外面的人越聊越起劲儿，一墙之隔的人越听脸越沉。
司禾听这话有些膈应，伸长手臂就推开了房车的车门往车下走，三个还在闲聊的小助理注意到身后的车门被打开，吓了一跳的同时又快速交换了眼神，马上散开。
温故一边被化妆师整理头发和妆容，一边手放在暖宝宝里，看见司禾走过来，故意撇开了眼神。
司禾的观察力强，发觉到温故的眼神不多时，他就走了过去。
正在他靠近温故的同一时刻，“小温故，走位了——”副导演的声音响起，温故把暖宝宝塞进了云丽的手里，双手插进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快速跑到副导演在的位置。
温故身上的小苍兰香气淡淡的，和司禾擦肩而过的时候留在了司禾面前的空气里，他微微侧过脸看着那个活泼的身影，突破重重包围，站在了早就站好位置的褚妍身边。
副导演又喊了一声，司禾也要准备了。
一众演员全部脱去了身上用来御寒的外套，站在原位，正式开拍。
a组296场开拍……
“广告学2015届一班毕业快乐————”
随着导员的一声祝福，魏未的毕业照定格在画面里，带着笑容的模样四年之间从未变过，同样今天毕业的穿着黄色垂布学士服的齐砚，怀里抱着一捧红色的玫瑰花在隔壁学校拍完照就马不停蹄跑过来。
正气喘吁吁的突破重围，目光定格在了正在拍照的魏未身上。
“魏未，魏未，我们合个影吧——”墨辰拍完毕业照之后就拉着魏未一起合影，周围得人纷纷三言两语的起哄着，“墨辰，你的小青梅被别人拐走了，作何感想。”
“一边去——人家魏未名花有主——”杨米（褚妍饰演女二）手上戴着偌大的钻戒，抱着魏未的同时也护着她。
“对了，齐砚呢巴不得转学一样整天待在我们学校的那个航空学院校草呢——”人群里询问的声音刚落，齐砚气喘吁吁从远处跑来，临到跟前的时候还特意抻了抻因为跑步而有些皱巴的航空学院的白色制服。
同学们似有预感，在齐砚靠近的时候，人群就渐渐散开，把人群之中的魏未独留在阶梯上面。
魏未心想着，你别过来，我不想成焦点，正想着行动也跟上了大脑，扭头就准备跑。
齐砚长手长脚，两步就抓住了高度及他下巴的魏未。
“跑什么，我求婚呢。”齐砚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魏未的耳边响起，穿透魏未大脑，把人直接钉在了原位，齐砚往下走了两个阶梯，让魏未完全出于自己的上方，自己抬着头仰视着她。
“求……什么”魏未俯视着齐砚，一束玫瑰花绽放在魏未面前，她一脸局促又慌张。
四目相接的瞬间，齐砚单膝跪地，手上一个天鹅绒的盒子缓缓打开：“嫁给我吧——魏未——”
人群爆发出尖叫声和掌声，都在起哄着，“嫁给他嫁给他——”
温故看着司禾的双眼，目光对视着，这个男人的演技完完全全出乎了温故的意料，这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要将她拉入溺毙，顿时温故就出了戏脱口而出:“我不——”
司禾反应极快，发觉到台词不对的瞬间，他就用薄唇把最后几个字完全淹没，声音消失，瞬间出了戏的温故挣扎无果，司禾的大掌紧紧固定住她的后颈，把人拉近了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周围寂静半秒就开始爆发轰动的掌声和尖叫声。
镜头拉远之后，教学楼前一群即将走入社会的学生们正在欢呼雀跃着，他们结束了在校学习，即将成为社会发展的一份子。
场外，封从导演和总编剧在监视器前激动，同时感叹着恰到好处，对讲机里响起了封从的倒计时声音，“三，二，一，杀青。”温故和司禾在镜头前分开。
随后就是拉响的礼花簇拥而上，人群将温故和司禾冲散，纷纷送来祝福和掌声，这是国内少有的边写边拍电视剧，播出周期长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收视率全国第一，完完全全出乎了电视台和总制片的意料，“恭喜温故伍陆杀青快乐————————”
但是这一次根本没给她生气的机会，杀青两个字刚喊出来，温故的手上瞬时间就被好几束花淹没，她和伍陆两个人一下子就被剧组的人分散开来，两人之间横隔着的不止一两个人，司禾个子高，锁定着温故的位置，扒开了人群向她坚定不移的走过去。
林离和云丽看着一团乱象，快步靠近帮忙拿走了几束花束，留在温故手里的是一束特别的紫色鸢尾花，温故看它特别，就一直牢牢的捧在手心里。
另一侧，剧组用小推车推上来一个蛋糕，上面写着大大的杀青快乐，还画着温故和伍路在剧中的卡通形象，温故站在蛋糕前，捧起鸢尾花贴着脸合影。
作为剧里的主要感情线，温故和伍陆自然而然被安排合影，两人肩并肩站在教学楼前，温故的头发上还有刚才礼花的笑闪片，丝毫不顾及摄像头的伍陆伸手替她清理着沾在头发上的两片，摄影师肆无忌惮的狂按快门。
封从和总编剧拍戏多年，看破不戳破，在伍陆和温故上车即将离开的时候，手拍了拍伍陆宽厚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着：“小伙子，我看好你。”
说完，封从满面笑容的便往片场内走去，司禾没什么迟疑，看着温故上了车，自己也紧跟着拉上了车门。
车上没有一个人先说话，司机送两人到了工作室，林离一上车就一直在打电话，让两人先去工作室等她回去，现在不过下午四点。
温故的工作室坐落在金融街，三层的小楼，黑色的主体装潢，从外面看着有点像咖啡厅。
刚进工作室，先路过的是一大片休息区，这会还有工作人员一边打电话一边跟温故和司禾点头打招呼，一个比一个看上去忙碌。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温故一坐下就脱掉身上的学士服和学士帽，手上的鸢尾花放在会议桌上，也不理坐在旁边一直观察她的司禾。
学士服和学士帽是一早导演就说了留给各位演员的纪念品，所以她离开的时候就直接穿走了，司禾也一样，只是那白色太过于明亮，习惯了自己一身黑的司禾一上车就先换掉了外套。
“不是，我今天惹你了从中午就不理我，刚刚还改台词。”司禾清楚的记得温故刚刚在戏里说的是我不，是他直接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占我便宜还卖乖。”温故白了一眼司禾，会议室的四周都是玻璃，她绕过司禾挡路的长腿，推开会议室的门就准备出去，不想跟这个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你干嘛去不是说要在这等你经纪人。”司禾一把抓住温故细腻纤细的手腕，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离特意交代自然是有事情找他们，今天下午公司的事情在早上就已经全部处理完，司禾以为温故很听林离的话，可眼下这个人要走，走去什么地方。
“我经纪人你经纪人!”温故说话带着刺，甩掉司禾的手，自己就往茶水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