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猫眼
虽然龙组成立之初，华夏的灵力便已经开始枯竭。但自古以来，这片大地上就没有缺过灵修者，直到现在也一样。
由于灵修者们普遍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为了将他们统一集中管理，也为了涉及灵修者的纷乱能够第一时间得到解决，天玑组应运而生。
作为龙组的外派机关，天玑组的成员大都常驻地方，起着和警察一样维护地方治安的职能。但天玑组的人并非事事都会参与，他们的主要工作是解决由灵修者带来的麻烦，或是协助当地警察调查一些恶性案件。
随着华夏各地的灵修者数量越来越少，灵修者作乱的事件也逐渐销声匿迹。曾经按市设立的天玑组，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结构优化，变成了如今的按区分设。因而按理来说，梓阳市天玑分组本来是会被解散的。但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其建制保存了下来，只不过规模一直都没有扩张，始终只有曦和跟齐凌两个人。原本有一整栋办公楼的龙组梓阳分组，如今已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的办公室。
“这么早叫我过来干嘛？小曦和？”梓阳市天玑分组办公室内，齐凌推门走了进来，将一份早餐放在办公桌的空位上。
“说了不许叫我小曦和！尤其是在警局里！”曦和大声吼道，虽然是正经意义上的天玑组组长，但他那小小的个头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不然也用不着一再提醒了对方了。
“唉，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嘛。”看着曦和嘟着嘴气鼓鼓的表情，齐凌还是妥协了，“好啦好啦，曦和前辈。这样可以了吧？今天这么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齐凌说着，抽了把椅子在办桌旁坐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曦和一边拆着装早餐的塑料袋，一边说道。“总部要往咱们这边加派两个人手。”
“好事啊，这样你也能轻松一点。不用每天跟着警察们跑上跑下了。”
“好个屁啊。”曦和将外层的塑料袋翻了个面套在手上，然后拿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你是不知道他们派来的是谁。一个是咱们送去总部的吴夕，还有一个是我在开阳的老同学温果，毕业后就去报考了天璇组。考了六次都没过，曾几何时我还跟她在一个教室上课，现在我已经成她的主考官了。”
“这么惨的吗？”齐凌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在龙组的时候没有得罪过你吧？”
曦和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你猜呢？”
“我猜有人要倒大霉咯。”
“你不会觉得我会公报私仇吧？”曦和恢复了往常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倒不倒霉要看她自己表现了。”
“那小夕呢？他回梓阳也是来参加考核的吗？”
“他啊？已经是正式的摇光组员了。”曦和伸手拿起那瓶新鲜的豆浆，插上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口。
“这么快？可他去龙组才一个月不到……”震惊两个字写在了齐凌脸上。“连考核都已经过了吗？”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而且听说这小子考核成绩还不错。可能是因为他是人类吧。”
正如曦和所言，作为龙组的后勤部队，瑶光组的成员大都是人类，而且像吴夕这样的普通人不在少数。但像他这样一个多月就修完开阳增辅的所有课程，还高分通过考核的人可不多见。
所谓的开阳增辅，是开阳组下属的一个分支机构。它还有一个为常人所熟知的名字——龙组学院。其中的学员包括人类与妖兽，也包括灵修者和普通人。他们所要学习的，主要是与人类社会有关的东西。因而人类在这一部分通常占有优势。但除此之外，学员们必须修习的，还有与灵修者有关的方方面面的知识。比如灵修者的历史，如今华夏妖兽的分布情况，还有各种与灵力有关的常识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就不那么友好了。
“那也不是普通人类了。欸，小夕他……好像不是灵修者对吧？”
“是啊，这小子的体质不适合修炼灵力，但她师姐又希望他加入龙组，所以就只能选摇光了。”每个报名加入龙组的人，都会进行体质测试。其中就包括对灵力的亲和程度。但吴夕他对灵力的亲和度约等于零，也就是连感应灵力的存在都做不到，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不然他学东西这么快，我都想收他为徒了。咱的衣钵可是现在都没人继承呢。”
“得了吧，你不是养了那么多小猫咪吗？不把你的灵法传授给它们啊？”
“我倒是想啊，可现在的华夏灵力那么稀薄，而且还越来越少，它们连化个形都相当困难，更别提学我的灵法了。”曦和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开始将炸的金黄而松软的油条整根往嘴里塞。
他手底下那些小猫咪放在普通流浪猫里，都是个顶个的好手。但它们跟自己不一样，生在灵力充裕的时代，但凡有一点天赋，都可以学着使用灵力，曦和甚至都是无师自通的。而在这个灵力衰竭的时代，除了桃源以外，没有地方适合修炼灵力。不过就算这样，曦和也教会了它们很多东西，毕竟自己也是从流浪猫过来的。
“会好起来的，灵力在华夏延续了几百万年，总不可能在咱们这一代彻底消失吧？而且上头说了一直在积极调查此事，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的。”齐凌摊着手道，对于华夏灵力衰竭的现状，她一直都是乐观派。“慢点吃，曦和前辈。你要是噎死了，就见不着华夏重新成为灵力之乡的那一天了。”
“鬼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曦和依旧自顾自地狼吞虎咽着，很快便将齐凌给他带的早餐一扫而空。
“你急着去干嘛啊？吃这么快？”
“局里昨天刚捉到三个妖兽黑市的人，今天一早就要审呢。”曦和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也就十多分钟后，要一起去看看吗？”
“你们天玑组跟警察的事，我还是不掺和了吧。”齐凌摇了摇头道，她对这些东西一向不感兴趣。“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曦和前辈？没有的话……我就去医院咯。”
每一个地方分组都至少要配备一名天权组的灵修者医师，这是写在龙组章程里的。哪怕梓阳龙组只有曦和一个人，上头也安排了齐凌来这边。但梓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灵修者伤人的情况了，所以齐凌刚来梓阳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事做。于是她凭借着龙组认证医师的身份，在梓阳中心医院找了份活干，这一干就干到了现在。她自己都快忘记来这儿原本的目的了。
“对了，我忘说了。吴夕跟温果上午就会到梓阳，咱们要去接他们吗？”
“这个……”齐凌显得有些难为情，“医院那边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曦和前辈应该早点通知我的。”
“我也是今早上才收到消息。毕竟这事牵涉到天璇组的考核，也不可能一早就告诉我们。去不了就去不了吧，没关系。”
“那就拜托曦和前辈了。”
“嗯，其实我也不一定去的成，上午还要忙那两个妖兽黑市商人的事。不过就算咱们俩都不去，吴夕那小子也认得路。”
简单道了个别后，齐凌起身离开曦和的办公室，前往就在几条街道外的梓阳中心医院。曦和收拾完桌上的早餐残余后，也动身准备去办正事。
他的办公室就在梓阳警察局办公大楼的一角，其实跟警察们合作了这么久，他早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了。这里的每个工作人员都认识他。而且因为妖兽的外观尤为独特，小小的模样十分可爱，局里的小红人非他莫属。
不过曦和对此倒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他的衣钵是从一名曾经的友人身上传承过来的，他答应过那人要守护好梓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约定的话，他现在指不定躺在哪座房子顶上晒太阳呢。
“早上好，曦和前辈。”
“早上好。”曦和跟路过的两名女警员打了个招呼。他已经在警局里呆了十多年，比这里的大多数人资历都高。如果不是出于礼节性的尊重的话，这些人更想摸摸自己头顶上的耳朵，刚才那两名女警员就觊觎已久了。这曦和是清楚的，只不过他的耳朵，可不是一般人想摸就能摸的。
当曦和赶到审讯室时，其中一名嫌疑人已经被拷在桌子前了。他是三个人中的老大，干了有几十年的妖兽制品走私生意，主要活动于游仙市周边片区，来梓阳的次数并不多。这人的经验相当老道，交易的时间、场所以及交货方式，都经过相当缜密的谋划。单靠监控和普通警员的侦查，几乎不可能掌握他们的行踪。
这种时候，就轮到曦和手下的猫咪们大显身手了。虽然化形之前，这些猫咪没法讲人话，但训练它们听懂简单的人类语言，曦和还是能做到的。而且发现异常情况后，为了情报的准确性，曦和还会给它们配备专门的录音机或是摄像头。如果是某些可能会暴露的场景，也可以选择一些普通的装备。谁会怀疑一只叼着录音笔一般路过的小猫咪呢？
从知晓两人将前来梓阳交货，到货物的具体情报，再到具体的交货地点，潜伏在暗处的猫咪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然后汇报给曦和，再由曦和组织局里的人跟进调查，以及最后在交易现场的收网。每一步都离不开猫咪们的情报。只不过猫咪们收集到的录音或是视频，曦和从不会将之作为证据呈上去。猫咪侦察小队的事在警局里也是秘密，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这是出于猫咪们的安全考虑，曦和也不打算让它们名声大噪。毕竟若是知道猫咪可能会将你做的坏事如数汇报给警局的话，谁还会放任它们接近自己呢？他手下的猫咪们接触的，大都是些有案底的人。这些人可不会因为猫咪看着可爱而心慈手软。
那个走私贩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才导致他们被抓个正着。曦和过来只是旁听，并不用亲自参加审讯，但根据他的建议，审讯员的话里，会时不时地流露出有内鬼的暗示。
由于他存储货物的仓库已经被查，证据确凿，想脱罪已然不可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出口恶气——将原本可以掩饰起来的，另外两人的罪行尽数抖落出来。比如他的手下是从哪儿抢的小妖兽，又未经自己的允许对其做了什么。根据曦和手里的情报，只要三人都缄口不言，这些东西他们掘地三尺也查不出来。但当他们亲口说出来时，就能成为呈堂证供了。
这一招收效甚好，当那个妖兽贩子意识到自己是被手下出卖时，为了让另外两人多坐几年牢，开始一边骂娘一边跟审讯员控诉他们的罪行。审讯员摇摇头说这些也不影响法官对他的两个手下从轻发落。于是他就开始爆起了猛料，有些甚至牵扯到自己，但他似乎已经无所畏惧了。
不止领头的，另外两个手下也会被这样对待，这也是分开审讯的好处。三个人都审讯完毕后，来时才吃了早饭的曦和，马上又可以吃午饭了。就算现在赶去车站接人也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就不去了，反正吴夕又不是不认路。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对三人信息量爆炸的口供进行整理。这些东西已经够他们在牢里坐上十几年了。
但有一件事曦和一直没想明白——他们是在一次交易的现场抓住这三个人的，买货的人三人绝口不提，不过曦和知道是沈家的人。问题在于——货去哪了？他们原本要交易的那只原型是狐狸的妖兽，诡异地从现场消失了。这三人当时晕倒在地，并不清楚，可就连他手下的猫咪也没捕捉到把人带走的是谁。
这事绝对有蹊跷……
正当曦和皱着眉头思索此事时，兜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那头传来一连串急促的猫咪叫声，但曦和能听懂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梓阳车站……出现了很多老鼠？